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學了,林希若跟隨著籃球隊的隊員們來到了籃球館。這已是,林希若自己也記不清自己是第幾次來了,反正已沒有了第一次來的那種新鮮驚奇的感覺了。
這次,依舊是撿球、擦球,不管球有多遠,依然要撿回來,擦乾淨,然後放到籃球筐裡。看上去似乎挺簡單的,可幾個小時下來,腰酸痛疼腿發麻。有時候真希望快點散場,可散場但還要獨自負責打掃衛生。
一想到這兒,鬱悶!
而陽欣依然是如此,如此的什麼都不幹,如此的只望著許諾,只要他好,就一切都好。似乎其餘的都是透明人。為許諾搶到球而加油打氣,為許諾投進一球而歡呼雀躍,大笑不已。許諾的一切的一切,都在她的眼裡,生根發芽。
許諾雙腳離開地面,輕輕地躍起,修長的右手高舉籃球,輕輕地往籃球框一送,進球!陽欣高興得邊大笑邊吶喊。
林希若看得有點沉醉,可不遠處的一陣哈哈大笑讓美夢驚醒了。望著大笑不已的陽欣,一點也沒有平常那副辦事幹練利索的模樣,反而感覺有點神經質。
林希若輕輕地用白抹布擦著籃球,愛情,到底是一個什麼東西,可以判若兩人。
又一個籃球滾了過來,林希若沒有時間去細想,上前一步抓起籃球,慢慢地擦著。望著她自己原本水嫩現在變成粗糙的小手,林希若滿腔怒火。
自己辛苦了這麼些天,陽欣連一句好聽的話都沒有,哪怕是一個假裝關切的眼神也好呀,可她連一個友好的微笑都沒有。太可氣了,根本就不把她林希若當人看呢。林希若越想越氣,大家都是籃球社經理,她怎麼可以這樣?
這次,一定要去找她說清楚。
一定要,一定!
林希若在心裡暗暗咬牙。
陽欣突然收起笑容,緩緩地蹲下來,雙手緊緊地捂著肚子。可能是剛才笑得太開心了,笑痛了肚子。陽欣緊咬著牙,下巴微微地顫動著,額上的晶瑩的汗,大滴大滴地順著臉頰往下落。
凌晨扔掉手中的籃球,快步跑到陽欣的身旁。
「肚子疼了嗎?」望著陽欣臉上吃痛的表情,凌晨用焦急地眼神望著她。
從剛進場到現在,他都一直在深深地注視著她,或是她的笑容,她的吶喊,她的每一個動作,凌晨都深深地刻在眼裡。
「來,把藥吃了,拿瓶水來!」
凌晨接過一杯熱氣騰騰的奶茶,一手握著藥,一手輕輕地把奶茶放在陽欣的面前。自從知道陽欣的胃不好,所以每天凌晨都記得帶胃藥,只要陽欣肚子痛,他都是第一個出現,然後將藥與水送到她的手裡。
「不,不用了。」
陽欣的臉輕輕地抽畜了一下,微微地搖了搖手。
「我先出去一下。」
陽欣在剛才痛的時候,細數了一下,隱隱地感覺,這次,似乎不是胃疼。
蹲在地上的木訥的凌晨與停下來的隊員們一樣,用關切的眼神目送著陽欣的離開。
從他們的對話間,林希若似乎隱隱地看出了點什麼。但,也不敢肯定。
「來,我們繼續!」
陣恩召回大家的出神,將目光重新集聚在籃球上。
「你們先打吧,我出去看看。」
凌晨草草地說著,話還沒說就快步跑了出去。
凌學長真的對陽欣學姐好轉好哦,雖然林希若不怎麼喜歡陽欣部長,可事實就是事實,這點是要承認的。
林希若蹲在得筐旁,膝蓋骨支著胳膊肘,胳膊肘立著一雙小手,雙手托著一個腦袋,迷茫的眼神無限憧憬。要是我也有一位這麼有安全感這麼體貼這麼愛我的人,那該有多好呀!
呵呵,每當無聊的時候,可以捉弄捉弄他。林希若幸福地淺笑。
「小心!」陳恩大聲地喊。
林希若呆呆地抬起頭,一臉的驚愕。籃球以迅雷不掩耳的速度形成了一個好看的拋物線,箭似的向自己飛來。
林希若驚魂未定,已經沒有時間躲閃了,清澈如水的黑眸一下子失了神兒。
大家都直直地愣住了,所有的目光都聚集在那箭似的籃球上,沒有思想,沒有主張,只是愣愣地看著。
看著箭似的籃球,看著呆呆愣愣的蹲在地上沒有任何閃躲的林希若……
林希若用雙手摀住腦袋,心裡已經忘記了害怕,忘記了……
大家都在那一秒愣住了,一雙雙驚愕地黑眸愣愣地望著那個籃球,以及在這千鈞一髮的時刻伸出修長健康的手臂去擋籃球的那一個人。
許諾?
許諾!
怎麼會是他?
過了幾十秒種,林希若疑惑,這球怎麼還沒落下來。反正死就死吧!
一雙水汪汪的有些懼怕的眼神緩緩地招起頭,就瞥見站在自己面前頎長挺撥的許諾,以及那個飛向遠處的大大的籃球,甚至是討厭的籃球。
是他?
是他救了自己?
林希若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神,只是呆呆地望著,望著那個討厭的籃球,以及那些雙眼呆滯的籃球隊隊員們。
從他們詫異的眼神中,林希若知道是那個冷峻俊美的許諾救了自己。
只是有點讓人不敢相信,不敢相信這是他會去做的事。因為,這不是他一貫的風格。
一雙犀利深邃的黑眸閃著幾分怒火,直直地盯著蹲在地上發呆的林希若。
「你是笨蛋嗎?不知道躲嗎?」
世界上怎麼會有像她那麼笨的人啊,傻傻地呆在那裡等死嗎?簡直比豬還笨,豬還知道跑,可她連逃跑都不會,簡直笨死了!
抬頭,便是許諾劈頭蓋臉的一頓臭罵,林希若完全被許諾怒氣沖沖地眼神嚇到了,如一股電流擊穿了全身。
一時之間,林然若不知該怎麼回答。只是眼神呆滯地望著,沒有言語。
今天怎麼這麼衰啊!
太衰了!
「可能是來不及了吧?算了,沒事兒就好!」
一位頎長的削瘦的身影走了出來,還是一如既往地溫柔。陳恩就像陽光,就像天使,總在人不知該怎麼辦的時候替林希若說話。
林希若充滿感激地望著陳恩,無語。
謝謝!
臉色蒼白的陽欣從門外進來,輕輕地關上門,轉身,遠遠地就看到一個大大的籃球在空中像箭似的拋向林希若。
陽欣心裡先是一驚,然後平靜下來。林希若,這回,你死定了!
就在這千鈞一髮之際,一隻健壯富有肌肉的手臂成弓字開,猛地抵了過去,撞在如彎刀般鋒利的籃球上。頓時,所有的人都詫異地望著這一切,包括,陽欣。
籃球遇上了比它還堅硬的阻礙物,兩手相碰撞之後,籃球又反方向彈了回去。
陽欣呆愣愣地站在那裡,眼眼與臉上的表情由一驚變成了一栗。
這是誰也沒想到的,誰也沒想到!
是許諾!
許諾居然會去救她,會去救一個長得不漂亮而且瘦瘦的笨丫頭。
陽欣回過神兒來,深吸了一口氣,快步跑到許諾面前。他的斥責聲像風兒似的輕輕地從耳邊吻過。
「陽欣學姐,你沒事嗎?」
小正短短的幾個字,召回了所有人的目光。
陽欣沒有回答,只是眼神直直地鎖著許諾,並朝他跑去。
陽欣猛地抓起許諾的那隻手臂,輕輕地撫摸著他修長粗壯的手臂。
「你的手有沒有事兒?痛嗎?」
陽欣的眼裡滿是淚花,飽含深情地癡癡地望著面無表層的許諾,他一定是傷到了。
「走,我們上醫院吧?」
陽欣不由分說地拉著許諾要向前走,一滴晶瑩的淚花乘她轉身之際輕輕地溢了出來,順著臉頰滑下。
「凌晨呢?他去找你了。」
許諾表情淡淡,直直地望著身旁為他落淚的陽欣。陳恩的話,也正是他想問的。
「你現在還好嗎?」
陽欣沒有理會,繼續關注她關注的事。
「還好。」
聽到許諾的這句話時,陽欣笑了,也哭了。她是多麼的高興啊,可本該高興的她卻怎麼也高興不起來。陽欣握著他修長白皙的手,緩緩地掀起了他的衣襟。
「還疼嗎?」
陽欣深切地望著許諾,那眼神是那麼的悲傷,那麼的悲傷。剛才有人打擾,以致她想聽到的答案還是沒有人來回答。
許諾一臉淡然,似乎那傷並不是傷在他的身上,而是別人。
許諾輕輕拿掉了她的手,慢慢地把衣袖往下拉了拉,不想讓她看到。
「林、希、若!」
陽欣將聲音的分貝壓得很低。
林希若的名字被一字一字地念出來,似乎每一個字都像一根白得發亮的細小的尖針,一針一針地剌破陽欣的櫻紅的唇。
林希若聽到一個低沉幽怨的聲音叫喊自己,木訥地尋找聲音發出來的方向。
陽欣眼角恨恨,快步走過去,惡狠狠地扇了一臉茫然的林希若一耳光。
鮮紅的五個手指印在林希若粉嫩的臉上生花,一陣火辣辣地疼痛剌痛了每條神經。
所有的人都驚愕地目光觀看著,包括許諾。
許諾表情淡淡,深邃的黑眸下隱隱地閃過一絲詫異。
大家都沒想到,一場籃球竟會出那麼生多的事端。一個意外連著一個意外,讓人的大腦有點緩不過來。
「如果他有什麼事兒,我不會放過你!」
陽欣輕輕地挑了挑眉,微微抬了抬下巴,不屑與厭惡的眼神寫滿了是咬牙切齒的恨意。
「自己沒用就算了,還連累別人。」
臉上還是火辣辣地痛著,林希若呆呆地望著站在自己面前趾高氣揚怒氣沖沖的陽欣,她沒想到她居然會打她。而且,沒有理由地打她。
雖然一直都知道陽欣看自己不順眼,三番五次的為難她,而且自己都算了。就像陣恩說的,把辛苦當作是一種歷練。可她太欺負人了,恁什麼打自己。就算自己有什麼地方做錯了,也輪不到她呀,更何況自己沒做錯什麼。士可殺,不可辱。打了一耳光還不夠,她還侮辱自己。這事兒擱在誰身上誰都窩火。
雖然知道她對許諾上心,但她也太欺負人了。憑什麼要由著她欺負自己。而且,自己也沒惹她。
怒火像火山噴發般一發不可收拾。
林希若憤憤地直直地盯著比自己還高的陽欣,準備打回去。讓陽欣也嘗嘗被人欺辱的滋味,更別說那張漂亮的臉蛋了。
剛剛揚起手,就被一雙大大寬厚的手捷了下來。林希若的目光順著那只修長白皙的手指慢慢地往上移,映入眼簾的是一張有如天使般燦爛的臉,是陳恩。不,是學生會副會長。
是他?
居然是他?!
居然是自己心中的「英雄」,每一次自己有難,他都是第一個站出來幫忙。想不到竟會是他。
自己滿心喜歡的人,居然會站在莫名其妙地打了自己一耳光,然後張揚跋扈侮辱自己的人的那一邊,那是怎麼樣的一種心情?
林希若深深地望著陳恩。那眼神,失望、悲傷、茫然、無助……
無人能懂……
許諾望著眼前對嶼的三人,淡淡的表情增添了幾分無奈,
「今天就到這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