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大的好消息!」容美君抱著林中用力地吻了一下。
「什麼消息,快說來聽聽。」
容美君把消息說了一遍。林中大喜大驚。
「老婆,這事要是成了,咱們可就大發了。」
「別高興得太早。人家還不知道看不看得上你那女兒呢。」容美君一方面希望能從這富豪手裡撈到大錢,一方面又希望林書不被人家看上,讓她們這對母女永遠不得翻身,所以她忍不住兜頭給了林中一盆冷水。
「老婆,你不是主意多嗎?幫幫我吧?啊?」林中討好地親吻容美君,大手摸上她美好,惹得容美君嬌喘連連。兩人毫無顧忌地在客廳上演一幕熱啦辣的限制級chuang戲。
「李月,外面有人找。」車間內,班長臉色極不好地來叫人。要知道,流水線等同於生命線,永遠也不能停下來的。
塑料花廠大門外,李月邊脫下手套邊四處張望來找她的人。她以為是林書有事來找她了。
就在她四處張望的同時,馬路對面,林中正用複雜的眼神看著他的前妻。
很快,李月的眼神和他的相遇了!那一抹眩暈的感覺又再襲來!這個曾經讓她又愛又恨的男人,依然能讓自己寡慾無恨的心再次顫動起來。
他更成熟了,也更有魅力,西裝筆挺,依然是那副高高偏瘦的身材。反觀自己,粗布衣裳,村姑的打扮,歲月刻上的皺紋,粗糙的手指。李月就那樣一動不動地注視著林中。
林中被注視得不太自然,走了過來。
他尷尬地打了聲招呼,什麼也不說,拿出一個厚厚的信封,裡面裝滿了現金。這是容美君為他準備的,連說詞他們都一起練習了幾次。
李月看著厚厚的一疊錢,不明所以地看著林中。
林中笑著輕聲說道:「林書不是還有一年學費要交嗎?我親自給她送過來了。」林中特別強調「親自」,以祈博得前妻的好感。
李月不再把錢遞回給林中。她想,原來他是親自來了結的!
林中又詢問了她們的現狀,李月三言兩語地帶過。十年的日子哪是幾句話可以說得清楚的。
林中雖然容易被人牽著鼻子走,但察言觀色這點本事他還略懂一二,自然看得出李月的排斥。於是,他單刀直入地把來意說了個明白,靜靜地等著李月的答覆。
李月吃驚又不敢置信地看著林中,這男人還是不是人?拋妻棄女她認輸了,現在又想來賣女兒!誰也別想傷害她的林書。就算是林中也不行。
「你瘋了,簡直不是人。我告訴你,女兒是我的,沒你的份,你休想去支配她的人生。」李月憤恨地大聲咆哮,彷彿要把她這輩子的怨氣都吐個痛快。
「哪,錢你拿回去。剛剛還以為你有點良心,你簡直是豺狼,可恨又可惡。」李月吼完,把錢砸在林中的臉上,恨恨地瞪他一眼轉身要走。
林中一把抓住李月,毫不臉紅地說:「你別把我說得如此不堪,我這是為你們母女著想。你想,林書要是跟了那個陳一鳴,富貴榮華享受不盡,我這是為了她好!」
「休想,你的如意算盤打錯了。我算看透你了。」李月掙開林中的糾纏,快步走回車間。
常言道,虎毒不食子,為什麼林中卻能如此殘忍?他居然想把女兒賣掉換取金錢去挽救他的公司!李月邊走邊掉眼淚。最後蹲在地上大哭一場。
要是林中會因為李月憤恨的罵話而放棄他的目的,那就讓人大跌眼鏡了。他早就做好了兩手準備。
他提著雪白的人一般大的小白兔玩具來到C大門口。他調查過,林書今天早上有課。
「關靜,我先走了,要去買菜。」林書揮手暫別關靜。中午的飯,她回家自己煮,她會在中午的時候把晚上的菜也買好。昂貴的住宿費,她交不起。既然母親也要租房子,所以她就申請不住宿了。她們住了三年的小房子就在學校附近,走路只需十分鐘。
「林書。」林中喊住了步履匆忙的林書。
林書轉過身,有那麼一會兒驚愕,然後用憤恨銳利的眼神盯視著林中。
「林書,你長大了,爸爸都快認不出你來了。來,這是我給你買的玩具,以前你不是一直吵著想要這麼大的一個玩具麼。」林中笑著把玩具遞給林書。女兒出落得亭亭玉立,像極了當年李月的清純。想起以前常對他撒嬌的小公主般的林書,林中心中也有一抹感慨。他不是沒想過她們,只是當年李月死不放手,而他又愛死了容美君,不得已他才和李月鬧到了打官司的田地的。
林書嘲笑出聲:「你以為我會感激你還記得我喜歡這樣的玩具麼?爸爸?我爸爸早死了。先生,要是沒事我要走了。」
「哎,林書,聽我說。別急著走。」林中慌忙拉住林書。
林書憎恨厭惡的眼神仍銳利地盯視著他。
「林書,我是有事求你來了。你可得幫幫我。」林中可憐兮兮地說。
林書無動於衷地看著林中。
林中見她肯聽他說就把來意簡單地說了出來。
「林書,你真的得幫幫我,不然我都要跳樓了。林書——」林中淚雨磅礡地哭了起來。
林書憎恨的浪濤早已一層蓋過一層,她仍不動聲色地聽林中把話說完,她想看看,這個人還能無恥殘忍到何種程度。
「哈哈,你太看得起我了,你以為我會犧牲自己去幫你這人渣不如的東西嗎?趁我沒對你吐口水的時候趕緊滾。」林書咬牙切齒地喊。以前是棄女,現在想賣女求榮?想得美!真噁心,噁心死了!
「林書,你就忍心看著你爸爸去跳樓嗎?好歹我也把你養這麼大了,你就,真的見死不救嗎?」林中也來氣了,連碰兩個釘子,她們以為她們是誰呀,觀世音菩薩?本來以為李月還會高興,他給林書找了這麼一個好金主,結果她不領情。先不說幫忙的事,她們放著豪門奢華的生活不享受,真不知好歹!別人爭破頭都遇不到這樣的好機會呢。雖然,只是做人家的情人。
「你找你的容美君救你去吧。」林書永遠也不會忘記奪走她媽媽愛情的妖精女人。
「林書——」林中追著林書。
「你再跟著我我就喊救命啦!」林書以食指指著林中警告道。
「喊吧,你喊吧!」林中撒起潑來。「讓你喊得滿世界的人都知道,我林中就是賣女求榮了怎麼著!」
「林書,我真的求你了。」林中雙膝下跪,哀求的語氣軟搭搭的,無論如何,都得說服她,他還不能死!
林書冷漠地看著他,路人奇怪地看著他們。
「你就當還我的養育之情也不行嗎?」林中哭得涕淚連連。
「我從來就不感激你的撫養費。你知道嗎,那對我來說是恥辱,它時刻提醒著我你殘忍無情的事實。別再來說什麼恩情。你不配。」林書不耐煩透頂,這人永遠不要在她的面前出現了。
「好,那我就當白花花的銀子打水漂了,我這就死了。」不知何時林中手上已經多了一把鋒利的小尖刀。他輕輕地在自己的手腕上劃了一道,鮮血慢慢地冒了出來,在午後陽光的照耀下分外讓人目眩。
林書痛苦地閉上眼睛,血充斥著她的大腦。原來他一直在打著「撫養費」的主意,他的每一項投資都是需要回報的!他欠了媽媽,血肉之情是她欠他的,天下果然沒有免費的午餐,今天,她必須向有著最冷的血和最硬的心腸的「父親」償還她的債務。
林書蹲下來拿起掉在地上的小刀,林中緊張地望著她。
她輕輕地在食指上劃了一刀,把血滴在林中灑在地上的鮮血上,很快,兩人的血就融合在一起了。林書看著交融的鮮血,冷笑道:「骨肉情深也不過如此。欠你的債我會還你的。」林書悲慼地說,一滴淚控制不住地滑了下來,她飛快地轉過身,她決不會在這個人面前掉眼淚的。
「什麼時候我要見那人?」林書背對著林中問道。身後的林中早已忙不迭地拿衣袖去止住自己的鮮血。剛剛他真的要以為,割脈都無法打動林書了!老天,死亡的滋味真恐怖!
「明天。」
「明天?」林書空洞的聲音傳來,林中辨別不出她的情緒。
「好,明天就明天。」林書不再看林中一眼,挺直腰桿離去。
林中到小診所做了簡單的包紮,就給容美君打了電話,說:「美君,你的主意成功了!」
「我就說嘛,她們那些自以為了不起、為了自尊看不到現實的人,感人的演出才能打動她們。」容美君得意的聲音傳來。
「明天我會把這丫頭帶回去的。你和李太太約好時間,我們下午就可以到了。」林中高興地說。
「你就在那邊好好準備準備,該花的錢就得花,把那丫頭打扮打扮。知道嗎?」
「好。我先回旅館了。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