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零放慢了步伐的速度,歎息道:「風兒,為師豈今為止就收了你和寂雲兩個徒兒,也把平身所學都盡數的傳授給你們了,師傅這把老骨頭也硬朗不了幾年了,只希望在生之年,能看到你和寂雲能建功立業,有著屬於自己的一片天下,也不枉為師教導你們一場。」
能聽出司徒零的弦外音,風清也知道凌寂雲方纔的態度已出賣了一切,反正瞞終是瞞不下去的,說出來總比他查出來要好。
「師傅想知道什麼,儘管問吧。」
司徒駐足,猛然回眸道:「寂雲到底出了什麼事?」
回憶起來,凌寂雲心痛,他又何償不心痛,現下不想多說什麼,輕描淡寫的說道:「寂雲負了一位女子。」
「哼。」司徒零冷笑:「是什麼樣的女子可以令他凌寂雲不娶正妃的?還談起色沉的,而且方才見寂雲的態度,她應該不在府上吧,明日去將她帶來,老夫倒想看看她有什麼能耐。」
抬眸,望著天空朦朧的銜月,思緒全然被打開。有風拂過,揚起他幾縷髮絲,卻未將他臉上的傷愁吹散。緩緩的苦笑:「她死了。」
「死了?」這到讓司徒零有些吃驚。
輕頜首,道:「是啊,死了,是我親自送她上路的。」想起了那個把自己當作為一親人的女子,憶起了那個甜甜地叫喚自己師哥的師妹。
「為何你會說是寂雲負她?什麼叫是你親自送上路?」司徒零問著,言詞間夾雜著不耐煩。
掀開了記憶,風清憂傷的尾尾道來:「事情要從去年大王子來邊城說起……。」
殘月明,輕倚窗,回首往昔心碎傷;
瞧惜物,淚雙行,一針一線繡癡菖;
彌留際,分兩房,一天一地隔陰陽,
香魂離,隨爾去,竹筏悠悠兩不棄。
眼淚滴到了腰帶上,濺起的水花瞬息化為空氣,滯留在繡線上的小水珠也經不住長時間的停留,深深的溶入到裡子裡。
看著腰帶,凌寂雲目光變得深情柔和起來,溫柔的說著:「梔娘,你狠心離開了,如今可有想我?我想你了,每天都想, 很後悔為何你生前不跟你說這些話,現在我說你能感受得到嗎?彩兒在你走後也消失了,應該回迷蹤林了吧,原諒我沒能替你好好照顧它。梔娘,你能聽到我說的話嗎?如果能聽到請應我一下,不要只是你看得到我,而我卻看不到你,我受不了,真的受不了。」
緊緊貼在胸口,彷彿是梔娘正感受著自己的心跳。他從未覺得自己虧欠過別人,一直都是天下人負他,如今他虧欠梔娘的,負梔娘的,怕是永生永世也還不清吧。
「梔娘,如果有一天我死了,一定會穿著你做的衣服帶著你繡的腰帶。若有來生,我找到了你,你能憑借這兩樣東西認出我嗎?」
風拂過,窗外的樹葉『沙沙』作響,沒有回音,卻將這份心意吹到很遠很遠的地方。
花園裡,司徒零聽完風清敘述的經過,沉默了好一陣子,風清更是自顧哀傷。
「想不到世間還有如此奇女子。」司徒零感歎道。
風清沒有回話,司徒零繼續說:「不過人死不能復生,你們也該從失去她的悲痛中醒悟過來,男子漢大丈夫,豈能容這等兒女私情給牽絆住。也許這是天意,寂雲命不該絕,是老天爺讓她來救寂雲的,她的使命完成了,自然也該走了,只可惜了迷蹤林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