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果果禁食已有兩天的時間,不管家人氣成怎麼樣,威脅她再不吃東西,就不讓她去學校,她也不聽。
不讓她去學校?那很好啊,反正她也不想去,不想看到熟悉的同學、熟悉的環境,讓她想起不願想起的事。
平果果賴在被窩中不肯起床,還把房間的大門反鎖了。張澤和榮軒來找她,在叫喚了幾十遍後,沒得到裡面人物的反應,他們就氣得直踹房間大門。平果果在裡面假裝聽不見,等他們兩個大男生踹累的離開後,她會從床上下來,光著腳丫,用無神的兩眼,望著窗外的天空,偶爾幾架飛機飛過,她會直盯著不放,直到飛機的消失。
終於,在平爸爸、平媽媽過完了整年的假期,不得不去上班後,平果果逃出了家裡,來到了不遠處的一條小河邊,坐到水泥鋪的岸邊大聲的哭了起來。身邊經過的好心人,出於關心會走上前安慰,卻被平果果吼滾開,那是她第一次開口吼人,也是第一次學會用「滾」這個字眼。
風冷冷的呼嘯來回,身上只穿著單薄衣裳的平果果,凍得瑟瑟發抖。她不想回家,只想好好的在這邊,望著河中波光粼粼的河水。
平果果咬住了她自己的手,用力的咬,像是要把所有的情緒都發洩出來。有血流了下來,鮮紅鮮紅的,混著她的淚水,弄濕了她的手掌,她初次嘗到了苦澀的血腥味兒。
身邊的人尖叫的跑開,口中大喊:瘋子!有個小女孩瘋了,平果果置之不理。她在河邊哭得像個三歲小孩,任淚水侵濕了她的衣領,她的褲子。這一刻,她只需要哭泣。
從老師的口中,得知其風突然的退學,那時班上的同學怔怔的轉頭看平果果,他們以為一向愛哭的她,會放聲大哭。他們知道嗎?當某件事令她疼到心臟深處,是沒有淚水的,因為除了心痛,其他的什麼都做不了。
誰會瞭解她的失落?其風的悄聲無息離開,沒有任何人告訴她一聲,突然的知道,她心裡的痛誰能明白?她是不是要永遠失去其風了?誰能告訴她。
從白天坐到黑夜,張澤和榮軒找到了她,兩人的身後還跟著焦急的平爸爸、平媽媽。平果果好像要睡著了,兩隻星眸呈半瞇狀態,其實她是要昏過去了。平果果渾身似火爐般滾燙,手腳卻冰冷的徹骨——就像其風身上的溫度一樣。榮軒把平果果橫抱了起來,張澤發現了她手上,已經乾涸的大片血跡。
「該死的,你居然咬傷了自己,你不是很怕痛的嗎?」他們發現了平果果坐的地方,地面也有著斑斑血跡。
所有人的心,就這麼疼了起來。
「果果,你怎麼可以這麼傻?」平媽媽掩嘴哭泣。
「媽媽,我疼,心好疼。我以為讓其他地方痛了,轉移掉一點疼,可以讓心不再那麼難受,可是……我的心還是那麼、那麼的疼……」
「果果……」看著自己的女兒這樣受折騰,做媽媽的心裡更是針扎一樣的痛著。「榮軒,快,帶果果回家。」
這時平果果卻呢喃的說:「媽媽,讓我再呆一下下,我想在河水的倒影下,看看其風的樣子。」
榮軒沒有理睬她的話,把她摟的更緊了,直奔家的方向。
打針、吃藥、打點滴,醫生把高燒中的平果果,從死神的手中搶了回來。在她睜開眼的那一刻,張澤朝她咆哮:「你這隻豬,是白癡嗎?昨天下雨,你還跑到河邊坐,一坐就是一整天,你知不知道叔叔、阿姨很擔心你!我和榮軒也很擔心你……」最後一句,張澤的聲音,降低了70分貝。平果果那麼清楚的,把最後一句話收進了耳朵,心就那麼難受了起來,眼淚隨之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