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公子呢?」在雲天入住的寢殿裡搜尋不見那抹紫色翩翩身影,忙抓住一個宮女問道。
「長公主說的可是住在這裡的那位紫袍公子?」想到那風華絕代的美公子,宮女眼裡閃著無數紅心。
「除了他還能有誰?」見宮女那副色迷迷的樣子,心裡又好氣又好笑,語氣也不由得有些不善。
「回長公主的話,」那宮女也機靈,看我面色不善,趕緊行了一禮,恭恭敬敬答道:「奴婢剛看見雲公子往御花園走去,想必是……」
話還沒說完,那纖秀婀娜的白色身影已飄出數十丈遠。
叮叮咚咚的琴聲悠悠傳來,清幽雅致的熟悉旋律讓我心頭一喜,冬日的月光清冷寒涼,鋪在御花園的花草樹木,亭台閣榭上,隱隱的有些銀白的冷意,柔湖的湖面反射著瀲灩清冷的波光,湖中央的流景亭頂端坐著那抹翩然的紫色身影,長髮飛揚,衣袂紛飛,說不出的風姿迷人,十指撥動,琴聲流轉。
足下輕輕一點,白色身影優雅翩然的落在亭頂,見是我,雲天淺淺一笑,深邃的紫眸裡閃著慵懶迷人的光芒,琴聲依然如流水般流淌在寂靜的深冬夜空,我拿出腰間的玉簫,輕聲和著雲天的旋律。
琴聲清幽,簫聲別緻,從未配合過的一琴一簫竟也配合得如此完美無缺,似乎吹奏的兩人本就心意相通,默契與生俱來。
琴聲悠揚流淌,簫聲連綿不絕,本是簫聲和著琴聲,到最後,簫聲愈發大氣清悅,琴聲反而低了下去,倒成了琴聲應和簫聲了。
流景亭四周的黑暗裡默然靜立幾個挺拔的身影。
朕怕是要永遠失去她了,藍明銳望著亭頂上配合得完美無缺的兩人,尊貴霸氣的眸裡閃過一絲淒涼,唇角上揚,牽出一抹悲哀的笑容。
蘇蘇,十年的相處,十年的等待,十年的呵護照顧縱容寵愛,竟比不過他的驚鴻一瞥淺淺一笑嗎?蘇蘇,你果真忘了六歲那年說過的話了嗎?長命鎖,長命鎖,寬厚的大手撫摸著心口被捂得滾燙的長命鎖,嘴角牽起一抹苦笑,終究只能鎖住朕的心,鎖不住你的心。
若他是你愛的你想要的,蘇蘇,朕是不是該放手了?你不願被鎖在深宮,如今朕卻連被你鎖入深閨的資格都沒有了,蘇蘇,你可知……
再也說不下去,再也不願想下去,眼眸微微瞇起,將悲哀淒涼全隱去,義無反顧的轉過身,頭也不回的離開,高大的身影說不出的寂寥失落,漸漸隱沒在蒼茫的夜色裡。
聽著那完美無缺默契十足的琴簫合奏,看著那絕美安靜的臉上的甜美笑顏,如煙火般璀璨奪目,照亮整個夜空,是從未在他們面前出現過的幸福笑容,原以為隱忍大度會贏得你的心,所以即便心裡在乎得想死,也嬉笑著不介意其他人的出現,原以為有了藍明銳,有了月歌你會知足,現在才知道他才是你深愛的,我們三人加起來,也抵不過一個雲天,蘇蘇,你的心裡可有凌哥哥的一席之地?即便有,也只是在最偏僻的角落裡吧?
該放手嗎?為何如此不捨?蘇蘇,你對凌哥哥下了毒,讓我的心裡只容得下你,蘇蘇,若你慈悲,就幫凌哥哥解了這相思的毒吧?
緩緩轉身,唇邊噙著一抹悲涼的笑意,丹鳳眼裡滿是哀傷,俊美的臉上寫滿悲愁,頎長的身影靜悄悄的隱沒在來時的路上。
你愛他便愛,與我何干? 明明不在乎,心,為何如此難受,難道我也如他們一樣愛上你了嗎?蘇蘇?我不願,也不要!他們是傻瓜,才會癡迷著你,蘇蘇,你是最蠱惑的妖精!我不要陷入你的網裡!你靠近我們,又飄遠,抓不住,留不下,只能遠遠的看著,看著你在他面前展露笑顏,我不要像他們一樣,成為你眾多寵物裡的一個!
堅定不移的轉身離開,偉岸的身影飛快在黑暗裡隱去,只是這身影離開的姿勢有點奇怪,雙腿夾著胯下,步伐彆扭。
冰冷的雙眸在看向那笑靨如花神采飛揚的少女時,瞬間變得柔和,冷漠森寒的臉上也綻放出溫柔溫暖的色彩,豐潤的唇微微上揚,似乎含著愉悅的笑意。
我不管你愛的是誰,我只在乎你快樂與否!若他能給你快樂,我便為你守護他,若他帶給你悲傷,我便為了殺了他!眼裡寒光閃過,週身斂起的冰冷殺氣似乎將空氣凝結成冰。
除了主上,我只願守護你,蘇蘇公主!留戀的看了一眼那一臉快樂的少女轉身離開,唇角不由自主的上揚,勾勒出一抹溫柔的笑意,挺拔的身影安靜隱沒,他只願守護她,卻從未想過,當主上和她只能選一個時,他該選誰?當不可避免的衝突出現時,他該如何?
寒風吹過,冷意襲來。
在水藍國的皇宮裡呆了幾日,估摸著時間,該回百花園了,便去向明銳哥哥辭行,烈宇和楚凌已於昨日離開。
「明銳哥哥!」剛走進藍明銳處理政務的御書房,便看到他慌亂的將什麼藏到身後。
「明銳哥哥藏了什麼不可告人的東西呢?」我說著,便撲了過去,想看看他藏了什麼,卻被他的長臂一攬,整個人跌入那溫暖寬厚的懷中。
「明銳哥哥——」拉長了聲音撒嬌,手指在他英俊霸氣的臉上打著圈兒,「到底藏了什麼好東西嘛,讓蘇蘇看看。」
「沒什麼好東西。」圈緊了懷裡的少女,寵溺的吻了吻她的髮絲,抬頭對侍立在邊上的鄧公公和女官冷聲道:「此事稍後再議,你們先退下!」
「明銳哥哥,到底有什麼好東西嘛?給蘇蘇瞧瞧稀奇也好啊!」我說著又要往他身後探去,卻被他事先察覺,長臂圈緊,將我整個人貼在他的心口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