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音,你先回去吧,我一會兒送梔娘回去。」有些話他想單獨跟她說說。
看了一眼在前面行走的梔娘,樂音稍放心些,笑著說:「是,風公子。」
追上了她,卻無話可說,都緘默了好一陣子,風清才啟口道:「梔娘,這些日子你還好嗎?」
揚起一抹淡笑,斜眸道:「師哥是想說,沒有王爺的日子我還好嗎?」
風清尷尬的笑笑,等著她的回答,梔娘說:「師哥放心,梔娘很好。」
「對不起。」風清駐足,神情黯然的看著梔娘說:「梔娘,當初你完全可以走的。」
想起了那夜,風清在湖邊的小亭子裡告訴自己的一些事情,「師哥不必自責,每個人都有知道真相的權力,你告訴了我,怎麼做都取決於我,與你無關。」
嘲笑自己心小如豆,又跟著走起來說:「你為何總是這般坦然,如果你計較一些,許多事情都會改變。」
輕輕的搖了搖頭:「師哥是指王爺嗎?我記得你跟梔娘說過,梔娘與王爺是同一種人,其實這同一種人又非同一種人。」
風清搖首道:「我不明白。」
梔娘淡淡的笑著說:「梔娘的脾氣與王爺是同一種人,但梔娘簡單的心與王爺不是同一種人,我們均所同一種脾氣的人,可所追求的生活卻不一樣,這或是就是命運開的玩笑吧,讓我們兩個相遇了。」
「如果寂雲想同時擁有你和連若依,你會怎麼樣?」他想知道梔娘此時的態度,畢竟這種日子不遠了。
梔娘微怔,隨即說道:「不止吧,現在府上不是還有一個玉西國公主律心蘭嗎?還有他打下天下後的三宮六院,如果凌寂雲的心注定要分成幾份,那麼我會什麼都不要。」
「包括你對寂雲的感情,你捨得嗎?」
「如果不能完全擁有,其它的一切都不重要了。」
風清忍住心痛,歎息道:「你一定要這般理智嗎?寂雲一直在等你服軟,只要你跟他示好,我相信他會不顧一切回到你身邊的。」
「那連若依怎麼辦?一個可以兩次為他放棄生命的人,他能無動於衷嗎?」
梔娘的話讓風清無言以對,是呀,連若依怎麼辦?回想起那日在走廊上,凌寂雲說他想減輕內疚的心情,可內疚也是情呀。
「梔娘,你會離開嗎?」
梔娘沒有回答他的話,而是駐足將目光盯在湖邊榕下樹的一抹黑影,那抹黑影剛從榕樹上跳下去。
秀眉微擰,風清順勢看過去,開口道:「師傅,這麼晚,他在湖邊做什麼?」
梔娘搖了搖頭,只覺內心一陣不安,對風清說:「師哥,我們回去吧。」
風清點點頭說:「好,走吧。」
翌日,天氣晴朗,溫暖的陽光溶化了一些簿簿的積雪,到處都可見到雪水,連帶空氣中都帶著濕意。
昨夜翻來覆去的睡不好,總覺得有些什麼事情要發生。
坐在凳子上,看著窗外樹梢上的積雪一點一點的化成水滴滴落,樹梢輕輕的顫抖。
「主子,別離窗戶那麼近,會感染風寒的。」樂音好心的提醒,將一杯熱茶放到了她的手上。
手中傳來陣陣暖意,感激的看了一眼樂音,忽想到了什麼,問:「樂音,你今天看到彩兒了嗎?」
樂音搖了搖頭說:「昨天見到了,今天還沒有。」
梔娘稍稍緊張起來,彩兒每天都是這個時候出現吃東西的,為何今日不見,自己在這兒,所以它不會獨自飛回迷蹤林。
又稍放鬆了心情,一定是自己多想了,也許它今日不餓,不知飛到何處去玩耍也說不定。反正閒來無事,就出去找找它吧。
「樂音,我們去湖邊找找彩兒,順便把餵它的東西帶上。」將杯子放在桌台上,笑著對樂音說。
樂音頜首,轉身去櫃子裡取出梔娘包袱裡的仙芙子。
湖面上早結了簿簿的一層冰,幾枝殘荷梗醒目的鑲嵌在雪裡,有只冬鳥停在了其中一株荷梗上,不時的張望著小腦袋,少頃又張著翅膀飛了起來。
亭頂上的積雪正在緩緩的溶化著,順著琉璃瓦溝似斷線的雨水般砸進地上的小水灘裡。
迴廊裡,梔娘看到了司徒零朝綠依苑的方向走去,自嘲自己如今成了眾矢之的了,沒人關心,無人問津。還在要這裡苦苦的等答案嗎?
梔娘和樂音來到湖邊,知道彩兒喜歡滯留在榕樹上,梔娘走到榕樹下,仰起脖頸:「彩兒,彩兒你在嗎?」
「主子,我去那幾個榕樹上找找。」樂音說著走向前面的幾棵榕樹。
「彩兒,彩兒——。」樂音喚著。
梔娘只以為彩兒調皮,便縱身一躍,飛上了榕樹上,仔細的看了一下,這棵榕樹上沒有它的影子。心忖:難道真的飛出去玩了?
跳落在地上,樂音跑了過來,手中拿著一根漂亮的羽毛,對梔娘說:「主子,這好像是彩兒的羽毛。」
將羽毛拿在手裡,隨即好一陣心顫,彩兒的羽毛可不是說掉就掉的,記得小時候自己調皮拔了它一根羽毛,它可是半個月沒理自己。忽然回想起昨夜看到司徒零從榕下跳下,心裡徒然升出一股寒意,「遭了,難道……。」
「主子,怎麼了?」樂音聞聲問著。
梔娘蹌踉轉身朝綠依苑跑去,心中默默祈禱:爹,娘,求你們保佑彩兒平安無事,我不想失去它。
「主子,主子,等等奴婢——。」樂音小跑著跟上,朗聲呼喊著。
綠依苑中,連若依靠在床上,由凌寂雲親自餵她服藥。
連若依的臉色好了許多,凌寂雲親自給她餵藥,若這藥汁裡都是毒,恐怕她也會毫不猶豫的喝下去。
看著凌寂雲此時的一臉柔情,想著梔娘此時正獨自一人在雅絮苑中暗自傷心,風清就怎麼也看不下去了,正欲離去,連若依輕聲問:「風大哥,若依的傷何時能痊癒呀?」
風清駐足,回眸笑道:「你已無生命之憂,只需好好調理,等到傷口癒合就可以了。」
「謝謝風大哥。」連若依甜甜的笑著,早就看出來他心裡的不耐煩,怕是又為了梔娘吧。
這個女人何時變得這般有心計,風清微怔,隨即說:「你謝我什麼,該謝王爺對你的細心照顧才是,我只是做了大夫該做的事。」
移過停留在他身上的目光,深情的看著凌寂雲說:「謝謝王爺。」
凌寂雲歎息道:「別說了,吃藥吧。」
當梔娘衝進屋子裡找司徒零時,就看到了這感人肺腑、兩情相悅的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