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飛兒,喝口小米粥吧!」彤端著一碗稀粥送到了飛兒的床前。
「彤,你就放桌上吧!我——等下喝……」飛兒有氣無力地說著,一張臉比蠟紙還要難看。
「你犯得著為那個騙子茶不思飯不香寢難安的嗎?我,我——」彤氣不打一處來,把碗重重地擱在桌上,在屋裡團團轉著,像要找尋什麼東西,火爆脾氣迅速升到沸點,「有沒有鳥槍?有沒有鳥槍,我恨不得把這鳥人給斃了——」
……
昨夜,昊見飛兒又不在,放棄了和幾個哥們喝酒划拳、出門瀟灑的娛樂,陪彤在房間裡對打著「510K」。
「呵呵,真該謝謝你啊!孤獨的時候有人陪,這就是——朋友。」彤又開始沒心沒肺地笑著。
「對啊!朋友不升級也可以做知心啊!」昊含蓄地說。
「小心啊!我炸彈來了,就是朋友也要炸——」
「沒事,有馬嗎?放過來!」
兩個人正玩著不亦樂乎,滿臉的飯粒和白紙條時,飛兒進來了,更確實地說,像被人攝了魂一樣飄了進來。
彤背對著她,「飛兒,你今晚這麼快就浪漫回來了啦!」
昊拍了拍她摸牌的手背,手兒搖搖,向她努著努嘴,示意她向後看。
她轉身,看到飛兒已經上了床,拉過被單覆在自己頭上,全身蜷成一團。
彤對昊訝異地望著一眼,兩手撲克牌一扔,轱轆下了床鋪,上到飛兒的床前。
「飛兒,你怎麼了?有事瞞著我們對嗎?」彤關心地問,伸手輕拍她的背。
飛兒沒有說話,卻忍不住小聲啜泣起來。
彤大驚失色,手拉被單,被飛兒緊緊拽住。
「飛兒,放手——」她說一不二,厲聲大喊。
飛兒懾於她的暴戾,動了一下身子,放手,緊繃的床單一下子鬆弛了。
彤一把掀起,看到飛兒一張不像人形的臉,憔悴而淒情,「飛兒,告訴我,發生了什麼事?你怎麼了?誰欺負你了?把你交給崗了,他怎麼也不好好保護你啊!」
不說崗還好,一說崗,飛兒的淚水如堤壩洩洪,一下奔湧而出,她起身,一下投入彤的懷裡,傷心地痛哭起來,像要把所有積壓在心裡的委屈和憤恨都發洩出來似的。
彤和飛兒相處了快一年了,她還從來沒有見到飛兒傷心成這樣,她一定受到什麼不可名狀的委屈。彤心裡一股股的怒火往上冒,「飛兒,到底發生了什麼事?說出來,大家一起解決。」
「對,飛兒,說吧!大家都是相處在一起的兄弟姐妹,有什麼事說出來,人多力量大,大家一起想辦法。」昊在旁邊也說了。
「是崗,是他——」飛兒已經哭得上氣接不了下氣了,聲音斷斷續續著。
「他怎麼了?說啊!」彤抱住飛兒,搖晃著她的雙臂。
「他騙了我,他——他有未婚妻了!」
「什麼?」飛兒的話,就像是一個雷管,炸得彤的腦袋瓜嗡嗡作響,「怎麼會這樣?會不會是誤會啊?」彤不相信地搖著頭。她在「小可愛」已經兩年了,沒有聽說哪個女人和崗有瓜葛啊!
「是我親眼所見,他的未婚妻從老家來找他了。」
「還未婚妻?家裡已經定了婚約了?我,我——我×他全家。」彤一急,哪顧體面,粗話脫口而出了。「這個斯文敗類,打扮得人模人樣的,原來是感情騙子。」
「做人怎麼可以這樣啊!不能便宜了這小子。」昊血氣方剛,兩手摩拳擦掌著。
「對——簡直是男人中的敗類,人渣,阿渣玻璃碎——我也嚥不下這口氣。」彤緊握著拳頭,抓狂著,把崗罵得一文不值,連「阿渣玻璃碎」家鄉的方言也出來了。
彤看著飛兒,她不再哭了。她頭髮凌亂,眼神暗淡,恍恍惚惚的,不知身在何處的感覺。
剛和她分手的時候,她還在幸福的天堂;這一時刻,再見到她時,她已經掉入痛苦的地獄。而這一切,都是那個無良人——崗造成的。
「飛兒,好飛兒——」彤的雙手指腹已經撫上了飛兒的腮頰,聲音柔柔的「沒事了,沒事了,說出來就舒服多了。你一定累了,現在什麼都不要想,好好地睡一覺,天大的事明天再說,好嗎?」
是的,她太累了,忽然的變故,讓她的心力交瘁。她也渴望著一張床,能讓她進入夢裡,停止腦細胞活動,不再去傷心現實的一切。
彤扶著她慢慢地躺下,細心地為她蓋上了被單,昊已知趣地出了房間。
飛兒面朝裡,背朝外。她起伏的身子,是那樣的單薄,一個臂彎,可以抱到底。彤輕輕地拍著她的背,哄著她入眠——
看著飛兒的臉上掛著淚水終於進入了夢鄉,彤悄悄地退出了房間,掩上門,下了二樓和男同胞們密謀著……
早上,一向早起的飛兒仍躺在床上。
彤在半夜裡,迷迷糊糊地感覺飛兒一覺睡醒後,就翻來覆去地不能入寐了。今早上看她兩眼的黑眼圈,一張腫脹的臉,她在房間裡暴跳如雷了近兩個小時了。
「 好了,彤,別生氣了,我好多了,我的事別影響了你的情緒,你已經遲到了,趕快去上班吧!」飛兒強打著精神說。
「你看你,都這樣了,還替那人公司的事著想。」彤忿忿地說。
「他是他,公司是公司啊!我不會再去上班了,大家看我的眼光一定是嘲弄的,她們的眼神,一定會把我扼殺的。」飛兒悲哀地說。
「這件事至始至終是他的錯,你怕什麼啊?」
「你不明白,女人永遠是弱者,沒有人會同情的。人與人之間,道理永遠在有權有勢的強者那邊啊!」飛兒消極地說著,一切都看透了。
看來,一夜之後,飛兒一下子又變回了以前在「向武村」的那個怕事的飛兒了,崗的這件事對她的打擊夠大的。
「 行——」她拖著一個長長的尾音,「時間到,我去上班。」她心裡在咬牙切齒著,「這個時候,崗一定在辦公室!就算飛兒能嚥下委屈,我——彤無論如何也要給她出這口氣。」
她轉身,在屋角翻箱倒櫃起來。
「彤,你找什麼?」
彤已經搜出了她的那本寶貝郵集,「我要狠狠地摔在那個騙子的頭上,我不——稀——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