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塵絕戀:三年皇妃 第1卷 第三十章 再見故人
    幸好第二天上午的簽字儀式不用妃嬪出場,我還可以再休息一下。雖然今日身體感覺好些,不過還是吃不下東西,午膳時只吃了碗銀耳蓮子羹。待如雲剛扶著我到床邊坐下時,就見清兒急匆匆地進來說:「主子,安公公來了。」我連忙說:「快請。」「是。」清兒便出去將安公公迎了進來。

    安公公手持一柄拂塵搖擺著走進了房,一見我,便尖聲說道:「哎呦,文主子這是怎麼了?臉色怎麼這麼難看?」

    我一笑,說:「安公公大駕光臨,文心卻因身子不適,未能遠迎,還請見諒。如雲,快給安公公讓座。」

    安公公卻擺擺手說:「不用了,文主子,咱家就是來帶個話的,皇上一會兒要陪若陽國的皇帝到御花園品茶,讓文主子也過去。」

    我點點頭,應道:「好的,有勞公公了,我馬上就準備,如雲,快幫本宮梳頭。」如雲便趕忙拿起梳子給我梳起髮髻來。

    安公公便說:「那咱家就先回去了,文夫人要不要找個太醫來看看啊?」

    我微笑著應道:「多謝公公關心,文心就是偶染風寒,休息一下就沒事了。對了,公公,昨日皇上有問起我嗎?」

    安公公思忖了一下,說:「皇上本來是沒問。不過,太后和姚貴人發現你不在,就問了下皇上,後來咱家就跟皇上說文主子身子不好,要晚些才到。後來就沒人問了,不過太后倒是一臉的不高興。」

    我一聽太后,心裡咯登一下,不過臉上也盡力作出輕鬆的表情,說:「多謝公公圓場,也有勞太后關心了,稍後等文心身子好些了,再去給太后請個安。」

    安公公嗯了一聲,點著頭說:「行了,咱家就先告辭了,主子記得早些到才是。」

    待清兒將安公公送走後,我便叫她趕緊幫我把要穿的衣服準備好,一面又讓如雲幫我抹些胭脂,讓臉色看起來紅潤些。經過她倆的一番收拾梳妝,我也看起來精神多了,粉腮紅潤,黛眉輕掃,眼含秋波,朱唇似丹,一身橙紅色鑲金絲暗花紋的織錦長裙,腰束雪白色綢帶,再披上一件白狐裘小比甲,顯出嬌媚旖旎之態。準備完畢,我便帶著如雲和清兒匆匆趕往御花園。

    到了御花園門口,安公公已經等在那裡。於是我便讓如雲和清兒在外等待,然後跟著安公公穿過一眾侍衛把守的園門口走了進去。一會兒,安公公便把我領到一座金黃色翹角飛簷,雅致中又不失大氣的樓閣前,只見樓閣入口處上端掛著一個匾額:長春齋。門口同樣把守著兩隊侍衛。安公公手臂向門口一伸,低聲說:「文主子快請吧。」我便點點頭,輕提裙角,跟在他身後進門向樓上走去。

    到了二樓,就聽見裡面傳來皇上和一個男子朗聲大笑的聲音,安公公先進去稟報了一聲,接著就聽見皇上朗聲說道:「快請文夫人進來。」安公公便小步跑過來,向我示意進去。我深吸了一口氣,便蓮步輕移拐進了門口。一進門,就看見上官凌和另一名侍衛守在門口,我對他略一示意,便向正坐在一張造型精美的黃花梨螭紋方桌兩邊的兩位皇帝走去。我感受到兩人都投射過來專注的目光,靜待著我過去,我的臉有些發燙。

    我微低著頭,垂著眼簾,走到離桌案不遠處,先面對翼佑福了個身,說:「皇上,臣妾文心給您請安。」然後我又對著坐在翼佑對面的那個男人一福身,說:「文心給若陽國尊主請安。」只聽那個男人用渾厚的聲音說道:「文夫人不必多禮。」翼佑朗聲一笑,指著他身旁的一張黃花梨扶手椅說:「好,來,愛妃快就坐。」於是我便款款坐下。一個小太監已經將一杯鮮香冒著熱氣的茶水奉了上來。

    只聽對面的展曜之開口道:「得聞文夫人多才多藝,將我國的《西路長卷》翻譯臨摹成了以貴國語言為主的版本,今日見到譯本,果然精緻逼真,如出大家之手。」

    翼佑在旁邊笑著對我說道:「朕剛才還對展兄說愛妃也為此次建盟立下一功呢。」

    我含笑回應道:「臣妾無德無能,承蒙皇上抬舉和若陽尊主的信賴,才有幸一窺若陽國寶,更對其進行臨摹複製,實不勝惶恐。」同時心中卻被剛才展曜之的聲音所激盪,這個聲音聽起來好熟悉,我在哪裡聽到過?雖然很想抬眼看清對面的人,卻又不敢在此場景下失禮,只能忍著。

    「呵呵呵」只聽展曜之爽朗地笑道,說:「赫連兄,你果然是明君啊,不但有能人俊士為臣,更有如此聰慧嫻德的妃子作伴,實讓人羨慕啊!」

    翼佑也開懷大笑起來,說:「展兄過獎過獎了,展兄才真正是人中之龍,從酈朔與若陽兩國的長遠考慮,主動提出建盟大計,為兩國創造盛世基業奠定堅實基礎啊。」

    「哈哈,來為此次兩國順利建盟再乾一杯!」展曜之舉起桌上放著的酒杯,對翼估大聲說道。

    於是兩人便一碰杯豪飲而下。兩國之君在此時皆散發出血性男子的豪氣,讓人為之觸動,就連此深冬的寒意也被他們逼退貽盡,屋裡充溢著熱絡氣氛。

    待倆人放下酒杯,展曜之又開口道:「想必文夫人定是精通詩詞音律,可否為赫連兄與本皇連詩祝興啊?」

    我莞爾一笑,說:「若陽尊主既已提議,只要皇上應允,文心又豈敢不從?」

    翼佑在旁邊笑道:「既然展兄想要你祝興,那當然要奉陪了。」

    展曜之便說:「現在是隆冬時節,就以外面的梅花為題吧,本皇就先說個上句吧。」只聽他緩緩吟道:「綠疏剪影玉光綴,冰雪萼樑馨香蘊。」

    我一聽,腦中嗡得一下,立即抬眼看向坐在我對面的這個男人。只見他一頭紅棕色的頭髮高束於金冠之中,兩道劍眉凜氣十足,深陷的眼眶中幽藍的眼珠放射出攝人心魄的目光,高挺的鼻樑下是兩片淺絳色稜角有致的嘴唇,他身著紫紅底繡金色雙虎紋的織錦長袍,整個人散發著一種不怒自威的氣勢。此刻,他正用一種慵懶的眼光似笑非笑地看著我。

    我的腦中忽然閃現出幾年前見過的一個人,他,他,他不就是當初我和爹爹在若陽國邊境救下,後來坐進馬車,和幾個隨從走了的那個人嗎?

    我的呼吸霎時間停止,腦中閃現出一幕又一幕往事,一種滄海桑田,物是人非的感覺緊緊地揪住我的心,讓我感覺好痛好痛,體內猶如翻江倒海,我突然忍不住一下站起來,捂著嘴衝向門口跪倒在地劇烈地乾嘔起來,眼淚也狂湧而出,只覺得一生的痛都在此時爆發!

    屋裡一時間亂了起來,兩個小太監過來想要扶起我,只聽到安公公尖利的嗓音在喊:「快把文夫人扶回去。」又聽到翼佑在我身後衝著安公公怒斥道:「扶什麼扶?快去把太醫找來!」安公公顫抖地說道:「是,奴才這就去。」接著,是展曜之渾厚的聲音:「赫連兄,文夫人沒事吧?」

    此時,我已經嘔得苦膽汁都已吐出來了,幸虧旁邊一個小太監遞上了一張手帕。我用手帕捂著嘴虛弱地靠著另一個小太監,身體痛苦地痙攣著。忽然聽到翼佑在我身邊對兩個小太監說道:「讓開。」接著就感到一雙有力的手臂將我抱起。我微睜開眼睛,看見翼佑抱著我走進二樓的一間寢居,將我放在床上,我想說話,卻說不出,只能無助地透過淚眼看見他正關切地望著我,我便忍著內心的疼痛,向他擺著手,示意沒有關係。腦中卻依然浮現著展曜之的面孔,為何我們會這樣重逢?

    正所謂衷腸事,托何人?若有知音見采,不辭遍唱《陽春》。一曲當筵落淚,重淹羅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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