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蕾心中猛地一動,脫口說道:「不會是……不會是您又上我的身吧?」
女媧娘娘詫異地望了她一眼:「你說『又』字,難道有人曾經想上你的身嗎?」
雲蕾面上微微一紅,她曾吃過一次虧,自然是謹慎了許多。她靜心凝神,仔細看了看那女媧娘娘,見她身周祥雲繚繞,絲毫不帶邪氣。而且這位女媧娘娘和先前那位假女媧給她的感覺很不一樣。這一位讓她感到特別熟悉。就像是遊子見到了久別的媽媽。說不出的安心和溫暖。
雲蕾對她只覺莫名地信任,便把自己方才在深淵中所見到的假女媧之事說了一遍。
女媧娘娘秀眉微顰:「居然有人冒充我?她知道我的形貌,肯定和我是認識的。而我,已經數千年沒出來過了……難道,跟在你們身後的,是五神之一、!」
雲蕾吃了一驚,感覺極有可能,點了點頭道:「或許是吧。我不知道。」
女媧娘娘仔細看了看她,面上忽然露出詫異之色,道:「你的身上,你的身上怎麼會有懦神的氣息?」
雲蕾吃驚的睜圓了一對明眸:「您……您看出來了?可有法子,有法子將他從我身上清除嗎?」
女媧輕輕歎了口氣:「你性子本來就有一絲懦弱善良,而我和五神同困深海之底,那懦神和我也比較親近,不像他的其他四位兄弟,所以他才會特別容易上你的身,如我所料不錯,你也同他訂什麼契約了吧?」
雲蕾一呆,心中對這位女媧娘娘佩服的五體投地,她忙點了點頭,把懦神附體的事說了一遍。未了,說道:「丹楓他們只把他封印在我的體內。卻沒有法子把他從我體內徹底清除,娘娘,娘娘可有什麼法子麼?」
女媧目中光芒閃動,微笑道:「我自然是有法子的,不過一大半得需要你自己的努力……」
「我自己的努力?我該怎麼做?」雲蕾語氣甚是急切。
「你需要先克服你心中的懦弱,堅強起來,到那時你的身體自然就不再是懦神的寄處,我再用別的法子,那懦神自然就出來了。」
雲蕾聽得似明白,又似不很明白,抬頭望著女媧娘娘,道:「克服心中的懦弱?怎樣克服?請娘娘給晚輩指點一下。」
女媧娘娘伸出手去,拂了拂雲蕾的秀髮,道:「孩子,你是我的轉世,也是我的一縷靈魂,讓我們合為一體吧,你中有我,我中也有你,這個紅塵需要你我的拯救,也只有這樣才能再次封印五神,還人間一個清淨。」
「合……合為一體?」
「放心,我們合為一體,我是不會吞噬掉你的記憶的。你還是你,只是有了我的記憶,我的力量。不過,我的血裔,你必須承擔起你的責任。」女媧目光炯炯,凝望著她。
雲蕾在這一剎那間心亂如麻,如果沒有先前假女媧的教訓,她這次或許會毫不猶豫地答應,想起張丹楓曾經的告誡,再看看眼前的女媧娘娘,心中矛盾之極,嫣紅的小嘴都被她咬成死白。
女媧娘娘輕輕歎了口氣:「我的血裔啊,你是我一縷慈悲的靈魂所生,性子不夠果敢,五神現在正在外面做惡吧?難道你忍心人間再次被他們毀掉?」
雲蕾身子一震,猛然想起抱月山莊時妒神所操縱的『人彈』,以及女媧族地恨神驅使數萬百姓,奪取他們靈魂,所造的『式神』……這一幕幕在她腦海中掠過。她忽然出了一身冷汗,絕對要阻止這樣的事再次重演!大不了,就豁出這條命罷!
在這一霎那間,雲蕾決心已下,雙眸閃亮如暗夜明珠,朗聲道:「好!娘娘,我答應您!」
女媧娘娘臉上滿是欣慰之色:「好孩子,不愧是我的血裔,有著一顆慈悲的心啊……」
張丹楓琴聲清越,悠悠如清音梵唱,有著淨化世間一切的力量。眾人雖不明白他這時為什麼要彈琴,但琴聲一起,他們便沉浸在美妙的琴音裡,眼前彷彿有天花亂墜。
這千年的大殿中本來有些陰森之氣,但在這琴聲的浸潤中,漸漸變得明亮起來。彷彿是到了春暖花開的山谷。
大殿中兩旁本來跪了女媧族人的雕像,此刻卻全像要活過來一般,身上的石粉紛紛脫落,竟然露出來一具具人體肉身,花抱月驚訝地睜大了眼睛,風天祭更是激動的手足顫抖,喃喃地道:「這……這些都是我族的歷屆族長啊!怪不得千年前的族長大限將到的時候便失去了蹤影,原來都來到了這裡,化成了石像……」
那些石像變成肉身以後,唇角都露出了微笑,無數道淡淡的白光自他們身上溢出,匯成一個個大小不一的剪影,在空中繞著張丹楓飛舞了一圈,便在無數天花中消散……
他此時的琴聲有淨化靈魂的力量!讓無數飽受輪迴之苦的魂靈往生極樂。
風天祭撲通一聲跪倒在地,雙手高舉:「神啊,你是我們的伏羲大神……」
他一句話還沒有落地,忽見雲蕾身子猛地一抖,恍如大夢初醒,一對明眸望著張丹楓,淡淡地道:「伏羲?你果然是伏羲的轉世麼?」
張丹楓手一顫,琴聲驟停!閃電般抬頭,直視著雲蕾,雲蕾也凝望著她,眼睛裡是少有的淡定和冷漠。此刻,她還是她,但週身的氣質卻已悄悄發生了改變,隱約之中竟有了一種王者的霸氣和果敢……
張丹楓一顆心登時沉了下去,還是,還是晚了一步嗎?那個單純而善良的雲蕾就這樣消失不見了麼?
他脫口道:「你是誰?!你把小笨仙怎麼樣了?」
雲蕾冷冷地望著他,語氣依舊是淡淡的:「轉生了幾生幾世,為了愛她,你已經投身魔道了麼?」
張丹楓深深吸了口氣:「你是……女媧?不過,我想你弄錯了,我不是伏羲,我是張丹楓!我只做我自己!你把小笨仙弄到哪裡去了?讓她出來見我!」
雲蕾看著他,眼中閃過一抹詫異:「你變了!你不再是他了!他沒有你這樣狂傲的氣質……」
張丹楓冷冷一笑:「我自然不是他,我不管你們前世有什麼糾葛,但我是我,他是他,你也不是小笨仙,所以,請不要干涉我們。讓小笨仙出來見我吧,你不能附身在她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