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漆黑,灰壓壓的暮色今晚似乎特別沉悶,讓人喘不過氣來。
閃著微弱光線的房間裡,一男一女此刻視線相互對壘著,男的冷漠,女的癡然……
「把你剛剛說的話再說一遍!」齊焰靠在躺椅上,語調低回。
羽心閉了閉眼,然後睜開,但是已經不再遲疑,而是堅定:「我願意當你的老婆兼……情婦,也不會阻止你養女人,你要怎麼對待我都可以,只要……能讓我呆在你身邊。」
她隱隱覺得,有些事,她必須去跟他詮釋清楚,她不知道為何會有這種他們彼此誤解的錯覺,就是那種讓人心痛的如過錯一般的東西,驅使她卑微了,那一股莫名的歉疚,使得她不僅無法去怨他,反而更加心疼,也痛。
「這麼大方?想以退為進嗎?還是覺得愧對我,想補償?」瞇起眼,他有一絲怒意,他討厭她逆來順受的樣子,討厭她將情婦說得那麼自然,更加憤怒她對他養女人居然不動於衷,她應該憤怒的,應該向他哭訴她有多愛他,然後求他不要養女人,如此一來他才有機會狠狠地報復她……可是,該死的女人!居然擺出一副無所謂的樣子!
「都不是,也許我已經不記得所有的一切,也許我曾經愧對你,但是那都已經過去了。」羽心平靜地說道。
「既然這麼瀟灑地不在乎以前,那麼怎麼不瀟灑地要求離去?」他諷刺地道。
「因為……我愛你,我只想跟你在一起。」羽心語調淒苦,也許她真的想彌補些什麼,但是她更愛他,無怨無悔地愛他,她想讓他知道,不管以前的自己是怎麼樣的一個女人,如今的她是全新的,而且絕對不對背叛他。
「愛我?是嗎?那就讓我看看你的愛有多寬容,多偉大!」齊焰冷冷地瞅著她瞬間漂白的臉,心裡感到一陣嗜血的快意,她越痛苦,他越感到報仇的快感。他要將她曾經付諸他身上的一切傷痛討回來!
「……」她咬住蒼白的唇,堅強地與殘酷的視線對望,他沒有表情的殘破的臉,沒有溫度的眼神,諷刺勾起的嘴角,無一不刺痛著她的心,她全心全意地看著他,而他卻無心無情地凍傷她……
突然,他來到她的面前,托起她微顫的下巴,用手指摩挲著她的玉肌潔膚:「多美的臉蛋,多高貴的氣質,我會好好呵護的。」
「焰,不要再這樣說話了好嗎?做你真實的自己,不管你怎麼恨我,我只求你將心中最真實的想法表現出來,不要違背自己的心意說這樣奇怪的話,我……可以承受。」
她一陣心痛,她不要他在她面前說這樣違心的話,她要他將心中所有的仇恨都發洩出來,這樣也許他會更好過,就算再苦、就算再傷,她仍然會坦然面對,因為那才是他最真實的感情,他的似是而非只會讓她覺得悲涼……
「不愛聽甜言蜜語?難道我說的不好?」——「既然這麼想聽我的真心話,那麼……聽好了,我不僅不愛你,而且對你恨之入骨,你越痛苦,我就越高興。」
雖然她已經作好心理準備,但是聽到當他明顯地說出他不愛她,她仍然感到心在滴血,她愛的人這麼恨她,叫她情何以堪。
「怎麼?想離開我了嗎?」他緊捏她的下顎,幾乎要捏碎她的顎骨,一臉陰戾,她如果再離開,他會不惜毀滅她。
「我只想你快樂,如果報復我能夠讓你消去心中的仇恨,那麼……我永遠都不會走。」她只希望他能夠真正地快樂起來,不要再執著於過去的仇恨,看到他被舊日的背叛折磨,她是多麼地不好過。
他是這麼的優秀的男人,他應該是瀟灑的,談笑風生的,而不是像這般憤世嫉俗的,他原來是這樣的人吧,只是過去的自己不會珍惜他,既然老天讓她以全新的人生與他相遇,她希望能夠重新帶給他幸福的生活,她不會放棄的。
「快樂?嗤!報復你,就是我最大的快樂。」對於她的說辭,他嗤之以鼻,她以為她這般委屈求全,就可以抹掉她做過的一切背叛他的事情嗎?以為她現在的卑微,就可以彌補他當初也是如此卑微著求她留下來嗎?
該死的,回憶起當初自己不顧自尊地只想要留下她,而她卻狠心地轉身的情景,他就恨,恨得想要毀了她,才不讓她總是勾起他懦弱的回憶,可是,為何他就是下不了手,不,不是下不了手,是他想到更好的辦法來折磨她了,讓她生不如死才更精彩!
「焰,不要這樣,試著忘記好嗎?」羽心忍不住拉住他的手臂,苦苦哀求。
「……從今以後,沒有我的命令,不准再踏出這個房間的門,要是你不聽話,那麼……後果自己承受。」他沒有答她,扯開她的手,他旋即離開,幾乎是同時的,兩位僕人來到房門處,將房間的門關上,然後一人一邊站著。
「給我好好地看著,要是有什麼閃失,要你們好看!」
冷冷地拋下命令,他英挺傲然的身影緊繃著,不讓自己波濤洶湧的心緒顯露出來,該死的女人,該死的委曲求全,該死的柔弱,該死的卑微,該死的哀求,他不會再被她的眼裡的楚楚可憐給蒙騙,也不會為她的哀求而心軟,一定不會,再也不會……
「是!」兩位僕人戰戰兢兢的答道,隱隱感受到焰王有別於平常的氣焰在燃燒,不敢好奇發生了什麼事,只敢站得更加端正了,焰王這次氣得不輕的樣子,看到焰王沉著臉的模樣,他們就心驚膽顫。卻依然忠心耿耿眼送他離開……
被單獨留在房裡,羽心這時才讓眼淚流下來,她真的改變不了他嗎?焰,求求你不要讓仇恨再折磨自己……他這三年來都是這麼帶著對她的恨生活著嗎?都在想著她當初的背叛嗎?天啊!他一定很痛苦,她該怎麼撫平他的傷痕,怎麼還他平靜的人生,她的愛,真的能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