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整個人壓在影的身上,他胸口的傷痕已經裂開,鮮血汩汩流出,染濕了衣裳,他卻像毫無察覺似的,目光直直的看著我。
我們就這樣看著對方,似乎想看到對方的心裡去,他的眼底不再冰冷不再淡漠,全被溫柔癡戀填滿。
原來他也愛著我?我卻一直忽略了,以為他的跟隨是刻意,也許是刻意,刻意想離我近一些,可我卻不知,一直以為他只是缺少朋友,一直以朋友的態度對他,而他,是否會傷心是否會不甘?
千辛萬苦從地宮逃出,卻不記得處理身上的傷口,千裡迢迢奔到幽京,只為了尋我,癡傻如他,是否想過,當生命不再,尋到我又有什麼意思呢?難道要我抱著他傷痕累累的身體哭得撕心裂肺嗎?
“傻瓜!”輕輕的聲音,像撒嬌又像怪責,他目光迷蒙的看著我,薄唇張了張,“姑娘——”
我的手指輕輕滑過他薄薄的唇瓣,許是連日奔波和身受重傷所致,昔日潤澤的薄唇干涸蒼白,柔軟溫熱的手指在他的薄唇上摩挲,他的目光由開始的緊張局促漸漸迷漫,低低的喚了聲“姑娘——”
沙啞性感的尾音飄蕩在空氣裡,我心裡一動,喝了水,讓唇瓣濕潤,輕輕附上唇去,雙唇相接,他的眼睛陡的瞪圓,身體僵硬,雙手局促的抬起,又放下。
影冰涼干涸的唇在我的溫柔輾轉下,很快便溫熱濕潤起來,我離開他的唇,舔了舔唇,看著他迷醉的雙眼,瞥了眼他健美寬厚的胸膛,開始動手解他的衣服,他忽然坐起身來,一把抓住我的手,緊張兮兮的看著我,“姑娘,你這是——”
“幫你脫衣服啊……”我一臉笑容,撥開他的手,繼續解著他的衣裳。
“姑娘,這……不好吧?會壞了姑娘名節……”
脫個衣服而已,也會壞名節?影什麼時候這麼注重名節了?看著影未戴面具的半張臉上羞赧的神情,我恍然大悟,原來他以為……想不到影也有這麼可愛的時候……
我嘻嘻一笑,也不解釋,手下卻毫不含糊的脫掉他的衣服,露出赤裸的上身,在篝火的映照下閃動著誘人的光澤。
“姑娘——”他有些緊張卻期待的看著我,雙手緊張的握成拳。
“剛才不是虛弱得幾乎暈過去嗎?怎麼現在這麼精神?”
我的調侃讓他的臉色愈加羞赧,我在心裡輕輕一笑,輕輕把他推倒在床上,隨即也跟著上了床,匍匐在他身上,手指輕輕撫摸著他的胸口,看著他迷醉的眼神,心裡一動,手指加大力度揉搓著他的胸口,他的眼神更加迷離,喉間發出奇特的聲響,胸膛劇烈起伏,就連呼吸也粗重許多。
我想我此刻很像調戲美男子的女色魔!
手指按下他胸口的淤青處,他吃痛的緊咬唇瓣,想起那日他被夜一掌擊在胸口上,重傷吐血,沒想到到如今還沒痊愈,我以為夜一定會請人為他療傷的,畢竟他是夜的左膀右臂,看來是我錯了,那麼冷血的一個人,又豈會在乎他人的生死?
拿出銀針用烈酒浸過,插在傷口邊的大穴上,影這才明白我脫他的衣服只是要幫他療傷,臉紅成一片,整個人放松下來,闔上眼皮,沉沉睡去。
一直到子夜,才為影療完傷,拔下銀針放入針夾,攏入袖中,再將錦被蓋好他的身體。
篝火下的影睡得異常香甜,看著他疲憊的臉,風塵僕僕衣衫襤褸的模樣,我不禁在想,他有多久沒安睡了?
我記得修羅說過,影被關入水牢,難道這段日子,影一直都被夜關在水牢嗎?篝火跳躍,火光在那半張冰冷的銀色面具上跳躍。
我不禁想起,第一次見到影時,他也是身受重傷,不過,那時的影應該是聽命於夜借機靠近我的,只是沒想到忠心耿耿的影也會叛變主人,三番五次的暗中通知我,想到此,不由得輕輕笑了。
伸手摘下那半張面具,影英俊冷毅的整張臉便出現在眼前,手指滑過他的挺立的劍眉,再滑向他的臉頰,落在他的唇瓣上,那薄薄的唇此刻正輕輕勾出一個若有若無的弧度,睡夢中的影,似乎在笑。
笑?我的心裡湧起一股溫暖,輕輕在他唇上落下一吻,冰冷的味道讓我心疼,不自覺便溫柔的吮吸起來,直到那冰涼的唇變得溫熱才放開。
夜越來越沉,我漸漸抵抗不住睡意,趴在床邊沉沉入睡。
篝火跳躍,洞內一片溫暖明亮。
清早醒來時,一睜眼,就看見影英俊溫柔的臉,見我醒來,影慌亂的移開癡戀的目光,眼神落處,正是昨夜被我摘下的面具。
我心裡有些忐忑不安,想起上次也是摘了他的面具,卻惹來他的暴怒,想象中的質問沒有出現,影的臉色一直是平靜的,刻意裝出冷漠,偏偏透著溫柔。
摘下身上不知何時披上的錦被,沖影盈盈一笑,“我該回去了,一夜不知所蹤,明銳哥哥不知急成什麼樣了?”
“姑娘要回去了嗎?”影的語氣明顯有些失落,我沖他笑了笑,“你的傷現在沒有生命危險,我回去給你配些藥就回來。”
他的臉上露出歡欣的表情,見我看他,又飛快換上冰冷淡漠的樣子,只是那雙眸裡閃動的分明是溫柔癡戀的波光。
我暗暗一笑,“也許不能來了,宮中還有很多事要處理……”
他的臉色馬上黯淡下來,卻偏偏不肯表露失望,很快又換上冷漠的模樣,“姑娘不用管我,我會照顧自己的。”
“無論再忙,我都會抽時間來看你,最遲不過晚上……”
他的神情又開始歡欣,唇角不經意就勾出了快樂的弧度。
站起身整理好衣裳,出了洞口,他撐著身體一直送我到洞外,我走出很遠,回頭仍看到他朝著我的方向癡癡望著。
想了想,轉過身,飛奔回來,在他疑惑又欣喜的注視中,撲入他的懷裡,勾住他的脖子,在他冰涼柔軟的唇上落下一吻,他不知該如何回應,只是呆呆的看著我任我輕薄。
“等我回來,影!”
“嗯。”他用力點了點頭,若你讓我等你,無論生死,無論多久,我都會等你!我會一直等你!
走出很遠,仍看到他一臉癡迷的撫摸著唇瓣,唇邊的弧度越來越明顯,後來竟展露出燦爛的笑容。
如果,如果我能預測將來,我一定不會讓影等我,如果不說那句話,他就不會癡癡的等,傻傻的等,那一場等待那一場分離幾乎成了生離死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