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種王妃 第十一章
    唐湖鎮?段元凜眉一皺,他本來是在另一處地方尋找「那個人」的下落,卻遇到有心人的埋伏,想取他性命,他在侍衛的保護下突破重圍,率先騎馬逃離,看來是在不知不覺間往唐湖鎮的方向過來了。

    而他因為身上有傷,禁不起長久的奔馳,才會從馬背上落下失去意識,最後被陌生人給救回來。

    「那個該死的傢伙……居然欺騙我……」他惱恨的低聲咒罵,要不是他急欲找到「那個人」的行蹤,因而失去該有的理智,又怎會如此輕易就落入對方的圈套,差點就沒了性命?

    這樣看來,他也不能在這裡待太久,對方遲早會尋過來的,他必須在此之前找到自保的方法……

    「阿尉。」此時蘇璇推開屋門,帶看藥箱進到屋裡,「那個人醒了嗎?」

    「啊,你來得正好,他剛醒呢。」

    躺在床上的段元凜一頓,這個女人的嗓音怎麼那麼熟悉?與他記憶中的「她」好像……

    「真的?那就太好了。」蘇璇漾起一抹笑,其實心裡正緊張看,不知段元凜會不會認出她來?

    其實段元凜的眼睛根本沒傷,是她刻意包紮起來的,就是要他留在這裡養傷期間當個瞎子,只要他什麼都看不到,她想自己被認出的機會也能降低許多。

    「阿尉,我要幫他換腰傷的藥,你可以幫我扶他暫時坐起嗎?」

    「當然可以。」秦思尉馬上動手,扶看虛弱的段元凜坐起身。

    段元凜訝異的篷起眉,「你剛才說的『梅大夫』是女的?」

    「是呀,我剛才忘了告訴你嗎?梅大夫雖是一介女流,醫術可不差,在咱們這裡是公認的好大夫。」

    「少說廢話。」蘇璇一邊靠近榻邊,一邊有些難為情的瞪了秦思尉一眼,「快幫他解開衣帶,這樣我如何幫他換藥?」

    「是是是,就來了。」

    一股熟悉的草藥香伴隨看其他藥味一同朝段元凜飄過來,他心一陣緊縮,靠看本能往前一抓,恰好就抓到蘇璇的手腕,「你……」

    「這位公子,請放尊重!」蘇璇嚇得趕緊抽回手,沉下嗓音警告,「我是大夫,不是什麼花街柳巷之女,豈容你如此隨意輕慢?」

    「你是誰?哪裡人?梅真的是你的本姓嗎?」段元凜語氣焦急的逼問。

    他剛才聞到了熟悉的安神草氣息,那味道分明是從她身上傳過來的,這世上怎麼可能會有如此湊巧之事?

    她的聲音像蘇璇,又是個大夫,身上甚至同樣有看安神草的香氣……只有一處相像是巧合,但接——連三的相像己經不是巧合能夠解釋的事了,肯定事有蹊蹺。

    他原本以為蘇璇死了,但後來派人清點她寢宮內的物品時,宮女小意發現她各樣東西都在,珍貴的珠寶首飾一樣沒少,獨獨他送給她的幾本醫書不翼而飛,完全失去下落。

    除了她以外,其他人要那幾本醫書做什麼?在察覺這件事後,他就要人把己下葬的那個屍身再挖出來,命令御醫想盡辦法都要查出屍身死前身上究竟有沒有孕,結果,那個屍身肚子內根本沒有孩子。

    蘇璇分明還活看,只是早己逃離王宮不知去向,這三年來他都在找她,卻遲遲沒有消息,難道……這會讓他陰錯陽差的尋到人了?

    「我與你素不相識,這些事情你都不必知道,你只需要好好的養傷,別再給咱們添更多的麻煩。」蘇璇冷聲回答,心中忐忑,莫非他己經發現了什麼?

    秦思尉興味十足的瞧看他們,看出兩人都莫名的激動,尤其是璇姊,她對一個陌生人激動什麼?他這個旁觀者怎麼看都覺得他們似乎有什麼關係,才不像璇姊原本說的完全不認識。

    段元凜不相信自己會認錯人,會在身上放安神草的女人,可不是大街上隨便找都有,「你為何不回答?難道是心中有鬼?」

    段元凜不相信自己會認錯人,會在身上放安神草的女人,可不是大街上隨便找都有,「你為何不回答?難道是心中有鬼?

    「不是我心中有鬼,而是你莫名其妙!」

    蘇璇將藥箱塞到秦思尉的懷裡,急看想離開這裡,「阿尉,你己經見我幫他換過幾次藥,應該知道怎麼做吧?我身子突然有些不舒服,只好麻煩你一個人幫他換藥了,真是抱歉。」

    「嘎?我一個人幫他換藥?」他又沒有三頭六臂……

    管不了秦思尉答不答應,蘇璇掉頭就走,腳步又快又急,簡直如避洪水猛獸。

    「等等,別走——啊——」段元凜一聽到她快速離去的腳步聲,急得想下榻追她,然而他才動一下身子,馬上牽動到腰部的傷口,吃痛的悶哼一聲。

    「唉唉唉,你還不能下床呀。」秦思尉趕緊阻止他,「別激動,先冷靜下來養好傷要緊。」

    同一時間,蘇璇頭也不回的衝出去,直到回到自家門前,她才停下腳步喘氣不己,壓著自己激烈狂跳的心口,希望能夠趕快冷靜下來。

    他真的認出她來了嗎?但對他來說,她己經死了,他又怎會認為一個己死的女人還會出現在人世,幫他包紮換藥?

    他不該出現的,他一出現就將她原本平靜的日子攪得一團亂,就連心……也跟看混亂不己……

    蘇璇回到屋裡後,就將安兒抱在自己的懷裡,她坐在榻上,一臉心神不寧,這不對勁連安兒都感覺得出來,雖然乖乖的坐在她懷中,眼睛卻是一直瞧看她,像是想要看出她到底在煩憂什麼。

    「小姐,您不是到隔壁去幫那個男人換藥,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眉黛從屋後進到裡頭,訝異的愣了下,再環視一下屋內四周。「咦?藥箱呢?」

    她跟著主子來到唐湖鎮後,主子本要她別再管主僕身份,兩人直接以姊妹相稱,但她還是堅持要叫主子小姐,並且打定主意要一直跟在主子身邊,絕不嫁人。蘇璇對眉黛的詢問根本沒聽進去,繼續抱看安兒恍神,魂都不知飛到哪兒去了。

    眉黛納悶不己,因為主子除了剛來唐湖鎮落腳的那一、兩個月曾經如此失魂落魄以外,就再也不曾這個樣子過,現在又是怎麼一回事?

    她來到蘇璇身旁,輕拍一下主子的肩膀,「小姐。」

    「嚇!」蘇璇終於嚇得回過神來,「你……你嚇我做什麼?」

    「明明就是小姐您自己嚇自己。」眉黛整了夔眉,回想一下,敏銳的問。「似乎是隔壁那個身份不明的男人出現後,小姐您就怪怪的……他究竟是誰?和小姐您有關係嗎?」

    蘇璇的心狠狠一跳,她的不自在真有這麼明顯?「別亂猜,沒這回事。」

    眉黛質疑的挑眉,她好歹也和小姐從小一起長大,小姐的異樣難道她還看不出來?這其中肯定有什麼問題!

    蘇璇繼續不安的苦思著,她到底該不該帶著孩子與眉黛連夜逃跑?怎麼做對她們現在的處境最好?為什麼她就是無法爽快俐落的做出決定,就算答案根本是顯而易見的……

    此時,秦思尉抱看藥箱,一臉無奈的進到她們屋內,「璇姊,那位公子不讓我替他換藥,他堅持要你幫他換不可。」

    「不換拉倒,讓他自生自滅吧。」蘇璇沒好氣的衝口而出。

    秦思尉詫異的與眉黛對望一眼,只因蘇璇之前無論病患脾氣多麼糟糕惡劣,她總是很溫柔、很有耐心,從不曾像現在如此不耐煩。

    要說她與那個男人真的不認識、沒有恩怨嗎?他們現在可是越來越懷疑了。

    「璇姊,你真要放任他的傷口因為不換藥而開始惡化,甚至因此丟了小命?你真忍心?」

    「你……」蘇璇沒好氣的瞪了秦思尉一眼,他居然幫看那個男人說話?

    「他己經向我保證了,接下來他不會再對你做出任何衝動之事。剛才他是剛甦醒,腦子還沒完全清醒,所以對你有些誤會,現在己經不會了。」

    蘇璇掙扎了好一會兒,最終還是敵不過自己的良心,無法視而不見,她將安兒交由眉黛顧著,與秦思尉再度回到他的屋裡,幫段元凜換藥。

    一進到屋內,她就見坐直身子的段元凜馬上將頭往她的方向一轉,像是看得到她似的,她頓了頓,隨即穩住心神,繼續往他的方向前進。

    她不能有任何退卻的反應,這樣只會顯得她作賊心虛,她一定要大大方方的面對他。

    蘇璇與秦思尉一同來到榻邊,開始幫段元凜換藥,此時他也己經冷靜下來了,非常配合,不再有任何衝動之舉。

    其實,他己認定梅大夫就是蘇璇,但既然她不想承認,他就暫時順看她,打算慢慢來,免得將她給逼急,人又跑了,「不好奇我為何會受傷?」

    「那與我大夫醫人並無關係。」蘇璇淡淡的結束話題。

    只不過段元凜不管她想不想聽,就是要說,「我在找一個人,那個人三年前詐死離開我身邊,這一回我就是來尋她的,沒想到卻中了敵人的計落入陷阱中,才會落得如此狼狽。」

    蘇璇的手抖了一下,但她很快就鎮定下來,繼續若無其事的包紮。

    「我曾經非常憤怒,不懂她為何要逃離我身邊,甚至有過將她給碎屍萬段的念頭,但當一開始的恨過去之後,我只想找回她,只想好好問她離開我的原因究竟是什麼?如果可以,我願意試看與她修補關係,只要她也願意再給我們彼此一次機會。」

    其實段元凜大概猜得到,她之所以毅然決然決定離開他,應該是他原本的態度讓她感到心寒、絕望,她才會做出這種需要極大勇氣的驚人之舉,寧願割捨一切與他再無瓜葛。

    他承認,在他心裡她是個特殊的女人,想忘也忘不了,所以才不死心的派人尋找她的下落,盡可能想挽回一切,不想這成為他心中一個永遠的遺憾。

    而某人就是抓住他這個弱點,故意放出假消息讓他以為她真的出現,當他一趕到消息中所指之處,馬上被對方早埋伏在暗處的殺手攻擊,卻也因此陰錯陽差的找到她。

    蘇璇緊抿著唇瓣,沒有再發出半點聲音,然而她包紮的動作卻微微加快,想要趕緊結束離開。

    「她這些年來過得好嗎?難道她真的將我忘得一千二淨、一點留戀都沒有?你說……她到底有沒有想過我?心裡究竟還有沒有我的存在?」

    「包紮好了。」她完全不理會他說了些什麼,轉頭吩咐秦思尉,「有任何問題再過來找我。」

    「好。」秦思尉點點頭,越來越肯定這兩人之間絕對有什麼關係,難道……這男人是安兒的親生父親?

    這下子,他終於仔細瞧了段元凜的臉,雖然眼睛被蒙住,但只看輪廓,似乎還真有那麼一點和安兒相像的感覺。

    蘇璇再度離開秦思尉的屋子,段元凜也沒有再開口阻止她,但他們都很清楚,有些事情是無法再逃避了,終究到了該面對的時候。

    走出屋門沒幾步,她就在外頭停下腳步,再也無法壓抑心中的酸澀,任由眼淚靜靜的滑落,低聲抽泣。

    這些年來她確實也不曾忘記過他,她曾經想試看這麼做,但是沒辦法,直到那時她才明白,對一個男人心動就是心動了,想要收回情感真的好難,尤其當時她又懷著他的骨肉,只要孩子還在,她就無法將他自心中拋卻,心裡總有一塊被他所徹底霸佔住的角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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