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更半夜。誰還會敲門?田暮放下手中初擬的合同,滿心疑惑地前去開門。
「怎麼這麼晚?」看見失魂落魄的林寶兒,他立刻意識到一定出了什麼事情。
「還好你沒回家住,不然我真不知道該去什麼地方?」林寶兒將包順手扔在沙發上,一把將田暮抱住。
「怎麼了,寶貝兒?」
「沒事。想你了。」她的笑話實在不怎麼成功。田暮明白在她丈夫回來的情況下,她本該乖乖待在家裡。她深夜裡能來這兒,發生的事情小不了。
「到底怎麼了?」他緊張的追問。
「聽真話嗎?」林寶兒放開手,深深喘了口氣:「我被武鐸出賣了,差點上了部長的床。」她對剛剛發生的事情依舊難以置信。她不是在做夢吧?
「你說什麼?我靠!怎麼會這樣,他腦子進水了!」田暮除了詫異,更多的是憤怒。能幹出這種事情的男人不是瘋子就是禽獸!而武鐸能這樣,卻實屬意料之外。林寶兒口中的丈夫基本算是個老實古板的男人,他能這樣做,一定事出有因。
「寶兒,他想以你換來什麼?」田暮點了支煙,鎮定的問到。
「他今年可能要被迫轉業,也許就為這個!」林寶兒癱軟在旁邊的單人沙發裡,覺得疲憊不堪。
「只為轉業,不至於吧?」換位思考,他也是男人。要是讓他在破產和心愛的女人間選擇,他就寧可選擇破產。事業大不了重新來過,他以後還有幾十年的時間;可心愛的女人一旦失去了,他大概得做一輩子行屍走肉,那多沒勁!
「你是說?」林寶兒從剛才突如其來的打擊中清醒過來,開始用理智思考。以武鐸的為人應該不至於如此。
「最簡單的理由就是這個男人已經完全不在乎你了。就像我對我太太,她就是跟一萬個男人上床,我都不會介意,反正我根本不需要她。她只是孩子的母親,我女兒需要她。」田暮打了個很形象的比方。
「我不曉得怎麼會變成這樣,或許是因為他在外邊有了女人。」林寶兒覺得這是她應得的報應。
「正常狀態下,即使外邊有別的女人,男人還是很害怕老婆送的綠帽子。只因為喜歡上別人,就忙著把結髮妻子賣了,不合邏輯!」他自認為比她更瞭解男人。
在田暮的啟發下,林寶兒逐漸找到個答案:「那就只有一個解釋,他知道了我在家不規矩。」
「他也真夠後知後覺的,才知道啊!」田暮見過笨男人,可從沒見過武鐸這麼苯的。他老婆就憑他那點死工資,能活的這麼滋潤?
「捉姦不是要在床嗎,他僅憑猜測就把我送了人?」她簡直無法接受現實。
「別激動,武鐸真要是聰明,早就應該猜到了。我看他是被高人點化了。他那種個性最適合當槍使,而且百發百中。」田暮覺得男人的世界裡無非兩種人,一種是槍,一種是使槍的人。就個人而言,有時是別人的槍,有時又掌握著槍。
「結果已經這樣了,我到懶得去追究他的動機,我現在無非是等著他提出離婚,就立刻在協議書上簽字。我們大概是沒有再繼續的必要了。」林寶兒忽然覺得很輕鬆,或許這個結果正是她早就期待的。他們沒有孩子,沒有財產。離婚,真的是很方便。
「以後呢?」田暮更關心這個問題的答案。
「改嫁。」林寶兒清楚他期待的答案,卻偏偏刺激他。
「I服了YOU。」他往沙發上一靠,這次又算白費勁了。本以為她經歷了一場痛苦的婚變可以變乖,看來真是執迷不悟了。
「生氣了?」她坐到他身邊,笑著輕問。
「我有什麼可生氣的。我們什麼關係!」他瞟了她一眼。
「不然就確定個關係先?」她半開玩笑,給他個機會,「僱傭關係,租賃關係,還是買賣關係?」
他接收到她的信號,眉毛一揚問:「先談談條件吧?看看哪一種的性價比更合適。」
「僱傭關係互不干涉私生活,按勞取酬。租賃關係承擔部分責任,保養,維修,管理都歸你,但最終所有權歸我。至於買賣關係,一切歸你,相當於農奴制。」林寶兒的解釋把田暮逗笑了。
「價格呢?」談「生意」他很在行。
「僱傭關係,我們維持現狀。租賃關係,我是你妻子之外唯一的女人。買賣關係,立即離婚娶我。其實答案我已經選好了,只是想參考一下你的意見。這個題目可並不簡單,選A,你不信任我。選B,我不信任你。選C,大致不可能。」
「呵呵,難題,我需要考慮。驗貨之後,我要求延長試駕期,如果性能穩定,才會甘心支付。」他的手掌在她的背上輕輕摩挲。
「賣車很上癮啊?你碰到的客戶都這樣刁鑽嗎?」她調皮的揶揄到,美麗的眸子裡閃著誘人的光芒。
「一般不會,除非碰到我這種內行。」他大言不慚,「時間不早了,那就提前驗貨吧?」話音沒落,他的指掌已經偷偷滑進林寶兒的內衣裡,覆上她胸口豐盈而嬌嫩的花蕾……
「田暮,對於你開了N多年的凌志,你還需要試駕嗎?」她邊回應他纏綿的吻,邊斷斷續續的輕問。他對於她應該已經過分熟悉了,還來折騰她!
「幾年不見,凌志系列早就升級換代了,最熟悉的是400,可我還摸不清你究竟是430,460,還是570。」他小聲呢喃,唇舌開始巡視他的每一寸領地。
林寶兒面色緋紅,被田暮逗弄的嬌喘連連,他果然很熟悉她的「性能」,在「發動機」充分預熱之後,他便縱情享受著「駕駛」的樂趣……
一個「賽段」結束後,田暮賴在林寶兒細膩而光滑的脊背上不肯下來,嘴上開始與她調笑:「寶貝兒,貨物已順利通過驗收。總體感覺線條流暢,漆面華美,車燈氣派,底盤穩重,尤其是發動機功能強勁,我十分滿意。唯一的缺點就是保養費用比較昂貴。」
「總不能在駕駛時當自己是成功人士,保養時就一副心疼花錢的窮酸象吧?」她從身後牽過他的手,吮咬著他的指尖。
「真是武大郎玩夜貓子,什麼人玩什麼鳥!一個比一個嘴壞,我們果然是臭味相投啊!」田暮細吻林寶兒的香肩,口中曖昧的低咒。
天不亮,武鐸就急匆匆跑回了林寶兒的娘家。床鋪平整如新,他老婆看起來一整夜沒有回來過。他整整一夜沒合眼,為昨夜一時滯氣的武斷而悔過。或許他是錯怪老婆了。她娘家的條件一直比較優越,她婚前不就滿身的名牌嗎?何況她嫁給他之後,除了脾氣古怪點,可即便是在筒子樓那麼艱苦的情況下,也從未有過一丁點越軌的痕跡啊?他怎麼就一時鬼迷心竅了呢?絕對不只是因為今年的轉業壓力大這麼簡單,或許他內心裡一直想抓住老婆不忠的證據來彌補自己出軌的內疚感吧。
可昨夜老婆究竟去哪兒了呢?不會一時想不開,做出什麼傻事吧。聽到樓梯上的腳步聲,武鐸的心逐漸放了下來。林寶兒與出去晨練的父親一起進了門。
看見衣架上的軍裝,她知道武鐸已經回家了。
林寶兒緩緩走進自己的房間,看見武鐸雙眼通紅,倒在床上吸著煙。在他的態度明朗前,她睿智的選擇了沉默。將冰箱裡淡黃的蜂王漿溶解在一杯牛奶中,打開電腦,不斷地充實著她的博客。
「老婆。」武鐸不得以先開了口。
「不是叫我吧?咱們沒那個情分!」她冷冷的回答。他不是已經將她賣掉了嗎?要是她肯就範,他此時一定就坐等陞官發財了。
「對不起,我真的是一時糊塗。你能原諒我嗎?」他的道歉聽起來很真誠。
「你不問我昨晚去哪了?」她對武鐸說話時,手上還在忙著上傳日誌。
難道她不是大清早陪父親鍛煉去了?真的一夜未歸?難道她真的有別的地方住?「你去哪了?」他的驢脾氣忽悠一下被林寶兒逗了起來。開始咆哮。
「那還用問嗎?」她分明挑釁。
「你敢背著我偷人!你是我老婆,不知道嗎?」武鐸的手高高揚起,嘶吼響徹雲霄。
「收起你的家庭暴力,你沒資格!知道我當初為什麼嫁你嗎?就為你單純老實。當你不老實了,你身上也就一無是處了。」她絲毫看不出惱火的痕跡,有條不紊的講述她的道理。
「你胡說什麼,我每月都把一大半的工資交給你,剩下的只夠日常開銷,我還能幹嘛?」武鐸心裡沒底,強稱氣勢。
「看看你瘦的,你那一半工資連帶外快都交給洗頭房和桑拿中心了吧?」她轉過頭鄙視的斜睨著他,「你事後就不能把手腳洗乾淨點嗎?我只是懶得理你,別當我是白癡!就你那幾下子糊弄那個每天短信不斷的村姑尚且夠用。」
武鐸瞬時象洩了氣的皮球,驚恐的癱軟在床上。他娶的是老婆嗎?分明是間諜嘛!她要是真有一點在乎他,就絕不會這樣縱容他胡鬧。對啊,她為什麼就不像別的女人那樣哭鬧上吊呢?她選擇的懲罰,就是用出軌來報復他嗎?
「還愣在那兒幹嘛?趕緊歸隊吧。好好考慮一下你我的未來吧?」她決定送客。「那麼現在,請自便吧!」
武鐸拖著疲憊不堪的身體,搖搖晃晃出了岳父家的大門。他守著個滿腹心機的女人生活,卻一直還在天真的掩耳盜鈴。林寶兒是與他結婚近兩年老婆,他卻彷彿剛剛才認識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