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她們說,我掉下去之後,凌風發瘋般地朝著我掉下去的地方喊叫,可是沒有了我的聲音。他差點跳下去,是他們阻止了他。但是凌風朝那個方向瘋狂地尋找著,不管什麼,身上被那些荊棘劃破了,他也不在乎。最後夜幕漸漸降臨,才在山下的一棵大樹下發現了我,只是當時的我已經昏過去了,頭破血流,身上還有衣服也被樹枝也弄破了,很狼狽。他緊緊地抱住我,怕失去一樣。
我醒過來的時候,已經是天色很晚了,額頭上還纏著紗布,點滴還在滴。微微動一下,身體上傳來一陣陣的痛感。凌風癡癡地盯著我,看見我醒過來,激動地緊緊抱住我,好像要把我揉進他的身體,嘴裡念著,「太好了!美曦…」
啊!好痛哦!
「我肚子好餓。」我在他懷裡難受地埋怨,他想謀殺啊,我好不容易從鬼門關闖一次,還要我死在他溫柔的懷抱裡嗎。
「你想吃什麼?」他放鬆了許多,望著我。
我看著他,他好像老了許多,好憔悴!劉海散落在眼前,無力地搖曳,眼神有些呆滯,因為歡喜而閃動熠熠光彩。心真的好痛!看見他這般,真不忍心,他就像一個受苦了的王子,忍不住伸手想要伸手擦去他身上的灰塵。不知道他照顧我多久了,身上的痛在看見他之後好像沒有那麼嚴重了。
「慢點吃。」他柔情似水地盯我看。
肚子好像很餓,彷彿有一個世紀沒有吃到東西了。幾根可憐地骨頭擺在那裡,幸好,我還沒有餓到那種程度,不然那幾根骨頭也會被我消滅掉的。
「我躺多久了?」
「你睡了四天四夜了。你比睡美人還要厲害!」小紫的聲音傳來,他們一群人出現在門口,小紫的手裡提著一個盒子。
我睡了四天四夜!?這麼長!這樣說來,凌風寸步不離地照顧了我四天四夜。望著他,被一陣甜蜜幸福所包圍住。
「這是給你的!」小紫把它放在桌子上。「剛剛熬好的。」
「凌風,你也該休息下了,她沒事,你可不要倒下。」吳冠賢道。
「是啊,你去休息吧,我沒事的。」不要因為我而讓你倒下了,這樣的話我會內疚一輩子的。
「我沒事。」
我不高興地拉下一張臉,乞求他。他無奈地答應了。他一步三回頭地離開,顧逸飛還三番兩次地取笑他。顧逸飛,你這回死定了,竟敢取笑他!
「嫂子,你真是把我們擔心死了!」永遠沒有什麼正經話的某人開口道。
「美曦,你沒事就好了。」楊若一坐到我身邊。
「幸好是沒事,不然可是有人會殉情的。」柳冰冰道。
她的話剛好說完,其他的人一致附和。
「給,這是我媽媽給你熬的。」小紫拿著湯匙伸到我面前。
「喝吧,要不我幫你消化。」顧逸飛揚揚眉毛,俏皮道。
「你想得美啦!要喝回家自己煮去。」小紫毫不留情道。
他們笑著。
很抱歉,我不是故意和你爭寵的。不過小紫還真是重情重義,雖然有時候會八婆,不過整體來說是好的。她一勺一勺地餵我,顧逸飛看得眼睛發紅,抱怨道,「為什麼你對我沒有她的好?」
「你是女的嗎?」
「我是你老…」他看見小紫殺人的眼光,趕緊抿住嘴,大氣也不敢喘。
「好喝嗎?」
「嗯。」我看著顧逸飛為難地點下頭。他一定心裡很難受吧,有機會的話一定好好補償他一下。
「美曦。」
我們看向門口。哥哥走進來,上下地打量我,關心地問,「沒有哪兒不舒服吧?」
「沒事的。你放心吧。我們可是同年同月同日生,我可不敢搶在你前頭。」
「你呀!」他無語地搖搖頭。
「哥,你還不回去嗎?」他們都已經走光了,還剩哥哥一個人坐在那兒低頭削蘋果。
「等下吧。」他把削好的蘋果遞給我。
晚上凌風過來之後,哥才起身離開。凌風靜靜地坐在床沿上,不說話,也沒有什麼動作,就是靜止一般地盯著我,眼神有些恍惚,也有點迷離。第一次看見他這樣專注地像一尊木頭人看我,想轉過頭,卻像是被施了魔法。他的一個擁抱的動作,把我牢牢地抱在懷裡。
「美曦,不要離開我身邊!」他有些冰意的唇湊近我耳畔,像催眠似的道,「我愛你!」
在他懷裡的我一時之間無法消化他的話,直直地在「我愛你」這三個字上打轉。有一種做夢的感覺,又好像是真實的。凌風竟然跟我告白!誰能告訴我,這不是夢!幸福地閉上眼睛,永遠都不要醒過來,就沉醉在他的愛裡面吧。
「我們不要分開!」
我猛點頭。這輩子都不會離開你了!
躺在病床上已經是第五天了,鼻子聞著那刺鼻的藥味,真不舒服,雖然凌風已經把窗戶都打開,但仍驅散不了那討人厭的味道。睜開眼,映入眸子是白色的景調,手上的點滴永遠也滴不完。整個人軟綿綿的,想下去走走,被凌風給禁止了。理由是為了我好,我也知道他很關心我,看在他說那三個字的份上我就躺一會吧。
中午的時候,他有些事先去忙了,臨走時,還不忘一而再,再而三地叮囑我不准亂動。我說了一百個好,他還是不放心,不過還是去了。我也不想讓他擔心,很乖地躺著,有時候看看書本,或者是聽聽音樂。
「張小姐,這是你的花。」護士小姐抱著一束康乃馨還帶著幾朵玫瑰花進來。
「謝謝。」我捧著那束花,上面還有一張信。忍不住猜想,會不會是凌風送的啊。除了情人節那天送過我一朵玫瑰花,便不再看見有花的蹤影了。不會是他想通了吧。
我拿起那封信,打開看,好落寞,凌風真是不懂情調,一點也不會討我喜歡。落寞歸落寞,裡面的內容覆蓋了我的落寞,取而代之的是不相信。
「美曦:
對不起!靠近你我只是為了報復凌風,你們一定不會相信吧。就在一年之前,我的女朋友,她是凌風的粉絲,很喜歡他,喜歡到可以冷落我。當時的我很生氣,你嘗過被自己的男朋友冷落的滋味嗎?我們在一起七年了,她可以為了喜歡他而去精心打扮,她可以為了親眼目睹他而來到這座城市,為了他,她不顧一切。在她眼裡我卻比不上那個只是在封面上出現的人。那一天的陽光耀眼到讓人忍不住流下眼淚來。她想親眼去看看,不顧我的哀求,跑向路上,無情地車禍帶走了她,帶走了我唯一愛的女孩。她的手裡緊緊攥的是他的照片,嘴裡喊的名字仍是他。你無法想像我的心情!靠近你我只是想讓他看看自己喜歡的人在他面前消失,讓他也嘗嘗失去最愛的人的滋味。
在看到你滑落下去的那一刻,我就很害怕,我很情不自禁地想到她在我眼前消失。對不起!我不祈求你會原諒我!
祝你好運!
田浩澤筆」
心裡很難受,在這一刻,我望著窗外,天空是那麼的晴朗。在心裡一點兒也不怪他,他也是無辜的,只是在那一瞬間心裡劃過傷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