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靳信出現時,雨婷已經緊跟在他的身邊。一時間,餐廳裡變得鴉雀無聲。如果說校花是百花叢中艷冠群芳的牡丹,那麼她就是清新脫俗的芙蓉。
阿斯剛想起身招呼靳信,程小悅馬上就在桌子下面踢踢他的腳,口氣頗為不快,「不許喊他們!我們這裡沒位子。」如果他身邊站的是小真,那就另當別論了。
阿斯馬上當作什麼都沒發生似的,坐得穩穩的。別怪他不講兄弟情面,小悅可是從不發脾氣的,他更不會笨到去挑戰她的底線。
莫毓好笑的說,「阿斯,不像你了嘛。」
「吃你的吧,別理他們。」子離在同一時間也倒戈到小悅一邊,「男人啊,就是見異思遷。」
「沒錯,沒錯。」小悅猛點頭。
阿斯與莫毓對望一眼,指指門口的人異口同聲的說,「我們不認識他。」
劉天忍不住啐他們一口,「我鄙視你們!」不管別人如何說,他可是挺靳老大到底。劉天剛想叫靳信,卻發現他已經走到這邊,「尋真呢?」
小悅頭都未抬,聲音有些生硬,「她說她不餓。」
靳信垂下眼斂,轉過身剛想往外走,卻被雨婷拖住了,「信,我肚子好餓啊。你不是要陪我吃飯嘛?」接著撒嬌似的晃著靳信的手臂,「你也知道,我的胃不好。不按時吃飯會胃痛的。」
靳信似乎是在猶豫,最後,還是帶著雨婷去選餐。
子離和小悅不爽的瞪著滿心歡喜的雨婷,得出一致的結論:「居心不良。」
漂亮的雨婷吸引住了餐廳裡所有的目光,與俊美的靳信坐在一起,看起來就像是一對耀眼的情侶。
「在你走後不久,我就被現在的父母收養了。」雨婷開始靜靜的訴說著離別後的事。
「他們對你好嗎?」靳信抬起頭,盯住那對略帶憂傷的眸子。她是他童年時期的記憶裡,唯一的亮色。
雨婷淡然一笑,「能怎樣?我們孤兒院的孩子有人肯收養就不錯了,還強求那麼多幹嘛。」
靳信的眼底劃過異樣,孤兒的悲哀,他怎麼會不知道。
「他們很有錢,卻沒有孩子。這種遺憾讓他們想要得到一個最完美的孩子。他們喜歡我在外面表現出色,為他們掙足面子。因此,不惜花重金培養我,可是……」雨婷淒涼的自嘲,「只要我有一點令他們不滿意,他們便會拳打腳踢。」說罷,挽起衣袖,露出白晰如藕的胳膊,那上面佈滿了大小傷痕。新傷蓋著舊傷,舊傷疊著新傷。
雨婷放下袖子,「我身上的傷要比這些還要精彩。」
眼前的雨婷,似乎變成了在邵家倍受虐待的邵尋真。靳信淡漠的神情,不禁有一絲動容。
「我會保護你。」
「真的?」雨婷驚喜的望著他,這句兒時的話她一直都不曾忘記。現在,再次從他的口
中聽到,她激動的不能自己。
「信,你會一直都保護我的,對不對?」
「嗯。」
雨婷放心的笑了。她不會問靳信這幾年中發生了什麼,那些對她來說都不重要。那個叫邵尋真的女生,看來就快要成為過去式了。
子離和小悅時刻注意那邊的情況,兩人抓緊手中的筷子,恨聲道,「姦夫淫婦!」
旁邊的三個男人算是明白了一個道理,以後絕不能得罪女人。
邵尋真老大不爽的在校園裡閒逛,想到信正跟那個女生在一起,就火大的想去教訓她。好歹她也是惡魔啊,惡魔聽說沒有?神話故事裡邪惡的象徵,哼,到時候準保要她見識下什麼叫真正的萬惡!想得正得意的邵尋真,突然又跨下肩,哎,可是信不許啊。
走著走著,前面不遠處那個熟悉的身影,卻吸引住了她的視線。
他是……
「小真,」慢慢的,他轉過身。
邵尋真如電擊般,渾身僵住。他,他為什麼要出現在她面前,他為什麼要出現?!
蘇靜楓戴著一副黑色的眼鏡,面色有些蒼白。「我沒有別的意思,只想來看看你,」
邵尋真神色相當複雜,他曾經企圖強暴她,他曾經被瑪爾斯剜了雙眼。對眼前的男人,她該恨。可是,雙眼被活生生剜出去的那一幕,卻總是出現在恨意之前。
「你的眼睛……」她不想在此時分辨那些因果對錯。
「博士給我造了這個,」蘇靜楓指指鼻樑上的黑色眼鏡,「用我那兩顆還能有點用的眼球造了它,現在,它就是我的眼睛了。」語氣平淡,好像失去眼睛對他來說沒什麼大不了。
邵尋真深吸一口氣,最後鎮定的望著他,「我不知道我是不是應該恨你,也許你已經受到了懲罰。」她微頓,「現在起,就讓我們當兩個陌生人吧。」
蘇靜楓慢慢低下頭,笑的有些落寞,「小真,你成熟了好多。我以為你會恨我入骨。」諷刺的是,他寧願她恨他,也不願意當個毫無干係的陌生人。
「她不恨你,我卻會殺了你。」
靳信的聲音,清晰且冰冷的出現了。
從未見過如此冷冽的目光,幽綠瞳孔射出的精光似要結成冰,一舉刺穿他的心臟。隨後趕來的第三代,急忙在周圍把守起來,以防任何同學接近這裡。他們知道,靳信恐怕不會輕易放過蘇靜楓了,不管發生怎樣的後果都不是他們能阻止的。
雨婷茫然的望著他們,不明白為什麼在餐廳裡還好好的,聽到莫毓身邊的中性女生喊一句「蘇靜楓」後,信就像變了一個人似的,跟著她就衝出餐廳。
阿斯拉住靳信,「信,別忘了,他曾經是我們的朋友。」
劉天不屑一顧,「做出那種事,他早就沒資格做我們的朋友了。」
靳信冷冷的瞥阿斯一眼,「放開。」
阿斯默默的放開手,他知道,蘇靜楓今天是在劫難逃了。靳信如果下了殺心,沒人能攔得住。
面對靳信,邵尋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這讓她感到難堪,她慢慢把頭扭到一邊。
蘇靜楓卻坦然的站在那裡,看著信一步步走近他。他後悔自己愚蠢的行為,卻不後悔對她無法解釋的深愛。當靳信如千斤重的拳頭狠狠揮到他身上時,蘇靜楓放棄了所有反抗,任他一拳重過一拳。
眼見蘇靜楓的嘴裡湧出大口的鮮血,第三代們都衝上前拉住靳信,「信,你會打死他的。」
「信,他已經受到懲罰了。」
靳信暴怒的甩開幾人,陰冷的目光掃過蘇靜楓,「他傷害了尋真,就得死。」
「不!」邵尋真驀地轉過頭,鼓起勇氣面對那天的回憶,「他沒有強暴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