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上,水藍國皇宮有消息了!」石門外響起恭敬冷漠沒有一絲波瀾的聲音,石壁前的修長男子唇角上揚,浮出一抹邪魅得意的笑,手指落下,石壁上的地圖緩緩隱沒在石壁下。
「進來!」冰冷森寒到讓人如同置身於冰天雪地中,一個黑衣人低頭走了進來,單膝跪下。
「主上,水藍國皇宮有消息了!」
「說!」
「蘇蘇公主即將登基為帝!還有……」
「本主就知道她不會讓本主失望的,看來,本主這步棋還是下對了,雲天啊雲天,看來,你在她心裡還是頗為重要的!」眸裡光芒閃動,唇角上揚,勾勒出深濃的邪魅笑意,夜得意的眼神淡淡掃過跪在地上的黑衣人,「還有什麼?」
「還有……據聞,蘇蘇公主已有一個多月的身孕!」
短短的一句話恍若晴天霹靂,原本張狂得意的笑意僵在唇邊,眸裡幽深的光芒瞬間寒如冰霜,陰鷙森寒的眼神掃過跪在地上的黑衣人,冷若冰霜的聲音輕輕顫抖,「消息準確?」
無意間抬頭碰觸那森寒駭人的眼神,黑衣人膽戰心驚的低下頭去,姿態愈發恭敬,聲音顫抖,「屬下絕無半句虛言,據說伺候太后忠心無二的王太醫親自把脈,蘇蘇公主的確有了一個多月的身孕,屬下……」
話語卡在喉嚨裡,聲音瞬間中斷,黑衣人難以置信的瞪著眼前冒著駭人寒氣的男子,眉間鮮血汩汩流出,滴在地上,開出艷麗詭異的花朵。
眨眼間,剛才恭敬跪著的黑衣人高大的身軀轟然倒下,死不瞑目的雙眼詭異的瞪著,眉間的血色花朵異常的瑰麗奪目。
「本主知道她懷孕了,用不著你一而再再而三的告訴本主!用不著你一而再再而三的來羞辱本主?」夜忽然失控的吼道,一掌擊出,厚實的石壁被強悍霸道的勁力震出一個大洞,粉末飄在空氣裡,味道嗆人。
「一個多月的身孕?是誰的?是誰的?」夜忽然失控的仰天長嘯,「不會是我的!不會是我的!我不可能有子嗣!那麼是誰的?是誰的?藍明銳嗎?不對!一定是月歌的!一定是月歌!」
「月歌?月歌!!!啊!!!!!」夜痛苦的大聲質問,冰冷的雙眸因痛苦而變幻出奇異瑰麗的色彩,「為什麼是他?為什麼?你不是最愛雲天的嗎?為什麼是他?為什麼???」
「我不甘心!我不甘心!!」指間狠狠用力,指間的碧綠圓珠瞬間化成粉末,一掌狠狠擊下,『砰』的一聲,石椅上的堅硬扶座被擊成碎末。
「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失去理智的夜歇斯底里的怒吼,瘋癲怒狂如瘋子,拳頭如雨點般打在堅硬冰冷的石壁上,不多時,石壁上已開滿鮮艷的血色紅花,畫在乳白的石壁上,艷麗如開在雪地裡的紅梅。
鮮艷的血濺在森冷的銀色面具上,冰寒的面具竟恍惚有了些詭異的溫暖,血色的溫暖,開在冰冷的面具上,如三途河邊妖冶詭異的彼岸花,昔日深不可測看不出喜怒的眸子今日全被暴怒嫉恨填滿。
「主上……」聞聲進來的黑衣人,見到躺在血污裡的同門,眉頭也不皺一下,直接跪在夜面前,「請主上息怒!」
「滾!!!全都給我滾!!!!」
「主上……」黑衣人抬頭對上那雙因暴怒而充血的奇異雙眸,泛白的唇,飄散凌亂的長髮,染了血污的長袍,黑衣人心下大駭,慌忙低頭退了下去,恐慢一步,就會落得慘死的下場。
黑衣人駭然退下,石室裡回復寂靜,死一般的寂靜,手背上的血一點點落在石板上,開出妖嬈艷麗的花朵,昔日優雅貴氣的長袍此刻凌亂髒污,夜卻渾然不覺,失魂落魄的喃喃自語,「為什麼是他?為什麼要這樣寵愛他?他有什麼好?他到底有什麼好?一個青樓小倌,千人騎,萬人枕,不過是最卑賤的小倌而已,為什麼你要那麼愛他?為什麼?」
「當初你寧願犧牲自己也不願犧牲他,如今,你竟然懷了他的身孕,他到底有什麼好?你不是最愛雲天嗎?就連在南海之濱時,你也一而再再而三的挽留雲天,我差點以為你是真心的,原來你都是在騙我,你在騙我!你騙我!!!!說什麼愛,說什麼情,都是騙我的!!!!」
「我再也不會相信你!我再也不會愛你!我要讓你付出代價!!你不是愛他嗎?那個青樓小倌,我就讓你看看,你最愛的青樓小倌到底是怎樣卑賤下流的男子!!我要讓你覺得噁心,我要讓你後悔!!」
「嘿嘿,嘿嘿……我要讓你後悔!!!哈哈哈……你一定會後悔的!!!哈哈哈……」夜忽然仰天狂笑起來,笑聲尖利詭異,石室外的黑衣人紛紛汗毛直豎,面面相覷,紛紛從對方的眼中看到驚駭,卻誰也不敢移動分毫。
「哈哈哈……」笑聲忽然戛然而止,昔日修長挺拔的身影此刻竟頹廢得如同枯死的老樹,那雙幽深的眸中竟無聲無息的落下淚來,滴在冰冷平滑的地板上,一滴一滴,輕輕的聲音,浸濕了一大片冰冷的水跡,彷彿誰心底最幽暗最深沉最絕望的悲涼。
「我不會再愛你半分!不會再想你!不會再心疼!我要天下!!我要所有人都臣服在我的腳下!你愛誰,我就毀了誰!然後,看著你心痛掙扎,看著你悲傷哭泣,我也會心痛到想死,可是,我不許你愛別人!我不許!」
「我不許你愛別人,為什麼不能好好愛我?為什麼?……」夜忽然癱坐在地上,像個孩子似的大哭起來,哭聲異常的悲涼淒傷,就連心如鐵石的屬下們也聞之淒然。
曾經她給過你機會,她也曾想過要一心一意愛你,可是你沒有珍惜,到如今,你卻後悔流淚,這又怪得了誰?
站在石室外的艷麗女子定定的看著石室裡的崩潰男子,眸裡閃過一絲堅決,轉身離開,在拐彎處看了看身後無人,悄無聲息拐進了通往水牢的小徑。
「什麼人?」守衛水牢的黑衣人只覺得眼前一陣花香飄過,高大的身軀已轟然的倒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