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機鈴聲再次想起,有路人替她接了電話:「喂!」
「是誰?讓周小賴接電話!」
「是這樣的這手機的主人現在在馬路上昏倒了,我們正想叫救護車,你就打來了電話,你是她的家人嗎?」
「我是她老公,她現在在哪?麻煩你送她去醫院,告訴我地址,我馬上來。」宋巖放下手中的小石頭,急匆匆的飛奔出去。
「在冬鋪街的十字路口這裡,已經有人打電話叫救護車了,你快點來。」路人說完把電話掛了,手機給放回到原處,然後離開現場,作為一個路人他能做到這樣已經很好了。
宋巖心急如焚,從宋家到冬鋪街少說也要十幾分鐘,在路上的時候,他一直不停想著她的情況,為什麼會昏倒,是因為病情加重還是因為別的什麼原因,她嚴重嗎?有誰在照顧了?救護車趕到了嗎?
宋巖到十字路口的時候,沒有看見周小賴,聽目擊者說好像是和男朋友吵架了才暈倒的,已經被附件的二醫院派救護車抬走了。
宋巖趕到醫院的時候,問值班的護士,護士說在七樓急症室,電梯半天沒下來,宋巖急了從樓梯一口氣跑到七樓,在走廊上遇到了送她來醫院的兩位好心人,是一對頗為年輕的夫妻,正坐在那交談。
「你們誰是O型血?」護士從急症室裡探出頭來。
那兩個人搖搖頭,宋巖急忙拉開急症室的門對那護士說:「我是她的老公,她現在怎麼樣了?」
「她需要輸血,但是血庫那邊的值班人員現在吃夜宵去了,我們急需要O型血,你能聯繫上她的父母嗎?」
宋巖又掏出手機給周愛琳打電話,周愛琳還沒聽完就哭了,哽咽的說:「我和她舅都不是O型血,阿豪不在家,要不我去求她爸爸!」
又過了一會,莫爸爸急急忙忙的趕來了,一身的汗水,濕了襯衣,剛才接到電話的時候他真嚇了一跳,雖然不知道這孩子怎麼了?但需要輸血總不是好事,他和江優靜提了一聲,抓了車鑰匙從飯館裡跑出來,一路闖紅燈過來,二十五年來,他從來沒有給過周小賴什麼關愛,總是指責她這樣做的不好,那樣做的不好,覺得自己很對不起她,原本看到她現在生活的這樣幸福,他以為終於可以不那麼內疚了,現在因為這一個電話,他才發現自己一點不不瞭解自己的女兒,甚至剛才他出門的時候江優靜都說「好像以前聽說得了什麼地中海貧血症!」
連她都知道,自己這個做爸爸的卻什麼都不知道,他很慚愧。輸了血以後,莫爸爸黯然傷神的從急症室走出來,接著醫生們將周小賴從急症室推出來送進病房。那對好心的夫妻回去了,病房裡除了輸血的聲音,就剩下輕不可聞的呼吸聲,宋巖和莫爸爸坐在病房的沙發上等她醒來,兩人都像木偶一樣,正襟危坐著,也不說話,各自想著各自的事情。
病房門被輕輕的推開,黑子扶著周愛琳走進來,周愛琳的臉色都不是很好,剛才來的時候,經過醫務室的時候問過值班醫生,醫生說不是很樂觀,最好可以盡快手術。
「愛琳,小賴有病你為什麼不早告訴我?」莫爸爸問道。
「是小賴自己不讓說的,我以為她五年前就好了!怎麼知道她是在騙我!」周愛琳邊擦眼淚邊說,她就這麼一個女兒,可不要有什麼三長兩短。
「你自己也不像個父親!」黑子哥扶著她在沙發上坐下,十分鎮定。
「待會我去和醫生說做手術的事情,我願意移植骨髓給小賴,手術費我來出。」這是他現在唯一能為女兒做的,莫爸爸畢竟還是有些面子,讓醫院給周小賴弄了一間最好的病房,裡面還有一張給家屬預備的床,周愛琳堅持要陪女兒,這張床她睡。宋巖也不肯走,一直守在她床邊,寸步不離。人多了也沒用,黑子哥就和莫爸爸先回去了。
第二天早上的時候她依舊沒有醒來,醫生檢查了以後說是因為患者的求生意識不強烈,宋巖想到了小石頭,也許小石頭能幫上忙。另一邊,莫爸爸已經和院方的專家聯繫好了,等她的病情稍微穩定一點,就做手術。因為宋巖、黑子和莫爸爸都是本市有頭有臉的人物,院方不敢怠慢,連院長都親自來過了。
「周小賴,你起來!你起來和我玩!」小石頭趴在枕頭邊和一動不動的周小賴說話,小眼睛腫的和熊貓似的,他要周小賴,要媽媽。她為什麼躺在那裡一動不動了?她不想和小石頭一起玩了嗎?
「小賴醒來吧!媽媽買了最喜歡吃的青棗,別人家的孩子,不是愛吃甜的就是愛吃酸的。你這孩子,從小就不喜歡吃甜的,酸的也不喜歡,一吃酸的東西就皺眉頭,後來有一次你爸爸來看你,給你帶了青棗,你說特別好吃。那時候沒錢,也不能天天給你買,現在有錢了你又吃不下!孩子你怎麼這樣命苦……」周愛琳泣不成聲。
「老婆,你快點醒來,只要你醒來,我願意離婚,我只要你醒來。如果這是你的目的,那麼你已經達到了,所以不要睡了!」 宋巖低聲吼道,聲音沙啞。他只要她醒來,什麼都可以答應她,離婚、和別人在一起,都可以,只要她能好氣來。
她就那樣躺在那裡毫無知覺,帶著氧氣罩,手上插著點滴管子,一動不動,莫凌剛才來的時候,哭的那叫一個感天動地,她還是沒有醒來。
「老婆,你醒來吧!如果不想提到那個人,那麼為了我醒來吧!為了我和孩子,也一定要醒來啊!也許五年前的我並不是真的愛你,但是五年後的現在,這個失去記憶的我,從在結婚證上見到你的照片起,就愛上了你!所以你不可以再睡了,你再不起來的話,我也會睡的。」軟的硬的他都試過了,還是沒有用,醫生說再這樣下去,就只有兩種可能,一個是變成植物人,另一種是休剋死亡。
他握著她的雙手來回的摩擦,希望能從溫暖她的手開始,慢慢去溫暖她的心,甦醒吧!醒來吧!他不斷的對她說。堅持著,相信著,相信她會醒來的,他也不斷的重複著這句話,安慰著她的家人,也安慰著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