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緣六度(紅塵):孽欲驚夢  第2卷 第八十三章 善惡有因
    小剛睡得迷迷糊糊,忽然聽到隔壁有動靜。一骨碌爬起身,猜測是金勝回來了。對方昨日離開之後整整一天沒開機,搞不清去了哪裡。於是,迅速穿起衣服,帶著一肚子歉意直奔隔壁。貼在門上仔細聽聽,裡面的聲音彷彿不太對勁。情急之下,趕忙叫服務員開門,扯著嗓子一咋呼,惹得阮靜山兄妹也從房間裡探出了腦袋。

    仨人跟在服務員身後呼啦一下衝進房間,突然看見一個赤 身 裸  體的男人,阮靜雲驚叫一聲摀住了臉。怕看,卻又想看,隱約覺得像是江浩。對方一絲不掛,遍體鱗傷,抱著腦袋靠在床邊。

    金勝橫眉怒目,全無停手的打算,氣焰囂張地指著蜷縮在地上的男人放聲咒罵,腳下跟著一通暴踹。阮靜山和小剛二話沒說,同時衝上去拉架,好容易才將發飆的惡虎拉出了客房門外。

    靜山扯著金勝的衣領,費了好大的牛勁才將對方按在走廊的牆壁上:「勝子,行了!看鬧出人命的!」

    小剛出門時被金勝一個推搡晃倒在地,拍了拍屁股站起身,走上前來勸說到:「哥,教訓他一頓得了,為那貨惹上一身官司不值得!」

    阮靜雲靠在對面的牆壁上早已嚇傻了,半張著嘴巴,驚慌失措地望著眼前變得凶神惡煞的傢伙。我的老天!這是她認識的金勝嗎?平日裡看起來斯斯文文的……

    金勝拍了拍靜山抓著他衣領的手,示意對方放開。望著天花板長出了幾口氣,心裡依舊難以平靜。伸手在側頸上揉了一把,轉身對小剛說到:「去把那討吃貨弄醒,讓他趕緊滾,省得我看見他心裡嗝應!」話音剛落,人已走向阮靜山的房間,半路停下腳步,喊了聲傻站在牆邊的阮靜雲。

    眼看著三人進了門,小剛回到金勝的房間,不屑地瞥了眼躺在地上的男人。拿起茶杯接了滿滿一杯涼水,隔著幾步的距離對著江浩的臉猛潑了過去。看見對方沒什麼反應,跟著又潑了一杯,冷眼看著那張不成人型的臉上簌簌淌著血水……

    江浩的意識漸漸清醒了,眼球內出血,殷紅一片擋著本就模糊的人影。眼前的男人蹲下身指著他的鼻子問:「疙刨貨!你出於啥目的挑唆靜雲?咱兄弟倆本來處得不錯,你幹得是人事兒嗎?」

    「問金勝,甭問我!」江浩咬著牙靠在床下,覺得自己這輩子從沒這麼強硬過。

    小剛照著他的頭頂狠狠拍了一巴掌,轟地站起身:「透你媽,不說甭說,全當老子沒問過!把你那身皮穿上,趕快滾!」抓起桌上的衣服隨手丟在地上,輕蔑地瞟了一眼,三晃兩晃出了門。

    金勝幾人圍坐在阮靜山的房間裡細細拼湊著事情發生的經過,與此同時,江浩顫抖著傷痕纍纍的身體穿起衣服,連滾帶爬地出了賓館大門。心裡一時間空蕩蕩的,偌大的城市全然沒有他的容身之所。一連攔了幾輛出租都沒有停,司機一見他那副失魂落魄的樣子,都加大油門從眼前一閃而過。

    等了好久,終於有個開著「千里馬」的好心司機停了車,江浩上了車,卻想不出自己還能去什麼地方。猶豫再三,撥通了文惠的電話,對方很爽快的答應了他暫時住在她家。

    車子剛在小區的馬路上停下,就看見文惠已提前等在了樓門口。見他一下車,就連跑了幾步迎上前來,扶住他一瘸一拐的身體,關切地問:「耗子,怎麼又被人打了?咱沒那個本事就安分點,你又把誰惹著了?」

    江浩苦笑一聲,拖著一條失去知覺的腿上了樓。進屋坐下身,才如釋重負地說到:「那姓金的找不著倪紅蓮,所以就……」江浩坦白了結果,卻隱瞞了事情的經過。

    文惠險些說出紅蓮的下落,吞了口吐沫,改口說:「傷成這個樣,不用上醫院嗎?」

    「能一個兒走回來,說明離死還遠著呢。上什麼醫院?貴哇哇的!在你這兒養幾天,等好一點我就走。」滿心感激,接過對方遞過來的水說,「原說跟著你燒尾期的,結果出了一連串的爛事兒。最近業務跑得怎麼樣?聯繫上團購了嗎?」

    「哪兒那麼容易?現在的小領導可現實了,光陪著吃點喝點人家不樂意,不陪人家上  床處不成關係。哎呀,安安心心地跑我的零售吧,撐不著餓不死就得了。」坐下身點了根煙,隨意聊幾句。

    「前兩天你跟紅蓮一塊兒去找過大個兒?。知不知道那傢伙去哪兒了?」江浩試圖打聽紅蓮的下落。金勝生怕倪紅蓮知道他們兩個人的糗事,要是能找到對方就過癮了。

    「她沒說,可能不打算回來了。電話也換了,人間蒸發了。」站起身,從小櫃裡抱出個藥箱,淅瀝嘩啦地找了一氣。酒精,紗布,藥棉花,順便將一盒三七片丟給對方,「專治跌打損傷,不知過沒過期。林森以前跟你一個熊樣,動不動就掛花。我家就跌打藥多,我也成半個大夫了。」

    「林森這輩子能娶上你,死也值了!說起來我一直挺羨慕他的。一進門三餐六飯都有人給做好了,家裡收拾得利利索索的。再看看我家那個,簡直是娶了個祖宗,飯得我做,衣服得我洗,家裡亂得像豬窩似的。那個家回不回還有什麼意思?我寧可在外面賭博。」

    「話也不能這麼說,你們家是靠人家紅蓮養的,連你那車也是她買的,人家有當祖宗的資格。我一吃閒飯的,再不幹點家裡的活,早被林森大耳刮子豁死了。」文惠站在旁觀者的角度為紅蓮開脫。

    「女人嘛,把家裡拾掇好了,外面的事讓男人來幹。倪紅蓮本事太大,我是降不住她。」

    「你降不住孫猴兒,準有能降得住她的。你乾脆放了人家,讓她找那個如來佛過去吧。」文惠微微一笑,藉機遊說。

    「呵……」江浩但笑不語。要是從前聽了這番話或許能動搖他,可是現在,根本不可能了。他過去是一心針對倪紅蓮,現在更針對金勝。那傢伙傷了他的人,更傷了他的心,他說什麼都不可能去成全他!

    午後,文惠拎著看起來有些過時的小皮包出去給幾個老主顧送貨。江浩的目光全無焦點,落在窗外浮著幾朵白雲的藍天上。回想起一大早發生的事情,就像是一場噩夢。如果上次那頓打是在金勝不知情的狀況之下,這次,他還要原諒對方嗎?原以為他會念及舊情,誰知道居然這麼狠心。如果不是阮靜山和小剛及時衝進來,那傢伙保不準會要了他的命!

    他如今身無分文,只剩下半口氣,可他不能指望文惠養活自己。對方不是他的親人,沒有任何關係,只是個很普通的朋友而已。去哪兒弄點錢啊?想來想去,暫時也只能跟大個兒借一點。掏出電話,剛要撥號,一時間愣住了……

    連忙翻找著手機裡的「多媒體管家」,「我的視頻」定格在一副極其穢亂的圖像上。心砰砰地跳個不停,咬著牙按下了播放……

    心被強烈的仇恨鼓惑,整整一下午躺在床上細細琢磨,有了這段視頻他還怕沒錢嗎?金勝那麼愛面子的傢伙,為此一定會不惜代價的……

    文惠拎著幾瓶沒開封的沐浴乳,一通電話之後,直奔倪紅蓮的臨時住處。在幸福裡小區的一間出租屋裡見到了對方:「江浩又被金勝打了!傷得很重,沒地方去,我看著可憐就答應他先住我家。」

    「怎麼,金勝回來了?」話一出口,倪紅蓮立即在心裡連「呸」三聲。他回不回來關她屁事!問這個幹嘛?立即轉移了話題,「惠,讓江浩住你家,當心引狼入室啊!孤男寡女,乾柴烈火,備不住一碰就著了!」

    「你死去吧!兔子還不吃窩邊草呢!我這小寡婦再飢不擇食,能打你男人的主意嗎?」隱約覺得有些心虛,趕緊補充了一句,「我家林森屍骨未寒,我目前得守身如玉!」

    倪紅蓮一陣噁心,衝進廁所嘔了幾口。小臉蠟黃回到客廳,故意調侃了幾句:「我本來就犯噁心,一聽這話嘩啦一下就嘔出來了。你守身如玉?哄鬼去哇!甭把江浩當我的男人,您兒想吃就吃,千萬別客氣!」

    「切!不論你承不承認,江浩都是你的男人,你們倆直到現在也沒辦成離婚手續。」

    「操!我要是對他還有一丁點想法能養活別人的孩子嗎?將來離了也好,不離也好,我已經看得很淡了。放著唄,反正也不打算再嫁。」捂著小肚子,往沙發上一靠,接著說到,「我現在只想先買套合適的房子,把孩子平平安安地生下來。將來的事將來再說,鬧騰了一場,終於明白一切都得靠緣分,爭是爭不來的。咱的命不好,以後就靠這孩子爭口氣了,我想好了,他爹姓金,我孩兒以後就叫錚錚,鏗鏘之聲,金字旁的錚。」

    「蓮,你真不打算再跟金勝聯繫了?」

    「人家馬上就訂婚了,老婆也懷上了。咱不能為了自己,不讓人家一心過營生。他金勝既然決定娶那女的,就該一心一意地對人家,家外有家對仨大人倆孩子都是傷害。當初要是有心去爭,我倪紅蓮未必是輸的那個,金勝對我真的不錯,我從沒懷疑過他對我的感情。之所以決定走開,因為前前後後想得很明白,我一個二老闆懷孩子沒人笑話,可人家阮靜雲還是個大姑娘啊。嫁給金勝她未必會很幸福,但失去對方卻是更大的不幸,挺著肚子被拋棄的滋味我嘗過,她以後的人生會是一路坎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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