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腳不停使喚地朝初次見到她的地方走去。中午她的那句:『我餓了。』讓我的心裡到現在一直充滿了一個念頭:月亮已經升起了。她餓了嗎?
不知道為什麼,我看見她時,心裡好滿足、好滿足。彷彿找尋到了什麼,又彷彿怕會失去什麼。她蹲在那裡做什麼?拿泥塊砸魚?她不知道泥塊進入水裡就會化成淤泥嗎?她的小嘴裡還嘟噥著罵呢,什麼?死魚兒?人家魚兒在溪水裡自由自在的游,又沒惹你,難道要魚兒們自己跳上岸再自己跳進鍋裡等你來享用啊。這個笨女人。呵呵。
她居然找到了自己放柴火的山洞?問題是為什麼半天山洞裡都沒火光呢?夜風吹來她打火石的聲音,居然這麼半天了都點不著?是了,看她的樣子也應該是富貴人家的千金小姐,連野外生存都不會,她怎麼連個隨從都不帶?這個笨女人,她不知道孤身一人出外必須要小心嗎?一股怒火在胸中熊熊燃燒。想想悄悄地進了洞。
我的感覺告訴睡夢中的我,有人靠近,沒殺氣。是熟悉的感覺,我睜開眼坐起來,愣愣地看著白天的那個人走了進來,他為什麼眼神中有怒火?我沒惹他啊,難道怪我中午把他的菜都吃光了?可是是他自己叫我吃的嘛,再說我也是餓昏了。難道你還叫我還給你啊。算了,給他銀子吧。
「餓了沒?」我不相信地盯著面前的人,他不是來怪我的啊,開口居然是問我餓了沒。我很沒志氣地點點頭。「我餓了。」突然發現自己的語氣很奇怪,活像是一個小媳婦和男人賭氣了跑到山洞裡來,然後男人找到了自己問:餓了沒。我懊惱地咬著唇,搖頭:「沒餓。」恨死了這不爭氣的肚子。居然出賣我,咕嚕一聲響很明白地對別人說我餓了。
我的臉又像發燒一樣的了,低著頭找找看,地上有沒有洞吧……
他似在笑,我感覺到了,惱火地道:「笑什麼嘛。難道你的肚子餓了不會叫?」他有點驚訝:「你什麼時候聽見我在笑了?」我慢吞吞地吐出話:「我的感覺。」他在我面前蹲了下來,我抬起頭看著面前這張平凡的臉皮,說出了心底的話:「你戴著面具累不累啊?」他霍地站起來,用駭然的語氣問:「你怎麼知道我戴了面具?」我很認真的回答:「因為你的眼神和你的臉,太不相配了啊。」他似鬆了口氣,淡淡的道:「因為我臉比面具還醜。」如此蹩腳的說法,哄他自己吧。不過我很合作地回答:「沒關係。」
他轉身朝外面走去,丟下一句話:「回去我做飯給你吃。」我是很餓,但是,我不要跟一個老是神秘裝怪的人做朋友。「我不餓。」肚子不爭氣地又咕嚕的一聲響。他又在笑我了,頭也不回走了:「餓了就回來。」我偏不去,餓就餓,難道餓一個晚上會死嗎?我才不相信。好像人能餓三天三夜呢。我才不和你這個假假的人回去。裹緊披風,我繼續睡覺。
南宮傲朝外面走,心裡在賭,賭她不會起身來,這女子啊,為什麼她心裡怎麼想,自己都會猜到?不知道她會和自己有相同的感覺嗎?在洞外站了許久,她還真的是不跟來了。好似在我賭氣一般。搖搖頭認命地回過頭朝洞裡走去。她在裝睡,雖然和熟睡無疑,但是就是知道她在裝睡:「地上有濕氣,。」她不做聲依然把眼睛閉上。
認命了吧,在他緩緩地揭下自己面具的時候,她的眼睛也似有感應般緩緩睜開了,她的眼裡,震驚,驚嚇,不信。他自嘲地笑了:「我很醜嗎?把你嚇成這個樣子?」事實上如此。
我看到了在現代今生永遠無法忘記的面孔,十年了,十年了他早已經背叛了自己,當初的海誓山盟付諸於腦後,在自己為他放掉一切的夢想洗手做羹湯時,他卻在妖嬈的女人懷裡流連忘返;我在無盡的等待著度過難熬的每時每刻,心中明瞭愛已變質,可自己卻忽略掉心裡的感受守住那小小的天地,只為了他能夠及時悔悟回到我的心底,淚水兒成串成串的每日陪伴自己,愛已不再愛,痛再不能痛。在某一天從一個女子的床上找到他後,終於我下了決心不再愛。再後來奉父母命結婚生女,但這段婚姻卻以失敗告終,而他,是我最美最痛最刻骨銘心的回憶。一直深深的藏在心底。
當年那股劇烈的心傷陡然出現,淚如雨下無法控制,我哽咽著喃喃低語:「你已經選擇了離我而去,為何又突然出現在我的夢裡?多少次在夢裡醒來卻找不到你,多少次在風雨交加中痛徹心扉的想你,你過得好嗎?我不餓,只要你過得好,就是我今生最衷心的祝福和心語……」我喃喃地道出心裡藏了十年的秘密。身子卻鴕鳥般的躲進了披風裡,臉也藏了起來,「我當年離開你的時候就發過誓,不再愛你。不再想你。」
他驚訝不已的看著身前的女子,從她的表情和喃喃低語中發現,原來,自己這張臉和傷了她心的男子相像,而不是嚇著了。只是,為何自己的心會痛?自己為何會有很後悔的感覺?彷彿那負她的男子就是自己。滿滿的歉意在心裡聚集起來,試著把捲縮在一團的人兒緊緊的摟在懷裡,嘴裡不停的說著一句:「對不起,對不起……」
我涼徹心扉的感覺漸漸在他暖和的懷抱裡迷失了自己,如同自語般問著這麼一句:「這些年,你過得好嗎?」他心裡一陣激盪:「沒你,日子過得了無生趣。」「你會再離開我嗎?」「不會,今生今世再也不分離。」「你愛過我嗎?」「我……」「我知道了,你從來沒有愛過我,當年也是我一廂情願的愛著你。」我難過地咬緊牙關撇過身子,淚珠兒如雨點般的落入地面……火花跳躍地提示我,火堆?我不是在夢裡,我穿越到了古代,而他也不是負了心的人。我這是唱了一出什麼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