蜜兒的臥室整體的感覺淡雅而舒適。
房間裡,地上鋪著高檔復合木地板,牆面刷著那種帶有暗色花紋的環保漆。中央,一張粉紅色的睡床,臨房門的一整面牆都設了壁櫥,還掛著一些可愛的裝飾物。窗戶下,一台時新的液晶電腦靜靜地放在那兒。
阿喆把我扶到床上,在兩人相處的空間裡,阿喆更是細心和溫情。
「蜜兒,一路奔波,太累了,好好睡會兒。」
我一上床,就鑽進被窩,把被子蓋過頭,空氣中有些曖昧,可我不是貨真價實的「蜜兒」。
阿喆坐在床沿,我可以感覺到阿喆急促的呼吸聲。
「蜜兒,我知道你生我的氣了。可你知道嗎?你受了傷,我的心有多痛嗎?」
他頓了頓,見我沒有反應,又接著說,
「都是我不好,讓你生氣了。可是,你也應該知道,是你誤會我了——」
我是陳——小——丫,我咬牙切齒地想。可我有辦法對他說得清楚嗎?就是說了,會相信嗎?我自己到現在為止還都沒明白是怎麼一回事!我也困惑啊!
老天,真會捉弄人啊!我真想竭斯底裡地大嚷大叫。
「蜜兒,蜜兒,你一定要相信我啊!」
蜜兒,蜜兒——煩死了——這個傢伙,又在那親密地叫,我不聽,不聽啊!那是他和她之間的事,對我來說——沒有感覺。
我掀開被子,起身坐直了身子,我皺著眉。
「你煩不煩啊!我不想聽你什麼芝麻爛谷子的事,我對你沒感覺,知道不知道。」
「蜜兒,別生氣,你聽我說,你那天看到的那個女孩是我表妹啊!剛從加拿大回來。我那天看你哭著跑開了,我馬上去找你,沒有找著,沒想到——」阿喆陪著小心說。
我沉默了,原來蜜兒是為了這樣的誤會而哭泣啊!這個混蛋,還「馬上」就找,應該坐在火箭上把蜜兒追回來啊!
大禍釀成已是事實。
我低頭不語,額前的一綹頭髮垂了下來,阿喆見狀伸過手來——
「啪!」
我重重地在他手背上打了一下。
「警告你啊!別碰我,就是一根頭髮也不行。」
「蜜兒,我們以前不是這樣的啊!」
「什麼這樣那樣?從現在開始,眼觀手不動。」這話說得太快了,我不由的在心裡吐了吐舌頭,我成什麼了?東西啦!
阿喆還是一板一眼地說:「蜜兒,不說以前了,知道你不愛聽,你要休息,要好好的哦!」
我鼻子一酸,淚就撲簌簌地往下落。這樣的話,勁哥哥以前就經常跟我說過。每次他上班走時,我還賴在被窩裡,他總在我的額前親一下。
「丫丫,要聽話,要照顧好自己!要好好的哦,不要讓我擔心啊!」
從小到大,我就是勁哥哥眼裡永遠長不大的黃毛丫頭,永遠生活在勁哥哥的護翼下,自我癡迷,自我陶醉。
還有妞妞,我也強烈地想念她,我們母女兩從沒有分開過這麼長時間,真想把她緊緊地摟在懷裡,在她可愛的小臉蛋上親親。
勁哥哥就是我的全部、我的世界,妞妞則是我的未來、我的希望——
可是,現在,丫丫卻在一個完全陌生的環境,一個人孤苦伶仃、無援無助,無依無靠的,企盼著勁哥哥能被神仙老爺爺施了魔法,忽然降臨在丫丫的面前。
勁哥哥啊!你在哪兒啊?
「嗚嗚——」
阿喆慌了手腳,擺著手:「蜜兒,別哭,別哭!是我錯,都是我的錯!」
「我哭不關你的事,你上電腦桌那兒呆著,我睡覺。」
我擦著眼淚,向阿喆發號命令。
阿喆真被我弄得莫名其妙,一愣一愣的,但他還是乖乖地坐在電腦旁的椅子上。
我在床上躺下。
其實,我還是有私心,在偌大的一間屋子裡,而且這房子的主人就是蜜兒。我心裡就是有隱隱約約的「怕」,究竟怕什麼也講不清楚!可能是我就這麼輕易上了別人的身體,難不成世間真有鬼魅之類的東西?所以,要讓阿喆留下來陪我、壯膽。而在醫院的幾天相處的日子裡,還真看出他是一個厚道、本份的小伙子。至於晚上,找個理由讓杜太太來嘍。
這世間的事!真是說不清楚,怎麼說變就變了,變得我沒有一點思想、沒有一點的心理準備。還真不知道是福還是禍?可是,就算給了我榮華富貴,沒有親情的溫暖,心——就好像生活在黑暗陰森、見不到陽光的谷底。再富裕的日子,也開心不起來——
我的腦子天馬行空地胡思亂想著,迷迷糊糊中,我睡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