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鳴,我好怕。」
可憐兮兮的聲音,卻嚇得床上的兩人急忙拉好斜蓋著的被子。
林書窘到耳根子去了,她瞪著陳一鳴,一腳把他踹到一邊,不容辯駁的小聲說:「你把她弄走,不然別進來了。」
陳一鳴馬上拉好他還沒剝掉的睡衣,清了清嗓子掩飾他的尷尬,爬下床。
「哼!」
林書懊惱地哼了一聲,怨氣早已壓過了尷尬的風頭,她卷緊被子,不理會他們兩人。
陳一鳴無奈地望了望她,又望了望怯生地望著他們的顧曼清,最後視線不捨地回到床上她緊繃的身子上。他的想法十分明了,繼續剛剛的纏綿是他的渴望,可是總不能讓顧曼清在那看著吧。
無奈地向顧曼清走去,拉著她出去把門關上,再把她帶回她的房間,陳一鳴溫和地說:「曼清,沒事,不用怕,繼續睡吧。」
「我怕,我夢見你被林書帶走了。你不要我了。」
顧曼清扁著嘴巴,幾乎要哭。
「哎,林書也很愛護你嘛,我們大家怎麼會不要你呢。快睡吧,一一和寶貝都睡了,你也要乖哦,明天給你們買玩具。」
陳一鳴拉顧曼清躺回床上,給她蓋好被子,無奈地歎氣,心不在這兒,他不由得催促說:「曼清,快睡吧,不然我走咯。」
「不要走,我就睡。你不要走。」
顧曼清急忙閉上眼睛,連續不斷地說。
弄了大半天,陳一鳴極度疲倦地打著哈欠回到他的房間。顧曼清閉著眼睛,開開合合許久都無法入睡,現在都已經深夜了,他才得以回來。
但林書卻坐在沙發上等著他。
「回來了,坐下吧,說清楚。」
她淡淡地說。
「曼清情緒不穩定,我看著她睡著才回來了。」
陳一鳴無奈地坐下,想抓著她的手,卻被她躲開了。
「一鳴,還是把曼清送走吧,這樣的生活時刻被她搞得精神崩潰的,像剛剛那樣,誰知道她什麼時候發神經又會不敲門進來呢。我知道你為難,所以,我想好了,我們送她去我媽那裡吧,讓她住我媽那裡,我媽會把她照顧好的。要是你不放心,可以讓簡姨過去照顧她一段日子,等她適應了,再讓簡姨回來也好。你看這樣辦怎麼樣?」
好一會兒,陳一鳴才下了決心,說:「好吧,讓她到媽那裡試試看。對不起,知道你天天受委屈,我卻沒用心為你著想。過兩天,我們就送她過去吧,媽那裡離這裡也近,應該沒問題的。」
「不,你不要去送了,我想,你去了曼清肯定不肯留在那裡的,還是我自己送吧,我和簡姨一起帶她去。」
「哎,好吧, 那我明天好好和她說說,免得她會害怕。」
「好,我知道你為難了。你放心,我媽會好好對她的。」
林書一時感動,主動抱住了他,她還以為他會忍不下心來呢。原來,自己要求他做的事,他還是很在意的。
哎,陳一鳴在心裡暗歎了一口氣。最近他煩惱的事情太多了。容美君那變態女人留下來的爛攤子,他要收拾,該炒的人炒了,該改革的弊端他也開始完善了。還有陳建嚴的案子,雖然有他兒子在奔忙,但他也要配合幫忙。在家裡,還有顧曼清。
哄孩子他是很高興的,但是,照顧顧曼清他卻感覺怪怪的,先不說顧曼清年紀這麼大,她那任性、喜怒無常的情緒也讓他感到無力和心煩。
好吧,送她去媽那裡吧,先試試看。
夫妻倆擁抱相坐很久,但已沒有剛剛的熱情氣氛了。
容美君最近不出門,迫於外界的壓力,也因為她現在因為性病而禁慾。這讓她異常煩躁,讓她一天要泡三次花瓣浴來消解心欲和肉慾。
此刻,她又躺在了浴池裡,玉腿跨在浴池的邊沿,雙手情難自禁地摸著自己全身,閉著眼,那瘋狂的肉體交纏姿勢出現在她的腦海,好瘋狂的性慾幻想,她開始享受地呻吟出聲,手摸索全身的動作更加有力和激情了。
「噢,親愛的,愛死你了。」
容美君的手觸及身上最敏感的部位,嬌淫出聲,她的肉體在她手的撩撥下馬上就要高潮。
「啊,啊——」
這聲痛苦的尖叫,不是極樂的呻吟。
容美君臉色刷白,摸著她作痛的下體,扭曲了臉忍著疼痛。她的病越來越重了。
而這聲尖叫,就是她因病痛而痛呼的尖叫。
痛叫了好多聲,一會兒,她的臉才漸漸緩和。
她抹了一下因痛而流的汗水,收起已經麻掉的玉腿,卻被腿上潰爛的瘡疤刺痛了眼睛,她氣怒地用長指甲刮著那爛疤,狠狠地刮掉,彷彿她的皮膚失去了痛覺神經似的,殘忍粗暴,直至鮮血沁了出來,直到她感覺到了極度的肌肉疼痛,直到她痛得不能忍受。
她痛苦地罵道:「死老頭,我讓你把髒病染給我,我讓你染。死了吧你,快點去死!」
容美君頹喪地放棄刮疤,任其肌肉作痛,拍打著水花,對她的病她很無奈,很憎恨,卻醫不好,刮不掉。
「哎喲,痛死我了,這都什麼病啊,殺了我吧!」
容美君痛得幾乎要哭了,哎,好一個淚眼美人呢,如果她的心腸不是如此歹毒的話。
「哎,這病到底什麼時候是個頭啊,想男人想死我了。該死的林中,就知道在外面快活,連老娘都不顧了。」
容美君此時能想到的上床對像只有林中了,可林中雖然也得了性病,本來和她一樣是沒有分別的,可他就是嫌棄她髒了,嫌棄她比他更髒。容美君憤憤不平地想。
「這世界怎麼這麼不公平啊,該染這病的人不是我容美君,它該去折磨顧曼清,折磨林書去。」
「啊——」
拖長的怒吼迴盪在浴室,容美君神經錯亂地抓狂。
顧曼清被林書送到李月的公寓去了,簡姨留在那裡照顧她。纏了大半天,林書才能回來。
走在回來的路上,她的心既是不忍,又是無奈。一邊,她還覺得自己有點自私了。
之前要求陳一鳴的時候,想到的都是她自己的不開心,她自己的無奈,真這麼做了,倒覺得自己的心太冷了。
想到顧曼清剛剛在李月房子裡的哭鬧,她又覺得同情可憐她了。那樣的顧曼清,就像個無依無靠、走失不見父母的小孩,惶恐不安。
她出門時,顧曼清緊拽著她的手腕,哀求的表情,淚眼汪汪的楚楚可憐樣,她真的有了一半的心軟了。想想,本來她都是以敵視憎恨的眼神看她的,但剛剛她卻哀求地拉著自己,哭喊著不讓自己走,彷彿她是她最重要的母親似的,真的是個很可憐的孩子。
難道,我真的做過分了嗎?
林書邊走,邊想著,越想越覺得心軟,越心軟,越猶豫著要不要去把曼清帶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