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蘇,你真的很混蛋!你如此自私,難怪明銳哥哥和雲天會一個個離開你,要不了多久,月歌也會離你而去。
「姑娘若不想喝,月歌拿下去就是了。」月歌低垂著眉,像個受氣的小媳婦般,我於心不忍,將他擁入懷中,努力笑著,「月歌餵我,我就喝,月歌不喂,我就不喝!」
我知道此時說這樣的情話不合時宜,但我實在捨不得月歌眸裡的受傷,那傷像刀一樣割著我的心,疼得我喘不過氣來。
「姑娘又欺負月歌了。」月歌溫柔笑著,端了湯碗輕輕吹了吹,又試了溫度,才用湯匙盛了湯送到我唇邊,「姑娘喝吧,溫熱剛好。」
「月歌真是個賢惠體貼的夫妾,我再也離不開月歌了,怎麼辦才好?」我喝下湯,盈盈笑著,心裡掛念著雲天,笑容不由得又黯淡無光。
「姑娘喝完湯才能去看雲天公子,不然,月歌可要生氣的。」他想自私的把她留在身邊,卻深知自己不可能留住她,她的一顆心恐怕早已飛到那即便昏迷依然風華絕代的男子身上了吧,阻止不了,只能笑著說些閨中情話,將她留在身邊片刻。
「好,就聽我的月歌美人的!」月歌眸裡的受傷我不可能看不懂,我不能再傷他,雖然心急如焚,卻仍由著月歌慢條斯理的餵我喝湯。
她眼裡的擔憂他又豈會看不出,趁著轉身倒湯,眸裡的眼淚滴落在香氣撲鼻的湯裡,轉身又是一臉妖嬈的笑,語氣嬌媚,「姑娘,月歌喂得好累啊,姑娘自己喝罷,月歌要去看看蘇夫人,免得她擔心。」
說完,把湯碗往我手裡一塞,不顧我的抗議,扭著腰肢風情萬種的離去。
月歌一走,我忙放下湯碗,急急的往外走,走到門口,又折了回來,端起湯碗一飲而盡。
我怎麼可以再辜負我的月歌美人的心意?
走入藥房,雲天面色慘白的躺在床上,還未醒來,魑爸爸正坐在床邊皺眉思考著什麼。
「魑爸爸,有什麼進展嗎?」
「沒有。」魑爸爸抬起頭看向我,絕美精緻的面容略微有些憔悴,「怎麼不陪陪月歌?婚禮中斷,他心裡很難受,你也該……」
魑爸爸沒有說下去,想到月歌,我又想到月歌額頭上的撞傷,鮮血那般刺眼,血?我心裡一動,拿了小刀割破雲天的手指,用小碗裝著流出的血液,又小心的分入三個器皿裡。
血液暗紅,隱約透著烏色,我割破自己的手指,將自己鮮紅的血滴入其中一個器皿裡,鮮紅的血馬上被暗紅包裹,烏色也愈發明顯。
「是醬烏草和陀籐花!」
「怎麼沒想到這層?蘇蘇自幼服食各類草藥,血液能抵抗一般的毒藥,但不能抵抗又使中毒者血液呈烏色的就只有醬烏草了,而陀籐花的毒性滲透力是最強的,只需一點,便能迅速包裹住無毒的血液,使之快速染毒。」
將一瓶綠色藥汁倒入另一杯血液中,很快,暗紅的血便變成了怪異的金色,並散發出獨特的甜膩香氣,讓人昏昏欲睡。
「是催金草和醉神花,催金草和碧蛇膽汁一混合,便能綻放出金色,而醉神花是效力霸道的迷藥,且散發獨特的甜膩香氣。」魑爸爸絕美的臉上神采飛揚,說到興起時,更是手舞足蹈,「現在只差一花一蟲了!蘇蘇,很快,便可以找出七蟲七花七草了!」
拿起最後一杯血液,置於銅爐上,文火慢蒸,一個時辰之後,杯壁上結了小小的透明顆粒,聞了聞,並無任何異味。
我皺了皺眉,魑爸爸走過來仔細看了看那些透明顆粒,肯定的說:「是凝蠕!」
「我知是凝蠕,只有凝蠕的毒液遇到小火慢蒸,才會凝結成顆粒!我以為會蒸出些異常氣味好判斷毒花的品種,誰知卻毫無異常,毒蟲毒草都已找齊,最後一種毒花到底是什麼?」我捶打著頭,想讓已經疲累不堪的腦子提起精神。
「蘇蘇,別急,只差最後一種了,會找出來的!」魑握住愛女自殘的手安慰道,沒有把超過五千種的製藥工序排列說出口,其實,以女兒的聰慧,又豈會不知希望等於無,只是女兒鐵了心執著於此,他實在不忍心再打擊她,只能陪著她拚命尋找解毒的方法。
「我知道了,魑爸爸,您已一天一夜沒合眼,現在已過子時,去歇息吧,這裡有蘇蘇就可以了!」
「你一個人行嗎?」
「嗯,魑爸爸放心好了,蘇蘇可是你的女兒,不會差到哪裡去。」魑爸爸衝我笑了笑,轉身出了藥房。
藥房裡重新陷入沉寂。
我已從開始的不信到完全相信,雲天真的中了七步殤,無解的七步殤!接受了這個事實,也由最初的瘋狂焦躁歇斯底里平靜下來,心,像不復存在似的,心如死灰,或許就是我如今的狀況。
握住雲天冰涼的手,手指依舊纖長白皙,只是掌心的鮮艷紅點猶如即將噴湧而出的血珠般刺傷了我的眼睛。
「雲天,對不起,是我連累了你,對不起……」我把頭埋入那雙冰涼得感覺不到一絲溫度的手中,眼淚大顆滴落,落在那些刺眼的紅點上,愈發鮮艷奪目。
「若不是我大意,胡天也不會知道是我滅了金刀門,若不是為了救我,你也不會被胡天懷恨在心,對不起,雲天,都是我不好……」
感覺那冰涼的手指動了動,我欣喜若狂的抬頭,正對上雲天微微睜開的紫眸。
「蘇蘇,別哭……」聲音虛弱得似乎要隨風飄走,我慌亂的摸著他的臉,又哭又笑,「你怎麼樣?雲天,有沒有感覺好點?」
「你是蘇蘇嗎?」
「我是蘇蘇,我是蘇蘇!雲天,我是蘇蘇!」我緊緊抓住他的手放在唇邊拚命吻著,淚如泉湧。
「我不信,蘇蘇怎麼會哭呢?還哭得跟只花貓似的……」一抹蒼白的笑意吃力浮現在唇邊,我知他想逗我開心,溫柔的撫摸著他蒼白如紙的臉,噙淚笑著問,「感覺怎麼樣?好點了嗎?」
雲天吃力的撫上那滿是淚痕的絕美臉頰,心疼的擦去她的淚水,「我好多了,蘇蘇,別擔心。」
緊緊握住他纖長冰涼的手,泣不成聲,「我不擔心,雲天,我不擔心,不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