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事的,沒事的,姑娘已經盡力了,一定可以救雲天公子,姑娘別著急,一切會好起來的,總會想起來的,姑娘別著急,別著急……」月歌的聲音溫軟好聽,如春風般吹過,發狂的我在月歌溫暖柔軟的懷裡漸漸平靜下來。
還好,我的月歌還在我身邊,一如既往的安慰著我。
我擦淨眼淚,沖月歌擠出一抹蒼白的笑容,「我沒事了,月歌,你去叫魑爸爸來,就說有了新情況。」
月歌答應著去了,我來到雲天的床前,撫摸著那雪白的髮絲,認真思索著,卻總是想不出有哪一種毒花無論單獨中招還是與那七種毒草七種毒蟲六種毒花相互作用可以讓人頭髮變白。
「蘇蘇別想了,人總有一死,雲天之死雖沒到重於泰山的境界,但還好不至於輕於鴻毛……」雲天淺淺一笑,戲謔的聲音聽在耳裡又惹起窒息般的心痛,我伸手溫柔的擦去他唇邊妖艷的血絲,堅定的說,「我一定會研製出七步殤的解藥的,雲天!」
我真的能研製出解藥嗎?別說現在還不知道最後一種毒花是什麼,即便知道了又能如何?七步殤最可怕的不是七種毒蟲七種毒花七種毒草,而是那錯亂的七種製藥工序,不同的排序製出的七步殤藥性不同,藥力不同,藥效不同,解藥也不同,若服食錯解藥,則會引發次序再次自動排序,引出更複雜的毒性,到那時,就絕對無解了!連下藥人也解不了!
以雲天的聰穎又豈會不知眼前女子信心不足,卻只是努力笑了笑,握緊她柔軟冰涼的小手,儘管自己的手比她冰冷,卻仍想著溫暖她絕望到接近冰點的心。
天色將曉,寒氣愈發重了起來,清冷的風從半開的窗吹入,吹到身上是莫名的冷意,雲天的臉色愈發蒼白,身子微微顫抖,卻仍努力衝我綻放出虛弱的笑容。
我起身將半開的窗戶關嚴實,回頭卻發現雲天的身子蜷縮著,顫抖著,臉色慘白得嚇人,手緊捂著胸口,神情痛苦不已。
「雲天,你怎麼了?」我撲過去將他擁入懷中,卻發現他的身體冷得駭人,臉也冰冷得如同冰塊,還往外不停的冒著寒氣,那寒氣似乎要將我和雲天凍成冰人,我抱緊他,努力讓自己的體溫溫暖著他,不停的蹭著他的臉,「你怎麼了?雲天,你到底怎麼了?」
「蘇蘇,我……我……」他渾身打著哆嗦,聲音弱不可聞,嘴唇凍得烏紫,眉上凝著冰寒的水氣。
「你怎麼了?雲天,怎麼這樣冷?你到底怎麼了?」我失去了思考的能力,頭腦一片混沌,只知道抱緊他冰冷的身體,拚命用自己的體溫溫暖著他,卻發現那一點點溫暖石沉大海般得不到回應,他的身體依然如冰凍般。
眼前閃過一抹妖艷的紅色,魑爸爸的手已探上雲天的脈,凝神聽了片刻,沉聲道:「他是寒毒發作了!」
「寒毒?」
魑爸爸點點頭,在暗格裡拿出一個火紅色的瓶子,拿出一枚火紅色的藥丸塞入雲天的口裡,我知道那是火龍丸,又以掌撫於雲天背上暗暗輸送真氣,不知過了多久,雲天的身體才恢復了些許暖意,魑爸爸扶著重新陷入昏迷的他躺下。
「今天是初五,不是一月裡最冷的一天,按理寒毒不會這個時候發作,難道是七步殤催發了他體內的寒毒發作?」魑爸爸看著昏迷沉睡的雲天,喃喃自語道,忽而又看向我,「蘇蘇,你那日是不是從他嘴裡聞到一股冰寒之氣,從而斷定是冰繭之毒?」
我點了點頭。
「蘇蘇,我們都錯了,那股冰寒之氣不是冰繭的作用,而是他體內藏了寒毒,以致體制陰冷,才會散發冰寒之氣,又加上七步殤的毒性,讓他的寒氣愈發強烈,你才會以為是冰繭。」
我頓時癱軟在椅子上,月歌用力握緊我的手,溫暖一點點從他手心裡傳過來,我衝他努力笑了笑,無力的靠在他的懷裡,許久,才喃喃問道,「那……他知道自己中了寒毒嗎?」
「寒毒每月發作一次,一般是在每月寒氣最重的那天發作,也就是月圓之夜,每月發作,每月解毒,他又豈會不知?」
我忽然想起在繞城的絕色樓,楚凌和烈宇來看我的那日,也是月圓之夜,四人一起喝酒作樂,唱歌舞劍,原打算不醉不散,雲天卻中途離去,臉上那抹痛苦原來不是我的錯覺,而是他寒毒發作。
「能解嗎?」
「這股寒毒應該是練功走火入魔導致的,只可壓制,只可……」魑爸爸複雜的眼神飛快的掃過我的臉,沒有說下去,我卻知道了他的意思。
纖長的手指溫柔的滑過那俊美蒼白的臉龐,停留在那雪白的髮絲上,喃喃自語道:「到底是哪種毒蟲和毒花相作用導致頭髮變白?」
「年輕時隨師父四方歷練,經過北域的一個偏僻小村時,見當地人均發如雪,師父甚感奇特,在那裡呆了接近一年,才弄明白原因,原來當地漫山遍野長著一種名叫七星花的毒花,七星花開花時,細微的花粉隨風飄在空氣中,又被村人吸入五臟六腑,當地盛產一種名叫雪繭的毒蟲,通體雪白透明,雪繭雖是毒蟲,卻能以毒攻毒,對抗一些毒藥,村人將這種雪繭收集起來賣與城裡的藥行,卻在日積月累中,不知不覺也染了雪繭的毒性,雪繭與七星花毒性相沖,兩相作用,才導致當地人發白如雪。」
「魑爸爸的意思是說,雲天青絲如雪是雪繭和七星花造成的?」
魑爸爸點了點頭,拿起那張記錄七毒蟲七毒花七毒草的紙,在毒蟲那一行,劃掉冰繭,添上雪繭,又在毒花那一行裡添上七星花,七蟲七花七草至此全部找齊。
「魑爸爸,其餘十九種,我都能找齊解藥,雪繭和七星花我卻沒聽說過,可有解藥?」
「有又能如何呢?」 魑爸爸看著我歎息,「其實,蘇蘇,你早知道七步殤無解的,不是嗎?」
「無論如何,蘇蘇也要一試,絕不放棄任何一點希望!」我仰起頭堅定不移的看向魑爸爸,心裡卻一點底也沒有。
魑爸爸神色複雜的看我一眼,幽幽道,「好吧,魑爸爸去給你找雪繭和七星花的解藥,可是,蘇蘇,那製藥工序你可已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