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高中部二年六班
「怎麼樣啊?我就知道你肚子一定很餓的,誰叫你又愛偷懶啊,早起一分鐘跟晚起一分鐘不是一樣嗎?真是可憐啊!要不要我分你一半啊,桌底裡有你的最愛哦,還有披薩。嗯…我媽媽也真是的,叫我拿這麼多,真是的。」左邊的小紫趁著老師回頭寫字的時候向我炫耀著。這個傢伙還好意思說好呢,怎麼不檢討檢討自己呢?還不是邵阿姨每天耐著性子千辛萬苦地像挖古寶一般把她挖掘起來。這個死傢伙,哪有她這樣的死黨啊。我寧願去撞死得了。肚子好餓啊!怎麼辦?彷彿都能聞到糖醋排骨那誘人的香味兒。我捂著餓得腸子打結的肚子趴在桌面上,真慘,還要抵禦小紫的誘惑。不想,絕對不想!!!
「時間爺爺啊,求你走快點行不行啊!本小姐都餓成什麼樣你不知道嗎?拜託你了,我要是做了餓死鬼,你就少了一個供香食的人,多了一個搶食物的鬼啊。求求你啦…」
小紫在一旁很得意地笑,得意地笑。我狠狠瞪她一眼,奸人!永遠記住你了。我強作精神地認真去聽老師的話,可是肚子偏偏要作怪,左邊的人沒良心地打個勝利的手勢,還一個超級大帶刺眼的smile。盯著在上面晃來晃去的老師,我真懷疑是不是餓昏了眼,竟看見一隻唐老鴨在走來走去……
盼啊盼,等啊等,終於,鈴姍姍來遲地響了,我激動地站起來。
「美曦,你有事嗎?」老師詫異地看著我。
所有人齊刷刷看向我。我這才反應過來,還沒宣佈下課呢。我窘迫地說沒事,又坐回位子。小紫笑得兩眼彎彎的,看她那副嘴臉我真想扁她,把她扁成唐老鴨的嘴巴,看她還得意不。
當老師快宣告下課時,我箭一般地衝出教室,留下老師的問號和他們的敬意。可恨沒長一雙像天使一樣漂亮可愛的翅膀。
糟糕!人怎麼那麼多啊!人等人,氣死人了。看著別人都打到飯了,眼睛真是紅了啊。我的肚子真是受苦啊,呆會一定好好孝敬您。餓肚子排隊打飯的日子真的無比淒慘,我不像某人不是回家吃飯就是帶「愛的便當」,我都是很少在家就餐。
「啊——」
外面傳來一陣驚天動地的歡呼聲。
「我的天哪啊!」
排在我前面的人都紛紛回頭去看,接著就是所以人都跑出去看熱鬧了。出什麼事了?能引起這麼大的反應。還是肚子重要,我歡喜地看著空蕩蕩地食堂,哈,可以不用排隊啦。這下肚子有得好過咯。
還真豐富啊!滿心歡意地盯著食物偷樂,沒有看清楚路況。呀……天哪!誰這麼熱情啊!我看著躺在地上光榮犧牲的可愛的飯菜們,氣惱地罵是誰不長個眼啊!我憤怒地慢慢抬頭瞪他——
黑色休閒鞋,黑色的休閒褲,白色的長袖襯衫微微捲起,頂著一頭很隨意卻是很有型的的短髮,皮膚很白,不是沒有營養的白,是白裡透紅的白,清澈的雙眼像是在放電,真是帥氣逼人(現在都什麼時候了還犯那種低級的花癡)但不是本校的,本校的人都一律穿校服,看他沒有,而且像是這麼帥的怎麼沒有在收羅極品帥哥的小紫的花名冊裡呢,怎麼可能成為漏網之魚呢。後面還跟著三個人高馬大的人,一個是很可愛的男生,笑起來有兩個令人難以抗拒的小酒窩,另一個是看上去很酷且不苟言笑,不容易接近,不過值得我納悶的是他看我的眼神好像是充滿著敵意,還有一個應該是比較善良的吧,因為他對我微點頭。看這場面不會是黑社會的吧?那會不會糟了,就此得罪他了。他的褲子上沾著我的「光榮」。他目光冰冷地盯住我。
不怎麼大的食堂一下子被擠得水洩不通,所有人都睜眼饒有興趣地看熱鬧。還一副崇拜的自我陶醉地望著我面前的這個人,想靠近又不敢靠近的。
「你叫張美曦。」
我看著他,我不認識他啊,他認識我!?雖然有幸被帥哥所認識,但我從來不會犯花癡的低級智商。「是啊,認識你本大小姐的話就快讓開。」打翻我好不容易得來的「戰利品」就不跟你計較了,我現在餓得沒空陪你玩遊戲,先填飽再說吧。我欲從他身邊走過去。
小酒窩和酷哥走上來,架著我的胳膊就走。「你們幹嘛啊!放開我!」我掙扎著,欲從他們的魔爪中逃脫,可惜你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怎敵得過兩個男人的力量呢。周圍的人一陣哀號,抱怨不公平的。
我差不多要暈撅過去!被人這樣難看地「綁架」著有什麼公不公平啊,她想要來我還求之不得呢。這下我所有的形象全部毀於一旦,在眾人面前我顧不得我的什麼淑女形象了,死踢著抓我的那兩個人。該死的!怎麼他們要在眾目睽睽下綁架我嗎?我哪裡得罪他了啊?不就是不小心飯打翻還沾在他的褲子上嗎?這樣也計較,我還沒跟他計較呢。
他們穿過學校走到街上,天哪,他們不會要謀殺吧,然後毀屍滅跡,讓我做個冤死鬼還餓死鬼吧?事實上,我的猜想是多餘的。
他們把我帶到離學校不遠的小餐館,他挑個向陽的地方坐下去,抓我的人也鬆開了我。我揉著被他們弄疼的地方,真是一點憐香惜玉之心也沒有,我可是個班花吔,從小到大都是被人捧著長大的,這種禮遇還是頭一遭呢。今天的仇我早晚要報的!他有禮貌地說:「請坐吧。」我看向外面裝作沒聽見不理他。又是那兩隻哈巴狗把我使勁地往下欺壓,讓我不得不與他面對面。「有事請快說,我的時間很寶貴。」
他打個響指招來服務員,附在他耳邊不知耳語什麼。然後回頭道:「我只是很單純地想請你吃頓飯。」
吃飯?吃飯也不用這麼大張旗鼓地把人「綁」過來吧。「謝謝你哦。不過不用麻煩了。」最基本的禮儀我還是懂的,跟陌生人吃飯那不是我的愛好。我打算起身離開,哪知又被他們死死地抓住不放。
「我叫凌風。」
啥?他說他叫凌風,就是那個在小紫花名冊裡的頭等帥哥,就是那個害我被小紫狂轟一番,還被她用美食誘惑來折磨我的該死的凌風,我還以為是什麼何方神聖呢,原來也是兩隻眼睛,一個鼻子兩個孔,一張嘴兩隻耳朵的人,總算識得廬山真面目了。害人不淺的「狐狸精」,就憑藉著自己那一張好臉孔就到處騙清純小女生。小紫啊小紫,其實你不應該為了這麼一個不是正常人的人而苦思冥想二十五小時。如果我為民除「害」算不算是功德一件啊?
「很高興見到你。」
我可不高興認識你。肚子不識時務地叫起來,他微微一笑,笑得我都有點目眩,外面的太陽的光芒都被打倒。服務生也很識務地把飯菜端上來。還真豐富啊!最最最重要的是有我的最愛哦。是他說要請我的哦,我可不客氣了,就當作是他撞了我的賠償我的吧。(張美曦啊,你就不能長長志氣嗎?怎麼就在美食的誘惑下就俯首稱臣呢?)
肚子真的很餓,很不雅地在他面前大吃起來。等到肚子是實在撐不下去了,才拿紙巾優雅地擦擦嘴。「謝謝啊,我吃飽了,拜拜。」
「從這一刻起,你得做我女朋友。」
屁股剛要離開座位,就在聽到他這一句話,猶如有千斤重的大石頭壓在我的身上動彈不得。什麼啊!開什麼玩笑啊。這是哪出戲啊?
「你吃了我的飯!」啊?剛剛是誰說的什麼單純啊。他不講理,我也可以不可理喻:「我吐出來還你。」他們好笑地笑出聲,唯獨他不會笑。
「你要是敢耍賴的話,我會讓你後悔一輩子的。」他認真的表情讓我不得不相信他不是在跟我開玩笑。
喔!…我呆若木雞地盯著他。他威脅我嗎?很懷疑他是不是腦子受了什麼創傷才會做出這種不可思議的事。做他女朋友!誰能告訴我,我耳朵沒有病吧。
下課了。我無力地趴在桌上,那傢伙說會來接我,怎麼辦啊?「美曦啊,放學了,你幹嘛還不起來啊?」小紫邊整理邊對我催促,「快點啊。」她哪裡知道我的難處啊。「快一點啊,我去交下作業,你在大門口等我啊。」她拿著一沓作業本匆匆走了。
怎麼辦啊?手腳軟綿綿的胡亂地把東西裝進包裡,艱難地蠕動,神啊,你可要保佑我啊。
放學高潮,一大群人爭著向校門口湧動,又看熱鬧啊。不對!我站住腳以防我被嚇倒。那裡站著四尊大人物。我趕緊改道而行。我想他們被那麼多人圍著觀光應該不會發現我吧。鬆口氣,只要擺脫了他們就好了。
「嗨——」
誰在打招呼啊?我左看右望,不會吧?孫猴子還是無法逃離如來佛掌。我表面笑著,這下真的糟了。「打算去哪啊?」他有種居高臨下的威嚴。「沒有啊。」我狡辯說,「我是見那裡人太多。」
「是嗎?」
是啊是啊。我點著頭,百分百地誠懇。「能成為你的女朋友我是多麼開心啊!」才怪呢。
「美曦,叫你不是在門口等我嗎?怎麼跑這裡來了,真讓我好找啊。」小紫氣喘兮兮地跑上來,但在看到凌風的片刻整張臉超級誇張,口水差點往下流。「哇,你是凌風!太棒了,我竟可以看到你。」小紫高興地手舞足蹈。哎!
「以後見面的機會很多。」凌風微笑地回答她。
「真的嗎?我們以後還可以再見面!」她難以相信地使勁抓我,問。「我不是在做夢吧!」
「你不是做夢,是白日夢。」我沒好氣地瞥她一眼,掙脫她的魔爪,每次我的手都成為她虐待的對象。有必要那麼誇張嗎?這傢伙除了帥一點也沒有什麼,心腸一定壞透了。
小紫不理會我,從包裡拿出一張明信片問:「能幫我簽個名嗎?」
「當然可以,你是小曦的朋友也就是我的朋友。」
靠!小曦!?額…好肉麻啊…叫得我跟他有多親暱就有多親暱。我和他認識還不夠兩個鐘頭啊。我快暈倒了。
「小曦,怎麼你也不介紹你這個男朋友嗎?」他攬過我的肩頭,責怪中壞笑著。我瞪著他,這傢伙到底有沒有病啊!我甩開他放在我肩上的手,可是就是甩不下來。他的笑意越來越深,看不清他到底在想些什麼。我只覺得暈頭轉向,厄運好像要降臨……
「沒想到世界竟然還存有你這種快絕種的動物啊,也不回家照照鏡子,跟你走在一起真是我的不幸啊。」小酒窩男生顧逸飛從頭到腳打量著小紫說。
「你是個龜胚!大街上的人隨便抓一個都比你強!」小紫不服氣地回敬他,「扔到鴨群裡都沒有鴨會瞧你一眼。」兩人一路上打情罵俏的,才剛認識就扛上了,大概是上輩子欠的吧。「就憑你,撿垃圾的看了你都覺得礙眼。」其實小紫長得也不錯啊,顧逸飛說這話會不會大傷她自尊啊。男生怎麼個個都那樣啊,一點兒憐愛之心也沒有。
「你……」
「你什麼你啊。怎麼?理屈詞窮啦。」
「你長得很好看是不是?」
「是啊。」他話剛說完,小紫就哈哈大笑,他感覺自己被愚弄了,怒目盯著這個發狂的小女人。「自戀狂!」看得我們也想笑,這兩個人好可愛哦。顧逸飛悶悶地咒罵一聲,不搭理她了。又恢復了原來的安靜。走到我家樓下,我對他們說聲拜拜,逃似的跑開了。跟他在一起真的有種窒息的感覺,來自於四面八方。現在好了,不用擔心旁人殺人的眼光。
第二天,第三天都平安無事。也沒見過那傢伙出現。我想可能是一時的遊戲而已吧。我也沒在意,過著和以前一樣的日子。
「美曦,再見。」同學們和我打招呼,「再見。」我收拾好東西,打算叫小紫,卻找不到她的蹤影,怎麼那麼快啊,最近幾天的時間裡,她都沒叫我,自己走了。哎,也不知道她最近忙什麼。
我聽著MP3里的歌在校園的小路上走著。很好聽的一首歌,我也隨著節拍在小路上翩翩起舞,心情出奇的好。「拍拍」的兩聲。我停下來,看見凌風依著大樹,嘴角微微上揚,說:「跳得不錯啊。」我只是看著他,這傢伙還真是陰魂不散啊。「你怎麼在這裡啊?」
「來接你啊。」他走到面前,笑得夕陽都失去光芒了,好像周圍的光芒都是他放出的。「我怕我要是再冷落你的話可能就被你恨一輩子了。」
他想怎樣啊?看不透他的心裡是怎麼想的。我也不願去想那麼多,頭痛啊。也沒必要把自己搞得那麼累。他問:「想去哪啊?」
「回家啊。」還能去哪啊。只要能離你遠一點我就高興了。他輕輕點下頭,「走吧。」
「不用你送啦,我自己可以回去的。」我推辭著,那種殺人的眼光我可不敢再要啊。
「沒事啊,我送我的女朋友回去那是應該的。對吧?」他的眼裡藏著容不得你說不的威嚴。事實就是如此,我沒有反駁的餘地只好任由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