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喆在我的強烈要求下,把當天的新聞調了出來。
我在屏幕上,看到好幾個網站關於這場車禍的新聞,每條新聞的內容大體相同。其中,有一條是這樣報道的:
*月*日,在**鎮中心的繁華地段,**超市前的街道旁發生一起交通事故,造成一死一傷,死者當場死亡,傷者昏迷不醒,已送往醫院搶救。當時正是日甚時間。警方疑為肇事車主酒後駕駛,現已被羈押在案。
一死一傷、一死一傷——誰死?誰傷?我的腦袋「轟」地一聲炸開了,我感到全身冰冷,手腳哆嗦,胸口氣悶,呼吸不由得急促起來。
蜜兒——是受傷,是送往醫院搶救!那麼,死的那人就是陳小丫,確實的說,肉身已死的那人是陳小丫,是我啊!
不是的,不是這樣的結局的,應該是我們都傷著了,我們的靈魂都對調的才是,這世上還有「陳小丫」,還有那個整天嘻嘻哈哈,不愁苦不愁憂的樂天派「陳小丫」,那個沒心沒肺、在勁哥哥眼里長99歲還是小小孩的「丫丫」。
這肯定不是真的!
「阿喆,你把視頻調出來給我看。」
細心的阿喆早看出我臉上蒼白,額頭滲出密密的汗水,牙關咬得「咯咯」作響。
「蜜兒,真的不能給你看視頻,當時的那場面太恐怖了,那個可憐的少婦——就倒在了車輪下,血肉模糊——趕到現場的那家人哭得死去活來……」
「 哎呀!」我兩眼一黑,兩腿一抖,一個倒栽蔥,眼看就要撞到地上,還好阿喆眼疾手快,把我抱住了。
「蜜兒,蜜兒,你怎麼了,哪兒不舒服,我送你去醫院啊!」阿喆驚慌失措。
我搖搖頭。
「不要啊——」
「都是我不好!我不說了,不說了!」阿喆萬分自責著。
我虛弱地說:「阿喆,扶我到床鋪那,我沒事的。」
阿喆把我扶到床上躺下,他一步不離地守在我床邊。
我背過身子,淚,止不住地流,我咬緊牙關,克制了自己不要發出抽噎的聲音。
我已經死了,陳小丫已經死了。這個世界上已經不存在陳小丫這個人了。
勁哥哥、妞妞,我的家人,他們會怎樣?會怎樣?
我想像不出來,那是怎樣一種痛苦,慘絕人寰的一種場面,我的親人,該有多麼的悲哀、絕望——
早上還活蹦亂跳的鮮活生命,怎麼出去一下,說沒有就沒有了。
世事難料啊!生命卻是這麼的脆弱和無常啊!
我不想,不想啊!這是噩夢,已經遠去的噩夢。
現在我是誰?我是誰啊?不是蜜兒,因為,我有陳小丫的思想。
蜜兒只不過留下了行屍走肉的身體。
只要靈魂還在,我就活著,陳小丫還活著。
為什麼卻又是這樣的結局了,我的靈魂上了蜜兒的身體,那——蜜兒的三魂七魄哪兒去了?這些光怪陸離的,匪夷所思的事,就是發生在了我的身上,可又將怎樣去解釋。
日甚、日食——車禍,靈魂上身,和這一自然現象有關嗎?
不知道,不知道!說不清道不明啊!
百思不得其解中,我又變得堅定起來了,腦子卻變得清晰了。
不!我痛苦,我心碎,但我不絕望。
很多事情,其實並沒有想像中那麼絕望,絕望是因為逃避,學會面對,也就當它是人生必經的一個坎而已。
既然我陳小丫已經死過一回了,剩下的時間都是我賺來的,世上還有什麼東西讓我後怕的,還有什麼困難難得倒我——
我不再為過去在混混沌沌、在困困惑惑,我只有將來,只有考慮以後的路怎麼走?我知道我該怎麼做!
我是陳小丫,我怕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