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風吹來,吹落了滿地的雪白梨花,心底的那顆淚,也趁著清風,悄然滑落。
正暗自神傷時,身後傳來清脆恭敬的聲音,「長公主,膳食端來了,請長公主慢用。」
我點了點頭,在桌前坐下,喜兒細心的給我盛了香軟的米飯,剛想給我布菜,就被我開口阻止了:「不用了,喜兒,你在邊上侍立著就好,我不需要人布菜。」
喜兒輕聲應著,恭恭敬敬站立在一邊。
剛吃了兩口,想起什麼又放下筷子,喜兒以為飯菜不合我胃口,一臉緊張:「長公主,不喜歡這些膳食嗎?喜兒馬上去御膳房讓人重新做……」
喜兒說著便急急的來端飯菜,我擺了擺手,微微一笑:「不是的,我是想起最近要在宮裡住段時間,所以想問明銳哥哥要你來服侍我,不知喜兒意下如何?」
「喜兒就是鄧公公分派過來服侍長公主的,鄧公公說長公主不喜歡太多婢僕服侍,看著喜兒伶俐,就讓喜兒貼身照顧長公主。」
「鄧公公倒想得周到。」淺淺一笑,笑容燦如星辰,光華奪目,看得喜兒癡呆呆的,連我叫她都忘了應,連叫了兩聲,她才反應回來,慌忙『撲通』跪下,顫聲道:「長公主恕罪!喜兒一時分心,所以沒聽到長公主叫喜兒,求長公主饒命……」
看著她一臉驚恐的樣子,又連聲求我饒命,不由得翻了翻白眼,動不動就要我饒命,我看起來很像胡亂要人命的人嗎?
喜兒見那尊貴絕美的女子翻著白眼,一臉不耐,更是驚懼,連連磕頭,語氣驚恐:「喜兒知錯了,求長公主饒命,求長公主饒命……」
她白皙的額頭已滲出血絲,我連忙扶起她,按著她坐下,她慌得手腳不知道放哪裡,驚疑的看著我,不知道我會對她做什麼,我只是微微一笑,笑容如春風般讓她緊張驚懼的心稍微放鬆了點。
拿了絲絹輕輕擦拭著她髒污的額頭,她驚得從座椅上彈起,『撲通』一聲跪下,「喜兒無知,冒犯了長公主,求長公主饒命……」
眼看著她又要磕頭,我皺了皺眉,厲聲道:「起來!」
「長公主?」她抬起頭疑惑不已的看著我,我放輕了聲音,「喜兒,起來吧,地上髒,別有事沒事就下跪。」
見她仍跪著不動,我不由得加重語氣道:「起來!喜兒!服侍我的是人!不是奴!起來!以後若非特例,不要在我面前下跪磕頭!」
見我動了怒,她聽話的站了起來,我把絲絹遞給她,放柔了聲音,「擦擦額頭,都髒了。」
「奴婢多謝長公主。」喜兒溫馴的接過絲絹,擦拭著額上的髒污,見她的額頭恢復光潔白皙,我遞了個白色藥瓶給她,她雖不解,卻仍接了。
「這是冰脂膏,塗在額上的傷口處,明天就會痊癒了。」
「奴婢多謝長公主賞賜!」
我笑了笑,不再多言,重新坐下吃飯。
眼裡噙淚的喜兒看著那姿態優雅笑容傾城的絕美女子,手裡緊緊握著冰脂膏,暗暗在心裡發誓一定要盡心盡力侍候好長公主,她喜兒只對長公主盡心!如果有人冒犯長公主,她喜兒拼盡性命也要保護長公主!
她的心思這般單純可愛,卻忘了眼前的女子,天下獨一無二的尊貴身份,又兼有一身武藝和醫術,一般的人誰敢冒犯她呢?
吃過飯,讓喜兒陪著去逛御花園。
「長公主小心,這裡有塊石頭不太平整,小心,這兒的路面有些凹凸,小心,這裡要過門檻,小心,那花上有刺,別讓刺傷了長公主。」
我見她如臨大敵的樣子,輕輕笑了,「喜兒,你說的那些我都看見了,本公主又不是小孩子,不用這麼小心翼翼。」
喜兒也許也意識到自己太過小心了,也不好意思的笑了。
「我還道喜兒到哪去了,原來是攀高枝去了。」隨著尖酸刻薄的聲音傳來,一個穿得花枝招展的宮女扭了過來。
看著那宮女穿紅著綠滿頭珠翠的樣子,不像個伺候主子的宮女,倒像個小主子,不由得輕輕一笑,也不知是皇帝的女人這個身份吸引人,還是明銳哥哥太過英俊迷人,就連這小小的一個宮女也動了心思。
喜兒見我的目光一直打量著那宮女,忙低聲說道,「長公主,她是太后最寵愛的晴郡主的貼身宮女珠翠。」
太后最寵愛的晴郡主?郡主?想必是因我一句話,而從后妃變為郡主的那些女子吧?
「怎麼?喜兒攀上高枝了,眼裡就只有主子,沒有我這個姐姐了嗎?」珠翠的話尖刻得讓我皺了皺眉,喜兒聽了,忙向前一步道,「喜兒見過姐姐!」
「啪」珠翠忽然一巴掌打在喜兒白皙的左臉上,聲音尖利,語氣泛酸,「喜兒,怎麼說我的品級也比你高,別以為服侍了皇上沐浴,就能飛上枝頭做鳳凰了!還真以為自己是主子了?」
原來是嫉妒喜兒服侍過明銳哥哥!這後宮之爭也未免太可笑了!
喜兒被打蒙了,習慣性的『撲通』一聲跪下,「喜兒知錯,求姐姐恕罪!」
「喜兒!起來!」我厲聲喝道,喜兒看我一眼,慌忙起身侍立在我邊上,我看她一眼,語氣嚴厲,「喜兒,你是本公主的宮女,沒有本公主的准許,不准跪任何人!包括皇上!更別提一個小小宮女!有些人天生就是做奴才的命!既然是做奴才,就安分守己做奴才,別以為有幾分姿色,每天就打扮得花枝招展,盡想些不該想的,她的主子看不出來,不代表別的主子也是傻子!」
話是對著喜兒說,實為說給這個叫珠翠的宮女聽,珠翠當然也聽出了我的意思,臉當場就綠了,眼皮子一翻,陰陽怪氣的說:「有些主子雖然是主子,可連奴才都不如,空頂著個主子的帽子做什麼,不如把位子讓出來……」
我冷冷一笑,看了看自身素淨的打扮,發上有沒戴首飾,只有一根玉簪盤了個簡單的髮髻,原來她以為我是極不受寵的主子呢!
喜兒也聽出了珠翠的意思,大聲道,「姐姐是什麼意思?怎麼可以這樣說公……」
「什麼人在那裡吵吵鬧鬧的?」驕橫清脆的聲音傳來,打斷了喜兒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