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白髮人本來見夕迦法師已被震得吐血,似乎已是強弩之末,滿擬這次衝來能將軒轅水洛抓到懷裡,不料花抱月會忽然橫插一槓,而且看他刀風嘶嘶,勢頭十分猛惡。他不知花抱月的虛實,不敢和他硬碰,拂塵猛力揮出,一牽一引,將花抱月的那一刀化解開去。
花抱月這一刀雖然沒和他正面接觸,但手中刀和那拂塵微微一交,但覺無限洶湧的魔力像大海狂濤順著刀背直傳過來。震得他手臂酸麻,彎刀險些脫手。
他心中大驚,暗道:「這老兒不是女媧族的前任族長麼?怎麼會突然變得這般厲害?」
再看到那白髮人望著軒轅水洛,如同惡狼見到鮮美的血肉,饞涎欲滴,恨不得一口吞下去的樣子。他心中忽然一動,叫道:「這位姑娘可是你嫡親的孫女啊!你忍心對她下毒手?」
那白髮人一震,面上黑氣時隱時現。仔細看了看軒轅水洛,忽然哈哈狂笑道:「怪不得我聞到她身上有最純正的女媧血統,卻偏偏沒有靈蛇尾,原來她是軒轅冰生的孽種,哼,憑她也配稱是我的嫡親孫女?她不過是一個卑賤的鮫人女子所生的野種而已,正好給我吃了做養料,嘿嘿!我還有好多大事要做,必須多吃些女媧族的人提升法力才成……」
他居然要靠吃本族的人才能提升法力,這樣的做法當真是匪夷所思。花抱月滿臉詫異地望著他,那神情就像是看到一灘大大的牛糞,搖搖頭,再搖搖頭:「居然靠吃自己的血親來提升所謂的法力,你到底是人還是畜生?咦,也不能稱呼你為畜生,那豈不是辱沒了畜生?畜生可沒你這麼混賬!」
軒轅水洛聽到他這一番話卻是氣得粉臉通紅。怒氣勃發之下也顧不得害怕,自夕迦法師背後跳出來叫道:「你,你竟然辱及我的母親!哼,你是女媧族又有什麼了不起?左右不過多了條蛇尾巴罷了!現在你又變成這等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樣,好光彩麼?一個臭怪物罷了!」
她做事一向比較衝動,怒火焚燒之際早已忘記了這白髮人有多恐怖,情不自禁就跳了過去,一隻纖纖玉手幾乎指上了白髮人的鼻子。
夕迦法師本來受了重傷跌坐地上,面色甚是委頓,一見軒轅水洛忽然不顧危險靠近了那白髮人,心中大驚。情不自禁一躍而起,叫道:「水洛,快回來!」
軒轅水洛這才驚覺自己委實已離這吃人的白髮怪人太近。正要回掠,忽聽那白髮人陰陰一笑,五指屈伸如同龍爪,一把抓住了軒轅水洛的後腰,嗖地一聲把她拉進了懷裡!
軒轅水洛一聲驚叫,花容失色。那白髮人深深在她的脖子裡聞了一聞,面上露出陶醉和滿足的神色:「啊,我已經有近千年沒嘗到過如此鮮美的血食啦,好香,好香!」
眾人見軒轅水洛落入那白髮人手中,都是大吃一驚。
夕迦法師更是臉色慘變。一改平日的沉穩,顫聲叫道:「放開她!不要傷害她!」不顧自己的傷痛,猛地向前衝去。
那白髮人抱著軒轅水洛如同抱了一捆稻草,身形絲毫也不見凝滯,閃電般地向旁一躲,夕迦法師便撲了個空!
那白髮人嘿嘿冷笑:「凌空子,我吃了這個女人就可以擺脫你的控制啦。哈哈!哈哈!」他興奮之極,眼中閃現出將要解脫的狂喜和激動。張開了血盆大口,白牙森森,向著軒轅水洛的纖柔的咽喉咬了下去!
軒轅水洛嚇得全身顫抖成一團,眼見那白髮人的大嘴咬到,她卻是全身酥軟,躲也躲避不開。情不自禁一聲大叫:「師父,救我!」
張丹楓一見軒轅水洛被擒,心中也是大急,他對軒轅水洛雖然沒有那方面的情意,但到底相處了一段時間,私心裡已將她視同朋友,更何況這融火洞中機關重重,好多機關還需要軒轅水洛這個女媧血裔來破解,就更加不能讓她出意外。
一見軒轅水洛命在頃刻之間,他想也不想,一抖手便就是數朵青蓮,向著那白髮人的頭顱射了過去!他一分神的功夫,那黑髮人卻趁機突破了他白雲劍揮舞出來的屏障。一束拂塵忽然暴長出一丈多長,向著雲蕾的纖腰纏來!
雲蕾此時已自震驚中回過神來,一見那黑髮人的拂塵纏來,她一聲冷笑,青冥劍揚空一閃,幻出一片清光,只聽嗤地一聲輕響,那一束拂塵絲竟被雲蕾的青冥劍削斷,散成千萬根,飄飄墜地。
那邊的白髮人的一張大嘴還未咬上軒轅水洛的咽喉,張丹楓的劍氣所化的青蓮已射到了他的面門。他再顧不得咬軒轅水洛的咽喉,拖著軒轅水洛一個盤旋,堪堪避開。
那黑髮人沒能抓到雲蕾,反而被她削斷了拂塵,忽然一聲長嘯,衝著那白髮人就撲了過去,惡狠狠地道:「你想擺脫我,那還早得很呢!把女媧神石拿來!」
十指萁張,向著那白髮人的腦門插去!
那白髮人屢屢想下嘴咬軒轅水洛,無奈襲擊他的人太多,讓他根本騰不出時間,氣得他嘯叫連連,叫聲在甬道中迴響,如同鬼哭。他身子滑溜似魚,在眾人面前如電般閃挪騰避,眾人唯恐傷了軒轅水洛,不敢動用法寶,一時竟堵不住他。
那黑髮人似乎也是唯恐他吃了軒轅水洛以後魔力比自己要高,顧不得再抓雲蕾,拂塵如亂草般瘋長,轉眼間又是長長一束。向著那白髮人瘋狂攻擊。
他兩個身子本是一體,只是上半身裂開,各自佔了一半。此刻他們各自的上半身雖然被拉的如一條紅紅的巨蟒,但下半身尚在一體。所以那白髮人雖然使盡了吃奶的力氣逃竄,卻始終無法擺脫那黑髮人的糾纏。
這場面詭異之極,軒轅水洛初時尚在驚叫連連,後來便無了聲息,也不知是被嚇暈了過去,還是已經遭遇了不幸。
眾人都是心急如焚,卻又一時沒有很好的辦法。夕迦法師此時的面色已經蒼白如紙,他忽然像下了什麼決心似的,猛地停下了腳步,
他以一種奇怪的坐姿坐在了地上,雙手急速地結著各種符印,口唇翕張,一串神秘的吟唱滑落出來。
那音符彷彿是有形有質,微微閃著銀白的顏色,在他身周盤旋飛舞,隨著那串音符的劃過,他的衣衫猝然開裂,一縷縷鮮血自他全身各處流了出來,彙集地上,漸漸的竟匯聚成一個人形,如同一個人的影子。只是這影子是鮮紅色的,以肉眼看可見的速度在地上飛速延伸……
這洞中本來是漆黑一片的,現在在各色法寶的映照下,眾人的影子映在洞中的牆壁上,地上,有些光怪陸離。那血紅的影子在地上飛速流動,漸漸地追上了那兩條巨蟒似的影子……
那白髮人正在眾人的圍追堵截中飛速逃竄,忽然感覺身子一窒,似有什麼粘稠的的東西一層層纏了上來,將他縛住,讓他的動作迅速遲緩下來。他的雙手立時麻痺,再也抱不住軒轅水洛,一鬆手,軒轅水洛便掉落地上。而那黑髮人正在狂猛攻擊,身形也是忽然停住,他極力掙扎,彷彿是想掙脫什麼束縛……
眾人一見機會難得,雲蕾手一揚,素影紗飛出,正纏在軒轅水洛身上。她輕輕往回一帶,軒轅水洛橫著飛了回來。雲蕾伸手在她腰上一托,將她接在懷中。
軒轅水洛雙眸緊閉,絕美的臉蒼白如紙。雲蕾一觸她的鼻端,頓時鬆了一口氣。軒轅水洛呼吸正常,只是嚇暈了過去。並無大礙。
夕迦法師結印的手微微顫抖,一見雲蕾將軒轅水洛救回,他心裡一鬆,再也支持不住,眼前一黑,委頓在地。
眾人方才急著救人,誰也沒注意到夕迦法師的異常。此刻一見雲蕾將軒轅水洛救回,都鬆了一口氣。這才發現地下的血影,同時也發現了倒在血泊中的夕迦法師。夕迦法師此時衣衫破碎,全身浴血,臉色蒼白的像個死人。
花抱月離他最近,見他如此,忙飛掠過來,將他抱在懷中,一摸他的脈門,好看的眉頭立時皺了個死緊。夕迦法師全身的精血已幾乎全部流盡,脈息極度微弱,竟然已到油盡燈枯的地步了!
風天祭和夕迦法師的關係最是要好,忙撲過來問道:「他怎樣?要不要緊?」
花抱月緩緩搖了搖頭:「他使得是一種可怕的咒術——血影咒,此咒是用全身的精血為引,來困住敵人,使術者一旦使用此咒,那便是不死不休,由於此術對施咒者傷害太大,而相對的,對敵人的傷害又太小,僅僅能困住敵人,讓敵人暫時失去行動能力,故而此術早已失傳,沒想到這位大法師不知自何處學來,為了救他的寶貝徒弟,不惜拼上自己的性命……」
風天祭心中猛地一沉,顫聲道:「這麼說,他真的沒救了……」
花抱月一攤手道:「恕我無能無力。」
(這一章還是3000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