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人傻傻的,一直傻傻的。老師在講什麼我一個字也沒聽進去。倒是那傢伙的話一直在我耳畔環繞不絕。太匪夷所思了!同他約會!長這麼大還是第一次跟他人約會,還是要我主動去約的。腦海裡情不自禁蹦出一幅我討厭不已的畫面:我捧著一束嬌艷欲滴的玫瑰花送給他,而他卻是不屑地昂著頭不理睬我,而我卻是討好般的在搖著尾巴。終於他不屑地接過花,卻把它扔在地上,用力地踩了幾下,然後甩甩頭走人……
呸呸呸!我使勁地搖搖頭,這麼總愛浪費腦細胞在胡思亂想呢?在重要時刻,你可千萬不能犯糊塗啊,不然你就會成為某只雄性動物的階下囚。你要加油啊!不就是約會嘛,還好不是上斷頭台,只要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只要還有性命存在,報仇還怕沒有機會嗎。
「嘿。」
肩頭猛被拍下,我差點掉魂。
「怎麼啦?一個人在這裡發呆啊。」小紫心情大好地坐在我對面。
不想理她,我能有今天這種悲劇,她也有著某種不可擺脫的關係。
「情人節快到了,都一個人孤單單地走過十六個每一情人節的情人節了,現在不管怎麼樣,也要好好奉獻了吧。再珍藏著會變味的。不談戀愛枉來人世,不過情人節你白活。怎樣,有沒有想到哪裡去度過這麼美好的一個浪漫節日啊?他約了你了嗎?」
「你別來煩我。快被你煩死了。」痛恨地回她一句,現在都討厭聽到情人節這三個字!
「怎麼啦?吃炸彈啦?」
不理她,轉向另一邊。
「我知道了,一定是他約了你,你激動了,是不是啊?說真的,跟那麼帥的人約會確實會激動的。加油吧。我支持你的。」
「你能讓我安靜會嗎?」被她弄得煩死了。
「好吧,你就安靜安靜吧。記得要打扮很漂亮,最好是能把凌風迷倒哦。」說完還不忘回頭送我一個俏皮的鬼臉。
她哪知道我現在的心情啊。你想一想,自古以來都是男生約女生的,怎麼就倒過來了。跟他約會!好煩!特煩!我怎麼就那麼倒霉誰不撞偏偏撞上凌風呢,還招來這麼多的麻煩呢?我怎麼就這樣跟自己過不去呢?我是活該嗎?怎麼硬是在如此美好的花季裡被人給攪亂了呢?……
回到教室,伸向抽屜拿課本,「嘩啦」的一大沓信滑落到地板上,班裡的人都刷刷地望向這裡。地上那一堆的信,腦子都變麻木了。萬般無奈地蹲下身去一一撿起來。最近霉運跟我太有緣了不是嗎。每當快到這個特別的日子,我都可以收到一大堆的邀請。現在我倒寧願做一個小丑,躲在一個角落裡沒人發現。懶得看,直接扔回抽屜。扔向垃圾桶吧,那樣太踐踏人的自尊了。
「大班長,給你的。」蕭寒把一封粉紅色的信件放到我面前,「人家校草都追你追了幾年了,你也該答應人家了吧。要是我,一定會感動到哭了,像他那麼帥又那麼癡情還真是難找哦。」
僵視著那封信,只能苦增我的煩惱。校草邱楓從小班開始他就開始喜歡著我,歎息的是我對他沒有感覺,不然的話像他這麼好的人我一定會毫不猶疑地點頭應允。
「再怎麼說,他也是校草一棵,你總不能每次都拒絕吧?」
我想答應都沒有機會了。
「好好想想吧。」她去跟小紫談話了,「你打算怎麼過啊?」
「呵呵,還沒想好呢。你呢?」
「要是現在有人約我的話那該多好啊。」
兩人興高采烈地在為情人節那天出謀劃策。而我是心事重重的,提不起半點心情值。誰發明情人節的!誰!他有情人怎麼就不為我們這些沒有情人的想想呢?做人怎麼就那麼自私啊。情人節!我恨死你了!好悔恨——
情人節的那個晚上,我徹底失眠了,倒在床上一直也睡不著,時鐘一直滴嗒滴嗒地走,可是我依舊還是合不上眼來。
眼睜睜地看著外面的天慢慢地變亮,躺在床上對著天花板含情脈脈的。今天是那個該死的情人節。一個晚上我完完全全失眠了,徹徹底底的。拿著手機的手明顯得哆嗦,我鼓起勇氣撥通班主任的電話。
「老師,我是美曦。」
「什麼事?」
「我身體不舒服,想請假。」
「嗯。記得好好照顧自己,早點好起來。」
「謝謝老師。」
放下手機,一顆心快速地跳幾下又歸回平靜。有一種犯罪感,我學會了撒謊。又回到呆呆看天花板喟然長歎,時間怎麼就那麼快啊!我除了無奈還是無奈,我承認我徹底栽在他手上了。
「誰讓你逃學的?」
我坐在公園的長椅上出神,頭上傳來某人的質問。揚起頭,無辜道,「不是你叫我跟你約會嗎?」他太不可理喻了吧,明明是他,還說得那麼的理直氣壯。
「對啊,但我沒叫你逃學。」他好像生氣了。
「我有請假啊。」逃學和請假是兩個不同的概念。
他坐在我旁邊不說話。
公園裡的人還真不少啊,大多是成雙成對的。你看,他們手牽手,肩挽肩的,女方手中捧著一大束嬌艷動人的玫瑰花,陣陣香氣撲鼻,他們是那麼幸福地相戀著。哪像我們,根本就是被逼無奈。
「大哥哥,買朵花吧。」
很甜美又充滿童稚的聲音。一個天真爛漫的小女孩站在凌風身側,手中是一朵正在綻放上面還沾著露珠的玫瑰花,另一手踢著竹子編成的花籃,那些花兒好像都是剛剛裁剪下來的。那雙大眼睛裡裝著期待。
「一共有多少?」他的聲音很輕。
「籃裡有八朵,加上這一朵剛好是九朵。」小女孩眨眨大眼睛回答。
「我全要了。」
小女孩從花籃裡小心翼翼地取出花,再小心地用黃色絲帶打個漂亮的蝴蝶結,不經意間被刺紮了一下,血珠蹦出。
「疼嗎?」凌風蹲著溫柔地問著,捧著她的小手,從口袋裡掏出手帕輕輕地拭去血漬,然後很心細地用手帕打個結。
「謝謝,大哥哥。」
「不用了。」他微笑地摸摸她的頭。很驚訝不已,如果這是他,我一定是看錯人了,他在我面前從來不給我什麼好臉色的。他接過花,並付了錢,「不用找了。」
「祝你們長長久久!」她送上一句祝福語。
「謝謝你。」
小女孩跑跳著走開了。這就是他嗎?怎麼他從來對我都是一副冷冰冰的呢?還是冷冰冰的那個他才是真正的他,剛才的他只不過是我的幻覺?到底哪個才是真正的他?他是戴著面具的魔鬼還是披著狼皮的羊啊?
「給你。」他看向我這邊。
我站起來剛要伸手接過來,不料,不知從哪裡闖出一個胖乎乎的女生衝過來接住花,藏不住的狂喜在花上飛快落下幾個吻,口水直直往下流,滴在花上,可憐的那些花。直勾勾地對凌風說:「謝謝你,凌風!我愛你!」
這是哪出戲啊!只見凌風面帶笑容道聲謝謝。那女生放肆地注視凌風,口水止不住淌下。好噁心!我快看不下去了,別過頭,不敢再看。再看的話,晚上就吃不下飯了。
待那女的依依不捨走後,凌風壞笑問,「不舒服嗎?」
看了剛才的那場戲,能有什麼好胃口啊。
他變魔術似的從後面變出一朵玫瑰花,它含苞綻放,可怎麼也抵擋不住它惹人愛的魅力,火一般的花瓣上隱約藏著小露珠,陽光的照耀下,發出刺眼的光芒,讓人的眼睛有所不適。
「情人節快樂!」
我傻傻地凝視他,很鄂然,他會送我花?我不是在做夢吧。做夢也該醒了。那朵花…不能接,接了的話又像第一次那樣吃了他的飯就要做他的女朋友。但是不接,今天是情人節,還是自己算是賠禮的情人節,會不會太不給他面子了。如果接了我就承認我是他女朋友了。怎麼辦啊?接?還是不接?
他很有耐心,那隻手一直停在半空等我接受。臉上的笑卻是那麼清澈,沒有了邪惡的化學分子。那朵花,像是在跟我不停地招手。遲疑了一下,還是接了來。「謝謝。」
「不必了,只要你給我面子不說我壞話就行了。」
啊?說你壞話?我幾時說他壞話了?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我們就在公園裡轉悠著,兩邊的樹木鬱鬱蔥蔥,星星點點的陽光穿過樹葉的隙縫撒下來,那樣的美那樣的舒適是無法用語言去形容的。
「張美曦!你是我的,我不允許你跟其他男生有關係!」
我吃驚地看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