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過了多久,雲蕾悠悠醒來,她睜開雙目,向四週一看,這一看不大緊,登時令她做聲不得!天空是雪白的,大地是雪白的,就連遠處隱隱的山巒也是雪白的。天地間沒有一絲雜色,一切一切都是雪白的,這樣沒有其他顏色的顏色,似乎令天地也混合在一起,讓人感覺似乎是掉進了盤古尚未開天闢地的混沌空間。
雲蕾搖搖頭,再搖搖頭,猶自不相信眼前所見,忽聽身下有人歎了口氣:「小笨仙,你是不是該讓我起來了?」雲蕾呆了一呆,這才察覺自己是伏在了張丹楓的身上。這下她不由大羞,一張臉霎時紅如蘋果,她慌忙一跳而起,吃吃地道:「你……你什麼時候醒來的?」張丹楓面色蒼白,長吁了一口氣,苦笑了一下道:「我醒得也不比你早。呀,小苯仙,看你身材嬌小玲瓏,沒想到會如此之重 ,我好險沒被你壓死…… 還好我這身骨頭夠硬……」他話說了一半,忽然眉峰微微一皺,住口不說。
原來方才在漩渦之中,為了守護雲蕾,他已將靈力施展到極限,而那漩渦之力又是天地間最為霸道的力量,他知雲蕾靈力低微,所以將她護在懷中,故而他所承受的漩渦之力幾乎比雲蕾多了百倍而有餘。而最後二人那一路急速下跌,他拼盡了所有力量才將二人位置互換,最後這一落地,他所承受的力量又何止千均?饒是他本領通天,也受了極重的內傷。他這幾句話沒說完,忽覺喉頭一甜,忙嚥住不說。
雲蕾見他面色雪白,幾乎和周圍環境同一顏色,心中甚是忐忑不安,問道:「你……你怎樣?不要緊吧?」
張丹楓強笑道:「哈哈,我可是千百年才會出現一次的魔星啊,靈力通玄,這點小傷算什麼,你放心吧,我死不了。」翻身坐起,默運神功,為自己療傷。
雲蕾聽他這樣一說,心放下了一半,忽然想起了他的魔星身份,,暗道:「他……他可是我修仙教派最大的敵人魔星啊!我怎能和他在一起?」不覺後退了一步,轉身欲走,忽又想道:「可他現在如此,全是因為不顧性命的救我,我又怎能棄他而獨自逃生?」她心中矛盾異常,腳下欲走還停,見張丹楓閉目運功,頭上冒出圈圈白氣,知他此時運功已至緊要關頭,經不得外界任何打擾。她長長歎了口氣,到底不忍心就這樣一走了之,不知不覺抽出寶劍,為他在一旁護衛。
眼見張丹楓頭上的白氣越來越濃,而他的面色卻一點一點轉為紅暈,又過了一拄香的工夫,那白氣忽然繞著張丹楓呼呼急轉,漸漸被他全身吸收,最後一絲白氣也被他吸收乾淨。張丹楓睜開眼睛,笑道:「成啦。」一躍而起。
雲蕾見他面色紅暈,知他已無大礙,心中暗鬆了一口氣,一言不發,轉身便走。張丹楓奇道:「小笨仙,你去哪裡?」雲蕾頭也不回,淡淡地道:「多謝你救了我,但你是魔界的新至尊,我卻是修仙教中人,我們兩派勢成水火,道不同不相為謀,我們還是各走各的好。」
只聽背後張丹楓長長歎了一口氣道:「小笨仙,你當真如此介意我這魔星身份?你看我平時行事可有半分魔的意思?」雲蕾窒了一窒,想起自己和張丹楓的這幾次相處,他的行事作為雖然有時狂放怪誕,但卻不失光明磊落,甚至相較自己的那幾個同門,還要有人情味的多,但他無論怎樣,到底是魔界的魔星,是自己修仙教派欲誅之而後快的仇敵,自己如和他在一起,只怕會不見容於師門……
她正思量,只聽張丹楓在背後幽幽又道:「小笨仙,你可知這是什麼地方嗎?」雲蕾呆了一呆,搖了搖頭:「不知,難道你知道?」張丹楓長歎了口氣:「如我所料不錯,這裡就應該是無論仙魔兩道都談之色變的最神秘的死地——白洞!」
雲蕾呆了一呆,一顆心登時沉了下去:「白洞?這裡就是那無人能逃出生天的白洞?」她向四周看了看,但見雪沙茫茫,天地一片單調的雪白,似乎是到了另一個時空……她到底還是個十五六歲的孩子,這時一片死亡陰影籠罩頭上,饒是她素來矜持,聲音也不禁顫抖起來,
張丹楓歎了口氣,喃喃地道:「就是因為從來沒有人能逃出此地,所以此地到底是怎樣的神秘也無人知曉……」忽然哈哈一笑道:「俗語雲[『朝聞道,夕死可矣。我們今日能一探這絕密死地,豈非也是人生一大樂事?小笨仙,今日我們就暫且拋開什麼仙魔之爭,還是齊心合力闖一闖這神秘死地吧。也說不定會被我們探出一條活路來呢!」雲蕾倒沒想到他是如此豁達,心中感動,暗道:「與其坐而待斃,倒真不如闖一闖再說!何況丹楓是為我而蹈險,我又何必如此斤斤計較仙魔之爭?」
只聽張丹楓笑道:「我們且去前方探一探再說」不由分說,拉了雲蕾向前就跑。
這白洞之中宛如是一片遙無邊際大沙漠,只不過這裡的沙都是雪白色的,望去便如茫茫雪海。
二人奔行了一陣,雲蕾無意間回頭一看,忽然驚叫了一聲,顫聲道:「丹楓,你看!」
張丹楓回頭一瞧,心裡也吃了一驚。他二人雖然奔行甚速,但為了節省體力,並沒有使用輕功,沙地鬆軟,二人奔行過的地方,本有兩行腳印的。誰料此刻竟已消失不見!平整如新,生像從來也沒人上去踩過。只有二人剛剛走過的地方,尚還存有幾個寸許深的腳印,而那腳印下卻似有什麼活物般緩緩湧動,轉眼間,那幾個腳印也已消失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