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蕾和他相處已久,無論在任何時候,他總是精神奕奕,泰山崩與前也不變色的樣子,這回還是第一次見他這樣憂心的模樣,忍不住問道:「什麼五大惡神?」
張丹楓環目一掃眾人,苦笑一聲道:「現在不是說這些的時候,這些人身上餘毒未清,照此下去,非精神崩潰不可!」一雙朗月般的眸子看向花抱月:「花兄,還要請你幫個忙。」
花抱月瞪他一眼,滿臉的戒備:「你又想讓我做什麼?先說好,我可不再借給你靈力了!」
雲蕾詫異地看了看張丹楓:「大哥,你借他靈力啦?」
張丹楓微微一笑,尚沒有說話,花抱月就沒好氣地道:「你們把他弄來時,他的命十停中已去了九停,我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他這條命揀回來。沒想到這小子剛一醒來就要立刻出來幫你,他自己身子虛的像一團棉花,如沒有我的靈力相幫,他如何能和那個怪物相鬥?」
雲蕾這才知張丹楓這樣快就能出來的原因,心中大是感激,
張丹楓似笑非笑的望了花抱月一眼,悠悠地道:「你不幫?」
花抱月賭氣道:「不幫,說什麼也不幫!」
張丹楓忽然長舒了一口氣:「不幫算啦,小笨仙,碧苑,我們走罷?反正這裡這些人也不是我們的衣食父母,他們是死是活和我們一點關係也沒有……」
雲蕾呆了一呆:「大哥,這些人真的有生命危險?」
張丹楓道:「妒神雖然已經逃走,但這些人所中的餘毒卻未消,如不及時為他們解除,不出三日,這一城的人必定會死個精光,到時候只剩下花兄的抱月山莊,哈哈,到那時倒也好玩的緊啊。」
雲蕾大吃一驚,道:「大哥,那怎麼辦?你有救他們的法子嗎?」
張丹楓笑吟吟的望了花抱月一眼:「魔本來是只殺人不救人,我本不想管的。但我這條命是花兄救回來的,我這人向來不願意欠人恩情,所以才想費點精神救花兄的這些衣食父母,但花兄既然沒這個意思,我又何必多管閒事?」
花抱月眉頭幾乎要擰成一個疙瘩,他自己是大夫,自然知道這些人的狀況有多嚴重,明白張丹楓並沒有危言聳聽,他長歎一口氣,白了張丹楓一眼,道:「好,好!算你狠!需要我效什麼犬馬之勞?說吧!」
張丹楓看了他一眼,淡淡地道:「這麼不甘願?那還是算了吧。我可不想再費神……」
花抱月只覺一股怒氣直衝腦門,他瞪視著張丹楓,冷冷地道:「我就知道你還有花樣!你還有什麼條件,一併開出來罷。」
張丹楓看了看雲蕾懷中的姬瑤冰,道:「這位姬姑娘傷勢極重,你還是施展你的醫國妙手,救救她罷?」
花抱月怒道:「這丫頭十停命已去了九停九,而且她被那妖怪附身,本身的魂魄也不知道被擠到哪個天外去了,我可不敢保證能救活她!」
張丹楓歎道:「生死有命,你只要答應盡力救她就好。」
「好,好,那就盡人事聽天命罷,等這裡的事完結後,我就出手救她。不過,我要保存點靈力為她施法,可不能再借給你了。」花抱月滿臉的戒備。
張丹楓笑道:「這次卻不是借你靈力,只借你眼睛一用。」
花抱月幾乎跳起來:「什麼?眼睛?怎麼借?難道要我挖下來給你?」
張丹楓目光凝注著他,笑道:「你會瞳術,對不對?」
花抱月驚訝的看著他:「你怎麼知道?」又道:「你想讓我使用『眼兒媚』之術讓這些人休息?這可辦不到!我這法子最多能使十幾個人昏迷,這裡卻少說也有好幾萬人……」
張丹楓微微一笑,道:「這個青梅姑娘,首先被那妖魔咬傷,然後她又去咬了別人,此毒就像那個子母珠一樣,青梅姑娘就是那個『母』,你先用你的瞳術為她解毒,其他的我來想辦法。」
他這句話卻是用傳聲入密的法子說出,除了花抱月之外,再無一個人聽見。
花抱月半信半疑,但為今卻也只有這一個法子可試。
那青梅此時正半依在荷風身上,一雙眼睛盯著雲蕾,只覺心裡一股無名的怒火一波波湧上來,只想把比自己還要美麗的東西通通撕碎!那種要毀滅一切的興奮感覺使得她心臟狂跳,幾乎透不過氣來。只是她心裡也明白自己絕不是雲蕾的對手,所以還不曾有何動作。如果眼睛能殺人,那雲蕾早就死一千一萬次了。
她正苦苦壓抑自己,眼前忽然多了一個人,擋住了她殺向雲蕾的視線。她不由大怒,抬眼一看,眼前已多了一張帥到慘絕人寰的俊臉。一對深如海洋的眼眸凝視著她,眼眸中波光流動,如蘊有日月靈氣的美玉,淡雅而潤澤,卻直直地撞進青梅的心中,她心頭猶如鹿撞,想低下頭,卻怎麼也移不開眼睛。
只覺眼前這對眼睛就像是充滿美麗誘惑的漩渦,讓她不自緊沉淪下去……
一縷琴聲不知何時悠悠響起,如天際悠遠的風,如大地細潤的雨……青梅只覺心中如山般的怒氣漸漸消散,只想溶入這無邊的清風細雨中。紅紅的眼珠漸漸轉淡,疲倦,困乏海潮似的席捲了她,她唇角含笑,身子一歪,睡了過去。
在琴聲的引導下,原本興奮不已的百姓紛紛打起了哈欠,車轉身子,搖搖晃晃朝山下走去……
不到一柱香的工夫,圍繞在抱月山莊的人群已經散了個乾乾淨淨。
雲蕾和那妒神惡鬥了這半日,也早已疲憊不堪。但為了衛護張丹楓,卻是不敢睡覺。直到看到紛亂的人群皆都散去,她才長長吁了口氣。低頭看了看依舊在彈奏的張丹楓,笑道:「好啦,大哥,這些人的眼珠已都是正常顏色,想必身上的魔性已全部清除……」
她話沒說完,忽見張丹楓額角兩鬢汗珠涔涔而下,彈琴的手更是抑制不住的顫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