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侍衛手中牽過乘風,回頭望著莊嚴肅穆的城門,並沒有看到那抹熟悉的明黃身影。
寒風蕭瑟,看著漫天的陰雲,烏沉沉的壓了下來,空氣中瀰漫著寒冬的冷意,要下雪了吧?若能呆在水藍國皇宮踏雪賞梅也不錯,可是現在,他即將立妃,我又何苦多作停留,免得觸景傷情,起了衝突就不好了,想到此,心裡不由得苦笑。
「雲天,夜,天下無不散之筵席,就此別過吧!」壓下心裡的愁鬱,躍上乘風,我沖雲天和夜盈盈笑道。
「好!蘇蘇,一路珍重!」
「珍重!」
雲天衝我一笑,馬鞭一揚,胯下的騰雲撒開四蹄往前奔去,捲起一路煙塵,紫袍迎風招搖,長髮隨風輕舞,很快便消失在悠長的官道上。
「影,你怎麼還沒走?」目送著雲天離開,回頭發現影也就是夜仍站在原地,不由得有些疑惑。
「影想護送姑娘回家!」
「不用了,我自己回去就好了!」我輕輕一笑,「再說,你也會有自己的事情,豈能因為我一直耽擱!」
「影要護送姑娘回家!」這次他是肯定的要,而不是想,心情本就悶悶不樂,又聽他語氣如此強硬冷漠,語氣就有了慍怒,「我說不用就不用!」
影默默的看了我一眼,不再堅持,轉身離開,高大挺拔的身影在寒風中有些蕭瑟落寞。
我有些不忍,卻沒有開口叫住他,我想一個人靜一靜,拍了拍阿紫的小腦袋,笑了笑:「阿紫,我們走吧!回去看看娘親爹爹們和陌兒,還有月歌。」
阿紫眨巴著圓溜溜的大眼睛看了我一眼,重新埋入我懷中呼呼大睡。
「走吧!乘風!」一扯韁繩,正欲縱馬馳騁,身後忽然傳來一聲疾呼:「蘇蘇妹妹——」
我驚喜的回頭,卻發現來人是明軒哥哥,不由得自嘲的笑了笑,對啊,明銳哥哥只叫我蘇蘇,從不叫蘇蘇妹妹,我怎麼忘了?
「明軒哥哥怎麼不在家陪嫂子?大冷天的跑出來做什麼?」我抬起臉,盈盈笑道。
藍明軒小心翼翼的看了看她的臉色,見無任何不快,亦笑道:「來送蘇蘇妹妹呀,怎麼?不歡迎呀?」
「怎麼會呢?明軒哥哥來送蘇蘇,蘇蘇不知多開心呢?」
真的開心嗎?看著她的明媚笑臉,藍明軒在心裡默默的問,他不知為何皇兄忽然決定冊立妃嬪,皇兄不是深愛著蘇蘇的嗎?蘇蘇不是也喜歡皇兄的嗎?怎麼會一點也不在乎皇兄冊立妃嬪?
「好了,明軒哥哥,蘇蘇要走了!」我燦爛一笑,一扯韁繩,雙腿夾緊馬肚,「駕!乘風!出發!」
煙塵滾滾,天色蒼茫,白馬遠去,馬上的白色身影也漸漸遠去,藍明軒轉身回宮,卻發現高高的城樓頂上不知何時站了一抹悲涼高傲的明黃,不由得苦笑,皇兄啊皇兄,若在乎,為何不留下她呢?
「皇上,蘇蘇公主已經走了。」
看著那一抹纖秀的白色身影消失在遠方,與蒼茫無邊的天色融為一體,那尊貴霸氣的帝王依舊如雕像般絲毫未動,一眼不眨的望著她遠去的方向,深沉果敢的眼神溢滿悲傷蕭索,心,沉得猶如巨石壓在胸口。
「皇上——」見皇上毫無反應,神容悲慼無奈,眼神茫然哀傷,鄧公公提高了聲音小心翼翼叫道。
「哎!」皇帝長歎一聲,收回留戀的眼神,眼眸黯然,「朕知道她走了,這一去,怕是再也回不到過去了,也罷!回不去了就別回去了,這樣也好……」
「皇上——」
「回去吧!」皇帝說完,長久的看了一眼她消失的方向,深深歎息,黯然轉身,大步離開,明黃的袍角捲起了一地寒風。
「客官,裡面請!」
方圓十里只有這一家客棧,剛進門,便感覺到各種各樣的目光落在身上,我淺淺一笑,絲毫不理會男人的驚艷,女人的嫉妒,逕直上樓。
「你這死鬼!看什麼看?老娘在這裡你不看,看別的女人?你不要命了!」剛上樓,便聽到怒氣沖沖的尖銳聲音,還有桌椅倒地碗筷落地的聲音,夾雜著男子的可憐求饒。
「夫人,我真的沒看她,雖然她長得很美,可我真的沒看她……」
「你沒看她知道她很美?還騙老娘!」緊接著,兩個清脆響亮的耳光聲,男人的求饒更慘兮兮。
「夫人,我向你發誓,我真的沒看她……」
「真的沒看?還想騙老娘?」
「只看了一眼……只看了一眼……哎喲,別揪別揪,為夫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臨推門進房間前,好奇的望了一眼樓下吵架的夫妻,見那瘦弱的相公正被體型彪悍的母老虎娘子揪著耳朵訓斥個不停,可憐兮兮的慘樣讓周圍的客人紛紛搖頭。
我不由得燦然一笑,顛倒眾生,惹得樓下的客人紛紛呆住,癡呆呆的看著那傾國傾城笑靨如花的美人兒,那正被母老虎娘子教訓的男子看得更呆,眼珠子快掉出來了,唇邊口水早已掉到地上,惹得身邊的母老虎醋意更盛,不由分說對著相公一頓拳打腳踢,頓時,客店裡鬼哭狼嚎不絕於耳,客人們紛紛摀住耳朵不忍再聽。
夜深,熄燈安歇,那一路跟隨的熟悉冷意隨風飄來,那不是深冬的冷意,而是頂尖殺手駭人殺意凝成的冷意。
「公主!」房間裡無聲無息多了兩個人影,是閃電和狂雷,閃電低頭沉聲稟道,「有人一路跟隨公主!」
「我知道!」銀針挑著燈花,燭火活潑跳躍著,在那絕美的小臉上映出點點光澤。
「要屬下殺了他嗎?」狂雷向前一步,冷聲道。
「狂雷你別去……」
「我想去就去,你管不了!」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