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塵絕戀:三年皇妃 第4卷 第一百一十六章 出其不意
    一回到房間,南容暮桓就立即要求丫鬟們將我的手腳綁縛起來,對我嚴加看管,避免我自殺。而我則坐在床上,斜靠著枕頭,沉浸在感傷之中,回想著曾經與翼佑和展大哥的一幕一幕,不勝唏噓。你們對我的千恩萬意,我都知道,可是事到如今,我已無力報答。韶華似箭去,舊夢如天遠,多情空遺恨,斷腸聲悲怨,感君意千萬,泣血把恩還。

    到夜半時分,我側躺在床上,依然難以入眠,一想到明日翼佑與展大哥就會將簽好字的契約帶來換我回去,我就愧疚難當,痛恨自己,如果為了我一人,讓酈朔與若陽從此陷於萬劫不復之境,我就真的成了千古罪人了!

    不知過了多久,我正處於半夢半醒之間時,忽然聽到外面隱隱傳來呼喊聲,跑步聲與一片雜亂之音,隨著時間的過去,聲音越來越響,連房外的廊道裡也傳來了紛亂的腳步聲。一個守夜的丫鬟起身挑亮了燈火,又將另外兩個丫鬟喚醒。待我們正在想發生了什麼事時,房門突然「呯」地一下被打開,就見一個侍衛站在門口,看到我還側躺在床上,便對丫鬟們說:「殿下吩咐了,一定要看好她!不得有任何閃失!」隨即他便對在門口把守的兩名侍衛說道:「現在外面有軍情,你們務必要嚴守房門,有任何情況迅速來報!」「是!」在守門侍衛應聲之後,那名侍衛便迅即離開。

    看到窗外依然是濃濃的夜色,我心中一動,發生了什麼事?雙方打起來了嗎?難道翼佑和展大哥對潼原城發起了突襲?這麼說,翼佑與展大哥就不會在那份契約上簽字了?他們並沒有向南容暮桓妥協?我不免有些激動起來,但同時又有些擔憂,這一仗他們有把握嗎?潼原城地勢險要,易守不易攻啊!我連忙問那幾個丫鬟:「現在幾時了?」一個丫鬟答道:「快到寅時了。」也就是還有兩個時辰就天亮了。看著丫鬟們有些緊張不安的表情,我反倒淡然一笑,心中暗暗祈禱著,希望翼佑與展大哥可以獲得勝利。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透過關閉的鏤花木窗可以看到外面漸漸泛亮,甚至隱隱地映出躍動著的火光,而殺喊聲、馬嘶聲、兵器聲與奔跑聲也越發清晰,讓人的心情也跟著緊張起來。忽然,房門又被「呯」地一下打開,就見南容暮桓帶著一股暴戾的殺氣直直地衝了進來,一把掐住我的脖頸,凶狠地瞪著我吼道:「說!是不是你?!是不是你又搞了什麼花樣?居然能讓他們偷偷進城?!啊!」我被他掐得兩眼頓時就發黑,脖頸劇痛,無法呼吸,更說不出話。就聽洛霈澤在後面說道:「殿下,請息怒,她現在還不能死。」南容暮桓這才一把將我向床上一甩,丟開了我。

    我躺在床上痛苦地喘息著,就聽洛霈澤說道:「殿下,現在時局危險,還請殿下先行撤離,末將已經安排了人手護送殿下,待將殿下安全送出城,末將會繼續指揮軍隊對抗敵軍的。」南容暮桓怒不可遏地說道:「混帳,一群飯桶!敵軍都進門了居然還不知道他們是從哪進的!」他又轉頭狠絕地盯著我道:「本王就告訴你了,展曜之和赫連翼佑敢跟本王來陰的,本王也絕不會讓得到他們想要的東西!哼!」

    他剛剛說完,就聽到外面傳來急促的跑動聲,接著一個侍衛在門口急迫而慌張大聲道:「殿下,洛將軍,敵……敵軍已經衝開了城門!人都……進來了!現在城門處已是一片混亂!」「什麼?!」南容暮桓大驚。洛霈澤立即說道:「殿下請先走,末將來掩護。」隨即他又對門口的侍衛道:「你們都在前面開路,護送殿下撤退!」「是!」在侍衛們應聲之時,南容暮桓一把將我從床上扯起,又對丫鬟們命令道:「把她的腳解開!」丫鬟們趕緊七手八腳地給我解開腳上的繩索。

    接著,在洛霈澤等人的護送下,南容暮桓拉著我就向房外急走而去。來到樓閣下面的小院中時,我看到一抹淡粉色的晨光已經映照在天邊,帶來了新一天的希望,不由得一笑。再看一隊侍衛在韓羽熹的帶領下已經牽著馬等在了院中。南容暮桓首先跨上了一匹黑馬,隨即洛霈澤將我一送,坐到了南容暮桓的前面。上馬後,我便對南容暮桓說:「把我的手綁到前面吧,我好抓住馬鞍,否則我很容易摔下馬的。」南容暮桓皺眉瞪了我一眼,但還是將我的雙手從背後綁到了前面。

    接著,在南容暮桓的一聲令下,一隊人馬便向院外奔去。剛轉入一條大路,就在快要跑到已無人把守的行宮大院正門前時,就見對面塵土飛揚,兩隊黑壓壓的人馬向我們奔騰而來,一面繪龍一面繪虎的兩面金黃色軍旗在清晨的陽光下分外耀眼,我心中抑制不住地激動起來,他們來了!

    在前面開路的五名侍衛停下了馬,有些不知所措地回頭看向我身後的南容暮桓,而同時間,我感到南容暮桓的身體一僵,隨即他也把馬韁一勒,讓馬停了下來,定定地看著迎面而來的軍隊。韓羽熹與洛霈澤則趕上來分立於南容暮桓兩側,神情凝重地望向對面。

    當那兩隊人馬奔到我們面前停下之時,我定睛一看,領隊開路的正是一身鎧甲的上官凌與陸風,而在他們身後分別騎在兩匹戰馬之上的人正是身披金色軟甲,頭戴金盔的翼佑與展大哥!

    在與他們兩人四目相接的一瞬間,我感到無比的輕鬆與喜悅,太好了,你們勝利了!忽聽背後一聲劍拔出鞘的聲音,隨即一柄閃著寒光的劍就橫到我頸下,南容暮桓一把從後掐住我的脖頸,讓我無法動彈,就聽他冷絕地說道:「展曜之,赫連翼佑,你們如果想讓她活,就得給本王讓路!否則,她一定是最先死的人!」感到劍抵住我的脖頸,一股冰寒之感傳遍全身,隨即我便看到翼佑與展大哥皆眼神一凜,顯出幾分擔憂之色。

    就聽翼佑開口道:「南容暮桓,潼原城已經被我們攻陷了,你所謂的南盟國聯軍也已經潰不成軍,而且其它南盟國家都已接受了我們的勸告,不會再與你為伍,你已經走投無路了。本皇勸你不要再做無謂抵抗!如果你放了你手中的人,我們還可以留你一條活路,否則,本皇決不會對你心慈手軟!」

    「南容暮桓,你堂堂一國太子竟用一柔弱女子作盾牌,本皇都替你不齒!你是既然是衝著我若陽來的,就堂堂正正地與本皇進行生死較量,不要再作此不齒之為!」展曜之沉聲說道。

    「哼!你們少用激將法,本王不吃這套!本王就一句話,你們要麼讓路,要麼收屍!」說罷,他用力一掐我的脖頸,我不禁痛吟了一聲。就見翼佑與展大哥皆身體一動,緊張之勢在兩方之間油然而起。雙方皆沒有再說話,一方在等待,一方在猶豫,場面陷入讓人窒息的平靜之中。

    而此時的我,卻在這屏氣懾息、拔刃張弩的氣氛下忽然對著翼佑與展大哥莞爾一笑。這一笑粲然而美麗,令對面所有人都在一瞬間因我而失神,這一笑釋然而大氣,將之前我所受的磨難與痛苦全部泯為過眼雲煙,這一笑淒然而悠遠,表露了我內心的決絕與對解脫的嚮往。

    就在這一邊的人正覺奇怪,紛紛向我看來之時,我只覺得胸口一股熱流直湧上來,我控制不住,「撲」地一下,噴出一口鮮血,就聽對面翼佑與展大哥同時發出驚呼之聲:「文心!」現場所有人都驚呆了!

    感受到位於左側的韓羽熹正瞪大眼睛,用不可思議的表情盯著我,我欣然地轉過臉衝她一笑,她也許到現在也不明白那日我為何要故意激怒於她並撕扯她的衣裙罷,不過也是她告訴我她的身上隨時都帶著各種毒藥的。

    再轉頭看看身後的南容暮桓,他無比震驚地盯著我,只說了聲:「你……!」我則衝他眨了下眼,忍住胸口如火燒如刀割般的疼痛,對他露出一抹勝利的微笑,他定是還不知道我剛才為何要讓他將我的手綁在前面,也不知道在眾人停下對望之時我終於找到了合適的機會,將藏在腰帶中的毒藥放入了口中吧。

    待他反應過來時,只見他一擰眉,眼中閃出惱怒與狠絕之光,隨即我便感到他左手用力一擲,便將我向馬下扔去。同時間,他則一拉馬韁轉身向後跑去。在我摔落下馬之時,恍然間感到兩道身影縱身飛起,隨即就感到身體被人托住,而身子又被人點了幾下,接著手上的繩索也被解開。同時,我也聽到了一個女子的慘叫之聲,接著就是一陣紛亂的馬蹄聲,嘶喊聲與打鬥聲。

    然後身旁就傳來展大哥渾厚而嚴厲的嗓音:「馮子晴,快把解藥交出來!」

    韓羽熹痛苦地呻吟了一下,哀惋的聲音隨即傳來:「陛下,我知道你在乎她,我也知道我對你做了不可饒恕的事,可是我也曾經對你用過真心啊!我只想知道,你到底有沒有對我動過心呢?」

    在一瞬靜滯之後,就聽展大哥一聲低歎,道:「曾經有過。」

    「呵,真的嗎?」韓羽熹笑中帶哭地低聲應道,過了一會兒她幽幽地說道:「給你吧,這是九毒散的解藥,只是不知現在是否還來得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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