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政戡醒來時,懷中的女子依然睡的很沉。昨夜,她哭了半宿,好容易才睡著的。低頭仔細端詳著那彎清麗的眉眼,果真是好美,就像,就像神話故事裡沉睡的仙子。
翻身下了床,光著身子站在落地窗前享受溫暖的陽光。天氣晴朗,蔚藍的海面上幾乎沒有風浪,讓人不由嚮往。
「芷晴,醒醒。芷晴?」她有些迷糊,半天才看清霍政戡的模樣。芷晴,真的很親切,不瞭解的人一定以為他們是對恩愛的眷侶,可真遺憾,她不過是他的一件玩物罷了……
「什麼時辰了?」她下意識的將被子向身上拉了拉。
「已經快中午了。你……沒事了吧?」他眼神曖昧,讓她十分清楚他問的是什麼。
羞澀的咬著唇,看了他一眼,低著頭沒講一句話……
「我想出去走走,一起去嗎?」霍政戡心情超好,掀開被角欣然鑽回被窩裡。這年頭碰到處女相當於中六合彩,不高興才怪!
「不要!」她輕輕向後挪了挪。他手腳並用,已經在被子裡暗中忙亂起來。
「我要!」他一個翻身覆在她身上得意的笑著,「不是吧?還這麼害羞,已經有過一次了。慢慢就會習慣的。」
「霍——」
「霍什麼霍!好歹也找個親切點的稱呼!」他怕她忽然一個「霍先生」出來殺風景。她日前那樣稱呼他,大概是跟司機阿海學的吧。
她很為難的看著他,不知怎麼稱呼對方才合適。
「就叫政戡吧。」他乘機吻了她小巧的櫻唇,「叫一聲來聽聽?」
真到讓她開口時,她卻沒了底氣。好尷尬,還是算了:「好了,別鬧了,你不是要出去走走嗎?」她意在岔開話題。
「我都給忘了!不急,等下再出去!反正今天我準備跟你耗一天。」他壞壞一笑,一抖被子,將兩人嚴嚴實實的包在了裡面……
黑暗阻斷了視覺的壓迫,其他感官卻隨之變的更加敏感。清楚的聽到兩人強烈而頓挫的鼻息。他的唇舌尋著她光滑的肌膚,翻動起每一寸慾望。
她覺得像是喝了陳年佳釀,燥熱,虛軟,甚至有一絲疲憊。
「喜歡嗎?」他沙啞低沉的聲音蕩漾在耳邊,「告訴我?」
她緊咬著唇,依舊羞於啟齒。
「喜歡就說出來,別害羞。」幾日的接觸,他對她的脾性已能拿捏幾分,太過矜持!他的挑逗愈加深入,愈加強烈,發覺她熾熱的身體微微顫抖起來,呼吸變的急促,夾帶著若有若無的呻吟。雖然她沒說一個字,他卻清楚察覺到她體內的迫切。
一個用力的傾身,她無法控制的低呼出聲,他欣喜的發覺她自然而然的抱緊了他的身體。
她喜歡他!對此他十分確定,她輕微的迎合被他輕而易舉的捕捉到。
「芷晴。」他柔聲喚著她的名字。
「政戡。」迷亂中,他的名字脫口而出。
完美!真正的完美無須刻意做作,就該是自自然然,水到渠成……
掀開被子時,彼此都是汗涔涔的。兩朵紅暈掛在她發亮的頰上煞是誘人。霍政戡一言不發,眉目含情,直勾勾的望著她。
被他看的不自在,避開他灼熱的目光,嬌羞的望著他胸口晃動的項墜,極力掩飾著嘴角一抹淡淡的笑意。
「芷晴……」他喚了她的名字,卻彷彿還有許多話藏在心裡沒有說出口。
「這只降魔杵很別緻!」她已經仔細觀察了很久,上面雕刻的花紋十分細膩。
「呵呵,你也一樣特別。能說出這到底是個什麼東西的女人,只你一個。」對她有些刮目相看,知道的東西還真不少,「身體吃的消嗎?還有精力陪我出去嗎?」
「我沒事。」她有點認命。不然怎樣,誰讓她給了他?女子本當從一而終的,她已完全屬於他了,命好命歹也只能一條路走到黑。
「休息一下,飯後再去吧!」
時盡傍晚,沿著潔淨的沙灘一路走來。柔柔的海浪在身旁講述著過往那些不為人知的故事。滄海桑田,世事變遷,她來到這方塵世卻如午後浮夢,醒時已越千年。
「東臨碣石,以觀滄海。水何澹澹,山島竦峙。樹木叢生,百草豐茂。秋風蕭瑟,洪波湧起。日月之行,若出其中;星漢燦爛,若出其裡。幸甚至哉,歌以詠志。」望見不遠處大片造化堆疊的烏黑礁石,一連串詞句不知不覺從她口中冒了出來。
「曹操的?了不得,我還真是小看你了。天下的美女不少,才女不少,有才華的美女可是鳳毛麟角。能碰到一個秀外惠中的女子,看起來我運氣不錯。」霍政戡投來一個讚許的微笑,友善的伸出手,「走,我們過去看看。」
「那上面有什麼?」她有些心急,很想去那片礁石灘上踩踩。
「小魚,小蝦,小螃蟹,還有貝殼什麼的?走吧!」他大喊一聲,拉著她在柔柔的海風中一路狂奔。身後灑下一片純美清澈的笑聲,她笑了,好美,自從遇見她,她還是頭一次笑得這麼開心。雖然還記得她在酒吧跳舞時的媚笑,可他始終覺得那並非她的本性。她的身世象迷一樣困繞著他,他自詡閱人無數,卻始終猜不透她。
踏上那片礁石灘,她精緻的小腳丫被襯托的更加白皙嬌嫩。他不由擔心她彈吹即破的皮膚會被輕易劃破,隨口提醒到:「芷晴,小心腳下。」
心裡好溫暖,那是過去從來沒有過的。莞爾一笑,輕輕點了點頭。
退潮後,礁石的縫隙中形成了許多小水窪。可愛的小魚聽到他們的腳步聲紛紛慌忙逃竄著。誰說魚兒不通人性,那一雙雙鼓突的小眼睛裡分明寫著驚恐。膽小謹慎的海貝緊緊關閉著房門,只有極個別的小心伸出鬼鬼祟祟的觸鬚貼著礁石的邊緣緩慢移動著。螃蟹就顯的悠然自得,仗著一身盔甲,揮舞著巨大的夾子耀武揚威。
她蹲在礁石上看呆了,天下萬物真真各有一方樂土,即使一個淺薄的小水窪同樣承載著無限的生機。秋妹妹說的對,活著真好,活著就是希望。
他站在不遠處也看呆了,她一襲白裙,秀髮輕揚,望著魚兒若有所思。很想知道她心中到底在想什麼?邁過幾塊礁石,悠然湊進她身邊問到:「想什麼?」
「你看那些小魚,知道我無意傷害它們,現在游的多開心!」
「汝非魚安知魚之樂?」他想再試試的她的水準。才女的美名可不是那麼容易擔當的。
「汝非吾也,安知吾不知魚之樂?」她悠然起身,向岸邊走去。
「不想捉些小魚帶回去?」他緊追幾步。身後被一片玫瑰紅色的陽光照成了剪影。
「不忍心。」她回眸一笑,雙腳已踏上柔軟的沙灘。
「芷晴……」他淺笑著喚她,彷彿要說什麼。她轉身期待,他卻又沒了下文。日子若總能停在這樣美好的時刻該有多好?可惜他身後卻背負了太多沉重的東西。那份濃濃的仇恨不知要到何時才能了結?眼前依稀是霍政衡玩世不恭的笑容,他們有著同一個父親,卻來自不同的母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