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塵絕戀:三年皇妃 第4卷 第一百零二章 生死一搏
    恍惚中,感到有人餵我喝了酸甜的湯藥,耳邊就傳來女子的交談之聲。不一會兒,我長舒一口氣,緩緩睜開眼睛,看到自己正躺在一張掛著白色簾帳的小床之上,撐起來一看,原來自己已經身處丫鬟房中。夜已更深,其她丫鬟有的正在更衣,有的已經躺在各自的床上。

    有個丫鬟看到我醒了,便問:「你酒醒了呀?」我點點頭,卻覺得頭痛欲裂,便皺著眉,揉了揉太陽穴,就聽那丫鬟又說道:「你還真是沒酒量,試個酒都能醉成這樣。」我想起什麼,便問:「太子殿下有說什麼嗎?」她搖搖頭,說:「不知道,反正他讓洛將軍把你送回來,洛將軍就讓我給你餵了碗醒酒湯。」

    說完,她吹熄燈火,上床睡覺了。我有些口渴,起身走到窗前的几案旁,給自己倒了杯水喝。屋裡一片安靜,皎潔的月光透過紗簾照進房間,帶出幾分朦朧輕逸之感,也帶出幾分惆悵與感傷。翼佑,現在的你在想些什麼呢?你一定認為是我故意騙了你,隱瞞身份跑到別國去當皇后,你一定更加恨我了吧?哎,我也並未想到事情竟會到此地步,原本只想做芸芸眾生之一員,卻經歷了諸多可謂是傳奇又無奈的經歷,只覺得一切都不由自己來決定,自己就好像是被人操縱的傀儡一般,一直走到今日。腦中又現出展曜之的身影,此時你又在想什麼呢,展大哥?你一面要焦急地尋找我,一面要應對與翼佑的大戰,你肯定也是輾轉反側,難以入眠吧?

    我坐到几案邊,一手撐著頭,一手撫著胸口掛著的東西,想到現在不是我愁苦的時候,我必須要振作起來,想方設法逃出去才行。我只怪自己以前沒有多瞭解一下德桑,除了知道它的都城叫吉善,地處南部,山林繁茂之外,就一無所知。而目前我只有先從自己身處的這座皇宮著手了,又想到南容暮桓,我之前讓他一再受挫,他定是想要慢慢折磨我,出這口惡氣的。而我能做的就只有順從他,讓他滿意,更讓他放鬆警惕,這樣才好給自己創造機會。

    第二天一大早,我便與所有丫鬟們一同起床,不管她們吩咐些什麼都順從地照做,同時與她們閒談,希望能多瞭解宮中的一些情況。看著我如此聽話,她們對我的戒心似乎也放鬆了許多,便告訴我太子每隔一日就會上朝處理公事,雖然南容皇帝並未退位,但宮中掌握實權的已然是太子,皇帝只負責日常事務,而太子則負責內政外交的重大決策與行軍用兵。我暗暗想道怪不得他氣勢那麼凌人,原來他早就是德桑幕後的皇帝了。

    待午膳後,我便主動要求跟著兩個丫鬟去摘花。隨她們一路走著,我一面不停地問這是哪,那是哪,一面默記著我走過的每條路。到了御花園,趁兩個丫鬟沒有注意時,我一邊摘玫瑰,一邊摘了幾朵昨日看到的淡黃色喇叭狀花朵,同時摘下幾朵夾竹桃,藏在袖中。隨後便跟著她們回到太子殿。

    待用過晚膳,我借口要打掃庭院,便悄悄走到庭院中一處角落裡,將白天摘回來,撕成碎片狀後放在此處曬乾的花用一小塊綢布包好放入衣袖,揣回到丫鬟房中。雖然我知道這一招未必管用,但唯今我只能是走一步算一步了。正在盤算著何時將花放入水壺中時,一個丫鬟就走進來,對我說:「奴兒,太子叫你。」我心裡不由得一跳,他又要找我做什麼?

    跟著那丫鬟一路穿過正殿,剛到後殿有兩名侍衛把守的寢房門前,就聽裡面傳來歌舞調笑之聲。我走進房門,掀開門前的雙層紗簾,就見到五個身著暴露紅裙的女子在跳舞,還有兩個女子一個在吹笛,一個在彈琵琶,南容暮桓則坐在圓形几案前品著酒,他身旁還有兩位身著華服的女子,一位站在旁邊為他斟酒夾菜,另一位則跪坐在地毯上為他按摩大腿,盡顯一派歌舞昇平、旖旎浮靡之景。

    我立在紗簾邊,不知是該進還是該退,就見南容暮桓一雙深不見底的冷目已經直視過來,他也不說話,只冷冷地睨著我,我明白他心裡所想,便咬了咬唇,繞過幾個舞伎,走到他面前,雙膝跪下道:「奴婢叩見殿下。」就聽他輕哼了一聲,道:「起來吧,給本王斟酒。」「是。」我應聲而起。卻發現眼前一雙滿含恨意與得意的眼眸死盯著我,我詫異地一看,才發現跪坐在地上的女子不是別人,正是韓羽熹。此刻她帶著一種嘲諷又鄙夷的笑容面對著我,大有看我好戲的姿態。我只眨了下眼,便將目光移開,心想這才是你的真面目吧。隨即我走到南容暮桓身後,待另一個女子讓開後,便給他斟酒。

    他喝了一杯酒之後,便一抬手,對眼前的舞伎呵道:「行了,別跳了。」那些女子抖了一下,立即停下舞蹈,縮身垂首立到一旁。他則轉過頭,對我說:「奴兒舞姿絕頂,去給本王跳一曲。」我一愣,說道:「殿下,奴婢不會跳舞。」他冷哼道:「你不會跳舞?你為展曜之跳舞的時候跳得那麼美,怎麼到本王這就不會跳了呢?!」我一聽,忽然想起那次跳蝶舞飛花時我所感到的冰寒刺骨的目光,原來就是他!再一想,他是鄰國太子,當然可以作為使臣去給展大哥賀壽。

    我還在想如何應答時,就聽前面的韓羽熹嗲聲媚笑道:「主公,妾身看這奴兒是骨子太傲,完全不給您面子呢!」南容暮桓「呯」地一聲一拍桌案,厲聲道:「奴兒,你是不是不給本王跳舞?」所有的人都驚得抖了一下,寢房中一瞬間靜謐無聲,除了南容暮桓以外,所有人都緊盯著我。

    我深吸了一口氣,盡力保持鎮定,掠過韓羽熹落井下石,幸災樂禍的眼神,繞到南容暮桓的前面,對他下跪道:「殿下,奴兒會給您跳舞,但奴兒的舞只想跳給您一個人看。」一時間只覺得周圍又是一片安靜,我惴惴不安地等待著,但心中已經打定主意:就算要受辱,我也不會讓這麼多人看。

    忽然就聽到南容暮桓「哈哈」一笑,道:「有意思,不錯。」我抬起頭就見他撫著下巴,饒有興味地看著我,最後他輕勾唇角,道:「除了奴兒以外,其她人都下去吧。」就見韓羽熹有些不甘地正要說什麼,就被南容暮桓冷冽的眼神給打斷了,她只好恨恨地瞪了我一眼,就跟著其她女子漸次走出寢房。

    很快,房間裡就只剩下我與南容暮桓面對著面,彼此沒有言語。就見他傾過身子,用手抬起我的下頜,深幽的眼眸緊盯著我,帶著些酒氣地說:「你知道只為本王一人跳舞意味著什麼嗎?」我略略搖頭,表示不知。他勾起一絲邪笑,道:「意味著今晚你要伺候本王。你可明白?」我心裡一頓,看著他因喝酒而略微泛紅的雙眼,緊張地縮了縮手。忽然,我的手觸到衣袖中包著花瓣的綢布,心生一計,便咬著唇點了點頭,對他說:「奴兒明白。」他滿意地一笑,便向後一靠,道:「跳吧。」

    我頜了下首,便站起身,又給他斟上酒,端起酒杯,敬到他面前,柔聲說道:「請殿下用酒。」他有些意外地接過酒杯,微瞇著眼,看了看我,便將酒一飲而下。待我又為他斟上一杯後,我便微微一笑,衝他一眨眼,輕移蓮步向後退去,再優雅轉身,開始舞動雙臂,扭轉腰身,跳起舞來。同時我用婉轉的嗓音開口唱起一首《泛水曲》:「載酒入煙浦,方舟泛綠波。子酌我復飲,子飲我還歌……」我一邊唱一繞著桌案和南容暮桓跳著,讓他眼花繚亂,應接不暇,待見他眼神變得曖昧迷離之時,我便走到他面前,又含笑為他敬上酒。他微瞇著眼,盯著我,一手接過酒杯,另一手則一攬,將我一下攬入懷中,邪邪地一笑,就要餵我酒喝,我連忙推卻道:「殿下,奴兒沒有酒量,一喝就醉,醉了就不能為您跳舞了,還是奴兒喂您喝吧。」說著,我就接過酒杯遞到他口邊,他瞇著眼,唇角輕勾,喝下了酒。

    隨即我便輕伏到他耳邊說:「殿下請到寢榻之上休息吧,奴兒再為您跳一曲。」他邪魅地一笑,說:「好。」我便起身扶起帶著幾分醉意的他向著床邊走去,待他向床上躺著時,我立即背著手將衣袖中的綢布取出捏在手中,然後雙手交握在前,對他一笑,說:「殿下稍待片刻,奴兒為你端酒來。」隨即我就轉身走向桌案,背對著他迅速將綢布包中的花瓣放入酒壺之中,再晃了晃酒壺,又為他倒滿一杯。

    我端著酒杯,又從桌案的琉璃花瓶中抽出一朵紅色玫瑰,輕挪著舞步,哼著曲調走到他面前,將酒送到他口邊,又用花撫過他的臉,看似在逗弄著他,實則是用玫瑰花香來掩蓋酒中的異味。幸好他醉意猶濃,並未發覺異常,就一飲而盡。我便用此法,連餵了他三杯,最後,他不想再飲了,將酒杯一扔,便一把摟我到床上,壓在身下,我不安地看著他眼中強烈的渴望,心中焦急地想著:難道是我記錯了?

    就在我瞪大眼睛看著他就要吻上我的唇時,忽然感覺他身體一下變重,他的頭就伏到我的頸邊,沒了動靜。我大氣不敢出地靜待了一陣,然後一鼓作氣,將他一下翻身推開,只見他雙目緊閉,眉頭微皺,臉色緋紅,呼吸急促,知道他已經中了花毒,只是不知還有沒有救。看著他的樣子,我心有不忍,輕聲說道:「對不起,我不想這樣的,但我不能做你的人質。」

    說罷,我看著房內四周想了想,便打定主意,立即下床。將簾帳關上後,我便將酒淋在地毯上,再用一盞紗燈將罩在桌案上的綢布,地毯和四周的窗簾全麵點燃,看著紅紅的火苗迅速在房內四處蔓延,我知道我已經無退路可言了,不論是生是死,只此一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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