一直都在為思楊擔心的敏媛聯繫了一大堆的朋友仍然無果,揉揉有些痛的頭睡覺。好容易睡著,門鈴卻又刺耳地響起。
「哪個酒鬼啊,又按錯門鈴。」翻個身,蒙住頭繼續睡。明天還得上班呢,偏偏又被人打擾了睡眠。前不久時有一次,正睡得好,樓上有個男人喝多了,一個勁地敲門、摁門鈴。敏媛打開門,拎著那小子的衣領愣是連拉帶拽的拖到樓上。
「砰砰砰!」果然又是他,門鈴不行又開始敲上了。
「敏媛開門哦,快開門哦!」思楊站在門口,一臉地憔悴,漸漸地有些支撐不住,她緩緩地坐下來。
「思楊?」李敏媛剛剛還昏沉的大腦立即清醒了,思楊真的跑來了。
她穿著睡衣跑出來,透過貓眼往外看,有一個人癱坐在她門口。
「思楊?」她被門外的人嚇了一跳,她蜷坐在地上,馬尾亂糟糟的,前面的頭髮被淚粘住,懷裡緊緊地抱著一個包。
「敏媛。」思楊有氣無力地叫了聲,聲音淒苦。
李敏媛一陣心痛,她從來沒見過思楊這樣的表情,她一向都是樂觀通達的,好像什麼事都不放在心上。
「思楊,你怎麼了?」把她拉到客廳沙發上坐好,敏媛倒了杯熱水,遞到她手裡。
「到底怎麼回事,你和哲寒吵架了嗎?今天快下班時,他打電話告訴我說你如果來了,讓我通知她。」
敏媛皺眉不解地嘮叨著,然後去摸手機,準備給紀哲寒打個電話,他現在指不定擔心成什麼樣子。
柳思楊反應極快地摁住她的手,焦急地懇求:「敏媛,不要啊,我求求你,不要。」
李敏媛有些氣急了:「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是不是紀哲寒這個死小子欺負你了,馬上給我說清楚。明天我和你一起回上海,找他算帳去!」
思楊含淚搖搖頭,撲到敏媛懷裡,抽搐著:「敏媛,那個人不是貌似尚薇,她根本就是尚薇,嗚嗚,是真真切切的尚薇。」
「是真真切切的尚薇?」李敏媛狐疑地聽著這句話,究竟發生了什麼事,她是越聽越糊塗了。
思楊面帶悲傷地把事情的經過緩緩地道出。
「不要告訴他,我不想讓他知道我在哪。他應該和尚薇在一起的。」
「這簡直太不可思議了,失憶、毀容、整容?尚薇真可憐!可是思楊你這樣做又是何必呢?」
柳思楊突然想起了什麼,她緊張地抓著敏媛的胳膊。
「敏媛,我的包呢,我的包掉了嗎?嗚嗚,不要啊,我以後就剩下這些回憶了,我什麼都沒了。」
敏媛搖著頭,把包拿過來,遞到她手上:「包在這呢。思楊,你不該這樣做的。你以為你這就是成人之美了?」
「我不知道。」她悲苦的搖搖頭:「可是又能怎麼辦呢,看著他們痛苦嗎?我做不到!」又失心似地把包裡的像冊掏出來,一頁頁地翻著。
「敏媛,你快看啊。這是我和哲寒的婚紗照,我偷偷把它取回來了。我什麼都沒有了,就剩下這些回憶了,嗚嗚……」
醫院裡。尚薇為難地看著左魏豪和靖雲。左琳仍跪在地上乞求大家的原諒,蕊兒被大家搞的不知所措。
紀哲寒歎了口氣,也不知該說什麼。心裡更是焦躁不安,他現在沒多少心思關注尚薇是否會原諒左琳,思楊到這個時候還沒有下落,才是他最擔心的。
尚薇自始至終都拉著田程的手,她心裡好亂啊,田程溫厚的手讓她的心漸漸安定下來。她還是拉著他走到紀哲寒面前。
「我沒事了,你去找思楊吧。哲寒,一定要把她找回來。」
哲寒?紀哲寒有些不適應地看著尚薇,他一直都稱呼他寒的,曾經還戲謔這是她對他的專稱,可是現在哲寒這兩個字,她竟然說的這麼自然。
田程的心也微妙地動了一下,他是個男人,再寬容的人也難免會有些私心。每次聽到尚薇叫他「寒」,而叫自己「田程」,嘴上不說,心裡多少總還是不舒服。
尚薇好像知道他們的詫異因何而起,對紀哲寒淡淡一笑:「以後我還是叫你哲寒比較好,我想寒這個字應該歸思楊所有。」
這些天,她看清了他對思楊的愛。雖然她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愛田程還是愛紀哲寒。但是紀哲寒已經不愛她了,他對她,現在應該算是親情才對,一種割捨不掉的親情。
如果沒有這三年,沒有這些事地發生,他們也許至今相愛,但是現在他們錯過了。他和思楊不能再錯過了。
紀哲寒很快就由不適而變得輕鬆。看看表,晚上八點多了。還能趕上九點多的航班,他等不到明天。去機場的路上,他給袁磊打電話告訴他,他想去北京一趟,也許那裡會找到她。雖然希望渺茫,但渺茫不代表零。即使沒有,他也要去別的地方找,他不能再錯過了。沒有她的日子,他受不了。沒有他的日子,思楊也承受不住的。
沒有別的原因,只因為他們相愛,深深地相愛。缺了其中的一個,他們的生活沒法繼續下去。
「哲寒,你去吧。尚薇不會有事的,田程會照顧她。」
除了工作,袁磊覺得自己也許還能幫上一些。
田程辦公室裡,袁磊敲了敲門。
「你是?」田程確信眼前這個英俊的男人,他沒見過。
「我直接叫你田程吧,我是袁磊。」袁磊倒也爽快,兩個人年齡相差不大,再說他討厭這先生那先生的稱呼,除非別人比他大一些。
「哦,袁磊,我知道你。」田程微笑著向他點點頭,讓他坐下。
袁磊並不意外,尚薇應該向他提過,畢竟他是紀哲寒最好的朋友,而且也是尚薇的朋友。
「我來是想和你談談尚薇的。」袁磊開門見山。
兩個男人促膝而談,袁磊一開始的話田程還頻頻點頭,可是很快,他的臉色變了,變得激動。
「你讓我騙尚薇?」田程被袁磊所謂的好主意雷倒。
「不是騙,是試。是試探!」袁磊頓了頓,看著田程不像剛才那樣激動,接著說下去。「你也不想整天活在猜測中吧,猜測尚薇愛你和紀哲寒誰更多一點,猜測你們誰會是尚薇的心目 中最重要的人,這樣的日子你也累了吧?」
田程被說中了心事,歎了口氣,坦誠地道:「怎麼能不累,每天看著她就會情不自禁地想到紀哲寒,做夢時會夢到他們在一起……」
袁磊接下來的一句話,讓田程的心為之一震:「尚薇很有可能愛的是你,你不想試一試嗎?」
尚薇會愛他嗎?失去記憶前,他也許覺得會,可現在呢,雖然從昨天晚上開始,尚薇當著面不再以「寒」字來稱呼紀哲寒,但是這又能說明什麼?說明尚薇不愛紀哲寒,轉而愛上自己了嗎?這樣的理由太牽強,他不會相信。雖然提出要和他回法國去,但是誰又知道這是不是尚薇因對紀哲寒愛的太深,而選擇的逃避呢?
田程終於答應一試。
尚薇在屋子裡收拾著行李,還有兩天的時間,她和田程就要離開這裡了。他們回法國去,她要在那個浪漫的國度做田程的新娘,她要好好地愛他,不光是行動,要發自內心地愛。
手機在另一個房間裡響了,是短信。
田程的,她微笑著打開,沒想到的是甜蜜瞬時被震驚和不安代替。
「薇,我走了。原諒我的不辭而別。我想給你一段時間好好考慮一下,考慮考慮我們之間的感情,不用去找我,我回法國後馬上還要去其他地方。」
尚薇哽咽地一遍又一遍地讀著短信,淚水一次又一次地從美眸中流出。她抓抓頭髮,告訴自己要冷靜,冷靜。然後一遍遍地撥打田程的電話,關機,還是關機。
「田程走了,不,你不能走啊!你怎麼能把我丟在這呢。」顧不得關門,她衝下樓。嘴裡喃喃著:田程不會走的,不會走的,你不要丟下我啊,田程。
尚薇拿著手機,蹲在樓底下痛哭。躲在樹旁的田程忍不住想衝出來,被袁磊攔住。他只好心疼地看著她,很快,她又衝上樓。
上海浦東國際機場,尚薇只提了一個小包,焦急地詢問:「小姐,請問最近一班飛法國的飛機是幾點?」
「前一班飛機剛剛起飛五分鐘,接下來的一班還要將近一個半小時,還有一個位置。」
「剛剛起飛?天哪!」
尚薇的臉沉下來,淚漱漱地往下流。
「下一班要不要,還有一個位置。」
尚薇猶豫著,三年多的時間她和紀哲寒錯過了一生的浪漫。一個多小時呢,她還會錯過多少?
「這個位置我要了。一個戴著墨鏡的青年男子走過來,把錢遞進去。
聽到有人要這張票,尚薇焦急地抬起頭,乞求:「先生,求求你,把這個票給我好嗎?我出雙倍的價錢。」
尚薇幾乎又要哭了,她要追上田程。都說失去了才知道珍惜,而她也是在失去了才明白,自己的心竟然被田程帶走了,她成了失心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