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怎樣,林寶兒都難以被田暮嚇倒。她心裡始終認定他是絕對安全的。他還能對她怎樣?她的女兒身不是早已給了他嗎?她的身上明明寫著他的姓氏。他想怎樣就怎樣好了,她才懶得反抗。林寶兒忽然發覺他們的分手竟然變得毫無意義。只要他高興,他仍然可能再次臨幸她。更可惡的是她對此不但不反感,甚至還有一些期待。拋開情感不談,田暮仍是她唯一想共度春宵的男子。大概是她的身體認得他。
林寶兒阻止翻騰的情慾繼續作祟,努力堅守著最後一點理智。田暮此時滿面風流,讓她不由想到「西門大官人」。感覺到潛在的危險,她站起身,退了半步,低罵道:「你真無恥。」
話音未落,田暮已傾身將她柔軟的身體覆壓在潔白的床上。本以為會遭到林寶兒激烈反抗,卻看到她緊閉起雙眼,一副逆來順受的樣子。他的動作隨之溫和起來,拇指輕撫她糾結的眉心,心中漾起濃濃的憐愛之情。分別後,他常會夢到這彎多情的眉眼:「寶兒,不鬧了,聊聊。」
她睜開眼,鼻尖幾乎碰著田暮挺拔的鼻樑。林寶兒忽然有種很想吻他的衝動。
「聽說你在給健打工,辛苦嗎?」他的問話讓林寶兒覺得,分別後他依然在關注她的生活。
「還好,只是內務。」近在咫尺的距離,讓她講話時很不自然。
「目前有新朋友嗎?」他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問出口的。他心裡不得不承認他極不情願她有別的男人,即使她已不再屬於他。
「朋友,現實中健算一個。網絡上也有個聊得不錯的。」林寶兒逐漸放鬆了情緒。
「說說你網絡上的新艷遇。」田暮表現得很有興趣,「能得到你的讚賞就很不一般了。」
「覺得他很博學,練達穩重。是個不可多得的聊友。」林寶兒憑直覺描述。
「你喜歡他嗎?」田暮問的很心虛。
「只是欣賞,他不是我心儀的類型。可能是過於圓滑了。」田暮這種類型才能準確刺中她的軟肋。
「他約見過你嗎?」田暮坐起身,靠在被子上。雙手分別交握著林寶兒的十指。
「嗯,只是被我拒絕了。」她把他溫熱的手背貼在自己的臉頰上,「你是我見的最後一個網友。」
「寶兒,答應我,不要繼續和他聊了。」田暮誠懇的請求。
「為什麼?你幹嘛管我的私事。」她已經不屬於他了,他幹嘛又操她的心。林寶兒心中升起一絲不悅。
「現在是欣賞,說不定以後就變成喜歡了。」田暮的話酸酸的,好像打翻了醋瓶子。
「那又怎樣?干卿底事?」林寶兒討厭他這樣,他算什麼。吃的哪門子醋!當初他怎麼就那麼不在乎她?「新仇」勾連起一大堆「舊恨」。
「聽話,乖,不要聊了,算我求你!」田暮頭一次在她面前低三下四,真是奇怪,難道今天夜裡出太陽了?
「要是我不答應呢?」她非要折磨他,享受報復的快感。他情緒驟變,惱怒的從床上蹦起來,點了支煙,在房間裡來回轉悠。她坐起身,冷眼旁觀,等待他下一步的行動。田暮,啊田暮,竟然也有讓你在乎的事。
他擠熄了煙,狠狠看了她一眼,若是當初,她定會被那眼神嚇得渾身發抖。如今,她揚起下巴,絲毫不肯妥協。
「好吧,錢與權是我父親。」他艱難地講出這句話時,目光轉向門口,可能是不願尷尬丟臉,口氣卻如釋重負。
「呵呵。」林寶兒輕笑一聲,似嘲笑,似苦笑,百感交集。事實上,該覺得窘迫的人是她才對,她才是製造不倫事件的罪魁禍首。她竟然還有迷惑父子兩代人的本事。她實在無法接受這離奇的現實,疲憊的理智開始罷工。
「發現他和你聊天,我就擔心會有事情發生。我試探過,他對你的評價過分的好,他也承認他對你有一點點興趣。」田暮焦慮地拍了拍額頭,「你究竟還要我怎麼說?換個名字上網,不行嗎?」
「我開始有點後悔,沒有答應見他。」林寶兒講話時,嘴角玩味上挑出誘人的弧線。她完全脫離常態:「我到真想見識一下一對父子究竟有什麼不同?看來我錯失了機會,要知道遭遇一對父子比中彩還難。」林寶兒開始幻想,她若真與「錢與權」有了故事,田暮會是怎樣一副白癡表情。
「想都別想,你要是敢招惹他,我一定會讓你死的很難看。」恐嚇掩蓋不了他此時的狼狽,他怎麼就沒發現她竟然如此……他不知道該用什麼詞彙形容她。
「我想知道,要是你真有機會動手,你會用什麼方法?」林寶兒已經無法控制自己的行為,彷彿被魔鬼牽引著走向田暮。
他捕捉著她複雜的眼神,面前的女子驟然使田暮感到窒息,他清楚的看到她眼中燃燒著的竟然是誘惑。骨感的手指已在她細膩光滑的脖頸上遊走,他猶如中了邪一般回答:「咬斷你的喉嚨。」話一出口,空氣中蘊藏的危險急速轉化為色 情。林寶兒輕抬下巴,挑釁著把喉嚨暴露給他。
田暮繃緊的神經即將斷裂,撕碎所有的理智,如一隻出籠的困獸慾將這妖媚的孽障生吞活剝。他不停的咒罵,在她的身體上不斷留下他殘暴的印記。他近似報復的方式竟推動著她體驗到從未有過的強烈震撼……
清晨的陽光透過風兒扶動的白色窗紗照進房間。林寶兒醒來,發現田暮蜷縮著身體,擁著她胸口的無限春光依然熟睡著。她伸手輕撫著他的頭頂,彷彿他只是個年幼的男孩子。
輕輕推開他,她下床放著洗澡水。浴室很快聚集起氤氳的水氣,回想起昨夜恍如夢境。感慨良多,心中默頌著「花非花,霧非霧,天黑來,天明去,來如春夢幾時多,去似朝雲無覓處。」這詩彷彿是在描述她激盪的情慾,那只屬於夜色的幽香,一旦天亮,就被深深鎖在理智的重樓中。
田暮推開浴室半掩的門,走了進來:「一起吧。」他不像徵求她的意見,到像是做出決定,抬腿進了浴盆,林寶兒只得無奈的往前挪挪,給他騰出足夠坐下的地方。
「昨晚還好嗎?」他分明不是關心她的睡眠狀況。她不想理會他的問話。
「感覺好嗎?」他邊問邊用手指在她凝脂般的背上畫著圈。
「好什麼!又被你這狡猾的老東西騙了。」她假裝抱怨,心裡卻細細回味著昨夜的耳鬢絲磨。
「你是說我狡猾,還是說我老。需要我證明一下什麼叫老當益壯嗎?」田暮又開始不正經,林寶兒轉身惡狠狠的白了他一眼。
「你說我是不是命犯桃花,怎麼總會喜歡上水性楊花的女人。」他指尖劃過昨夜留在她身上的斑斑殷紅的「罪證」。
「你是說我水性楊花,還是說愛我。」可惡的傢伙,明知道他說她沒品行,卻對他發不出火。
「答應我,只給我。」田暮搬過她的身子,說的很認真。
「要是我將來結婚了呢?」她的問題很現實。田暮的心刺痛了一下。
「我忘了你還得嫁人。」他說著圈緊雙臂,那力道彷彿是要將她勒死在他懷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