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曉音的問話,天祥目視前方,遲疑了一下,柔聲說道:「曉音,你聽我說,雨殤,他、他家裡現在出了點麻煩,很棘手、正在處理,所以剛才無法分身同我一起來接你。他不放心你單獨住,所以讓你先到我那小住一段時間。等過一段時間,他安頓好,就接你去他那裡。」
失望浮在曉音的臉上,勉強笑了一下,曉音低聲說道:「哦,既然這樣,就麻煩孔先生了。」天祥用餘光瞄了一眼,曉音那楚楚可憐的模樣,深深地刺痛了天祥,想起方纔那蹩腳的謊言,內疚和無奈讓自己感到無地自容。
車在一棟別墅前停下,天祥笑著對曉音說:「曉音,這就是我的家,歡迎你的到來。」曉音靦腆地一笑,隨著天祥走了進去。
走進大門,一位端莊大方的中年女子迎上來,天祥介紹說這位是管家方太太,並囑咐方太給曉音安排房間和休息。看著曉音隨方太上樓,天祥轉身來到書房。關緊房門,天祥撥通了雨殤的電話。
過了很久,雨殤才接聽電話。天祥說:「雨殤,找到曉音了,現在在我家,我問你下一步怎麼辦?」
雨殤沉吟半晌道:「曉音來了我固然高興,可勝男這邊看得太緊,我真是不好脫身啊。你也知道,前些日子,勝男不知道從哪聽說我在的大陸有個女孩,執意給我調回總部。鬧了好一陣子,才剛剛安撫下來。這回要是知道曉音來這找我,還不一定鬧出什麼事來呢。天祥,你可千萬替我保密啊。」
天祥哼了一聲,問「曉音這邊我怎麼說,告訴他你家裡有母老虎,不放你來?」
「別說,」雨殤急了,衝口而出「你要是跟曉音說起勝男,曉音那麼單純,一定會傷心死。」天祥說:「雨殤,你既然知道曉音是單純女子,為你不惜大好前途,現在落得有家難歸。你知道嗎,我在餐館找到她時,他正在給人刷盤子,人都憔悴不堪了。你說,她犧牲這麼大,你能給他什麼,是家庭還是名分。」
天祥擲地有聲的話,讓雨殤半晌無語。沉默了很久,雨殤緩緩地說道:「天祥,你說得對,我現在感覺自己真是混蛋。不過,現在事已至此,悔之晚矣。還請你多多照顧曉音吧。」
天祥接口道:「曉音可以在我這先住一段時間,我已經安排方太代為照料飲食起居。這一點你可以不必操心,只是謊言維持不了多長時間,你還是盡快想辦法解決吧。這兩天,你無論多忙,一定要過來看看曉音,當面跟她說清楚。我無法面對曉音渴望的眼睛說謊,實在是太罪過了。」說完,天祥收了線。
走出書房,天祥如釋重負地仰靠在客廳的沙發上,隨手抽出一支香煙點燃,怡然自得地吐納著。這一個月來,天祥的神經一直緊繃著,也不知道為什麼,天祥在夢中都時常浮現出曉音哀怨的面容。每每想起曉音,一種助紂為虐的負罪感就會從心底油然而生。
一陣輕輕的腳步聲響起,天祥抬頭一看,只見曉音從樓上裊裊婷婷地走下來,雖然一件不合體的寬大衣服罩在身上,但是出水芙蓉般的儀態仍讓天祥眼前一亮。
望著走到眼前的曉音,天祥猛然間從沙發上躍起,滿面笑容地拉起曉音,用不用置疑地口氣說:「曉音,走,跟我走。」說完,拉起曉音就往外走。
曉音莫名其妙地跟著天祥,隨口問道:「孔先生,我們去哪兒。」天祥停住腳步,面對著曉音認真地說:「曉音,以後我們每天都要見面,從現在開始不許叫我孔先生,叫我天祥。」
看著天祥嚴肅的表情,曉音忍不住笑了,低頭說:「聽你的,孔、天`````祥。」聽曉音吃力地叫自己的名字,天祥開懷大笑。
天祥將車停到一個大型商場停車場,看著曉音疑惑的目光,天祥笑著說:「曉音,從現在開始,你要服從我的安排,不許反對。」
二個小時後,天祥的手裡已經拎著七、八個購物袋。曉音每一次試衣出來,天祥眼裡都流露出驚艷的神色。儘管曉音一再推拒,可天祥還是興致勃勃,意猶未盡地拉著曉音來到首飾櫃檯前,低頭看了一會,天祥示意小姐拿出一條心形鑽石項鏈,不顧曉音的反對,天祥從小姐手裡接過項鏈,輕柔地戴在曉音白皙頎長的脖子上。扳過曉音的身子,讓曉音面對鏡子,天祥輕聲在曉音耳邊說:「灰姑娘變成公主了。」曉音羞澀地笑了。
回來的路上,天祥連日來心頭的陰霾一掃而空。曉音嬌羞地說:「天祥,謝謝你,讓你破費了,你的項鏈太貴重了,我不能收。」說完,曉音伸手欲摘項鏈,被天祥一隻大手阻止。天祥說:「曉音,雨殤是我最好的朋友,托我照顧你,如果那天我和雨殤早一步到,你就不會受這一個月之苦了。這條項鏈就算我賠情了。」
兩人有說有笑地走進屋裡,一個身影聞聲從沙發上撐身站起,目視兩人。曉音看著來人,先是一愣,隨即顫聲喊道:「雨殤」,飛奔上前撲進雨殤的懷裡。
雨殤也緊緊抱住曉音,激動地呢喃:「曉音,我的好姑娘,想死我了。」
看著眼前這對淚流滿面、緊緊相擁的有情人,天祥欣慰地笑了,走上前來,摟住兩人的肩膀,說到:「好了,不要在我面前上演苦情戲了,我的心都要碎了。雨殤,帶曉音到樓上的房間去傾訴衷腸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