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功的收集到羊的眼淚,時間已近九點。我和大爺先回到家,把剛買來的羊腿放下。大爺對大媽說晚上包蘿蔔羊肉的餃子,並讓大媽把羊腿骨剔了。大媽這時候已經準備好了上午飯,農村不像城裡一日三餐,一般都只有兩餐。早晨起床後一般先下地干會活,九、十點鐘回來吃早飯。然後繼續出去幹活,就一直到下午五點左右才能吃晚飯。看看桌上,跟昨晚的菜差不多。表哥已經急不可耐的坐在桌邊,虎視眈眈的看著飯菜。估計我來的這些日子,表哥可以改善生活了。因為心裡有事,沒什麼胃口,我草草得吃過了飯,就準備跟大爺一起出去弄其餘的幾樣淚水。大媽幫我們收拾了碗筷,表哥依舊在跟早飯奮戰。「一會我有事要出去,你讓兵兵(是表哥的大名)把山楂收了。」大爺根大媽囑咐了兩句,拿起大媽剔好的羊腿骨就帶著我出了家門。走了大約一個小時,我們來到那天我下車的公路對面的一個村莊。這個村子以前我也曾經來過,這是我大姑姑家所在的村子。這個村子是沿著一條東西走向的山谷建成的,山谷正中央是條小河,水不是很大。南面向陽的山坡上是各家的院子,北面背陽的山坡上是各家開墾出來的田地。「大爺,咱們要去姑姑家?」「對,姑姑家養了十幾頭豬呢。」大爺邊走邊對我說。說到我大姑姑家,我聽爸爸說過算得上當地的富戶了。姑姑有三個女兒,一個兒子,因為當時家裡窮,其中一個女兒送了人,不過現在經常回來看望他們。別看姑姑只比我爸大一歲,也算是子孫滿堂了。三個女兒一共給他們生了三個外孫,還有五個外孫女。那個兒子比較牛一下就給姑姑生了三個孫子。其中最大的孫子已經二十一、二了,估計再用不了多久姑姑就能當上太奶奶了。農村重男輕女,有這三個大孫子可把姑姑、姑父給美壞了。早早就蓋好了三口新窯洞,說是準備給孫子們結婚用。姑姑一家的發家史也挺有意思,姑姑的大女兒個子高,身條順流,當年在村裡算得上數一數二的美女了。可是卻跟一個從繁寺縣也就是五台山來的修鎖的窮光蛋好上了,當時全家都不同意。可是大表姐就是看上了那小子,可把姑姑、姑父氣壞了。把大表姐鎖起來,不給飯吃。可是別忘了那姐夫是幹什麼的,一天深夜,姐夫就偷偷來到姑姑家,把鎖撬了,帶著表姐私奔回了繁寺老家。當時姑父氣的說以後再也沒有這個女兒了。說來真的是什麼人什麼命,五台山一代有金礦,那年頭社會也亂,表姐夫憑著一股不要命的精神,硬是霸下了一處金礦,成了當地有名的富豪。等到數年之後表姐夫帶著兒子和大把鈔票跟著表姐衣錦還鄉的時候,姑姑、姑父沒話說了,開心的認回了這個女兒。自那之後,姑姑一家也就成了當地的富戶。
進了姑姑家的院門,大爺叫了聲「青蓮」,那是姑姑的大名。一個頭髮斑白的農村婦女出現在我眼前,這人就是姑姑。雖然多年不見,可是姑姑看上去面色紅潤,身體很好。姑姑一眼就認出了我,熱情得跟我打招呼,把我們往屋子裡迎。姑姑家的院子雖然不大,可是蓋著一棟嶄新的二層磚樓。地面鋪著瓷磚,雖然花色有點土,不過看得出瓷磚的質量還不錯。姑姑把我們迎進客廳,那裡除了家家都有的火炕,還有一套沙發和一組矮櫃,矮櫃上放著29寸的電視。就沖這一點姑姑家絕對算得上縣城級的生活水平了。家裡只有姑姑一人在,姑父應該是去幹活了。姑姑給我們到了茶水,拿了水果瓜子,然後坐在我旁邊跟我拉著家常。我詢問了姑姑的近況,然後問她什麼時候當太奶奶。一聽到我這話,可以看得出姑姑紅潤的臉上更加紅潤了。興奮之情從語氣中就能聽得出來,姑姑說有不少人家都來給她大孫子說媒,不過大孫子說不想這麼早結婚,也看不上這些姑娘。這事也只能暫時作罷,不過應該快了。說了會家常話,我把詢問的目光轉向大爺。大爺看得出我的心思,對姑姑說:「青蓮,我過來是想弄點豬和狗的眼淚。」這話一出口,姑姑一愣。也難怪,我要是去你家說要這東西,你也會覺得奇怪的。「哥,你要那東西做啥?」姑姑滿臉疑惑的問。大爺看看我,我明白了大爺的意思,撒嬌的對姑姑說:「姑姑,你就幫幫忙吧。我有個朋友身上出了點怪事,要這東西幫忙的。」姑姑笑了,摸摸我的頭,疼愛的對我說:「你們城裡的娃子也信這些。」我拉著姑姑的手說:「信,這也是沒辦法的,出了邪事,只能用邪法來治。」「好吧,跟我來。」說罷,姑姑就起身帶著我向他們家的豬圈走去。
姑姑家因為地形所限,院子不大,所以豬圈不在院子裡。我們出了院門,往河邊走去。河上有一座石橋,幾個婦女正在河邊洗衣服。跨過石橋,在背陰的山腳下有一個小院子。剛走到院門口就聽見有狗在叫,還有豬糞的臭味撲面而來。姑姑拿出一串鑰匙,打開了院子大門。大爺此時拉了我一把,對我說:「等你姑把狗拴好再進去。」姑姑進了大門,不多時打開大門讓我們也進去。院子不是很大,不過也能跟大爺家的院子相比了。大門正對面是一排五間的豬舍,門這邊拴著一條大黑背。那狗也是很凶,見到我們就一味的叫。雖然已經拴好了,可那狗的氣勢依然逼人,叫聲宏亮,只感覺我的耳膜都在嗡嗡作響。姑姑也沒說什麼,拿起門後的一根鋤頭把就照狗身上打去。那狗此時不明白為什麼主人會打自己,也不再衝我們叫了,只是哀號著左右閃躲。大媽也不理它的哀號,仍然大力打著。我平時很喜歡狗,可是此時我知道打它是為了要它的眼淚,所以也沒有上前勸阻。打了足有幾十下,那黑背已經趴在地上蜷縮成一團了,姑姑才住手。大爺這時候拿出那個小瓶子遞給姑姑。姑姑接過瓶子,蹲在了那只黑背身邊,憐愛的撫摸著黑背的身子。不知道是剛才打得太疼了還是害怕,那只黑背的身體一直在顫抖。姑姑撫摸了一陣之後,黑背見姑姑不會再打它了,才抬起頭委屈得看著姑姑,嘴裡還發出嗚嗚的悲鳴。這時候我看到黑背的眼角已經有淚水了,姑姑趕緊一邊用小瓶接好,一邊繼續撫摸黑背的頭和身體。直到感覺差不多了才站起身,把瓶子蓋好遞還給大爺。大爺接過小瓶,把那條剔過肉的羊腿骨遞給了姑姑。姑姑又蹲下身子,一邊撫摸著黑背,一邊把羊腿骨放到了黑背嘴邊。黑背起初還不敢吃,姑姑好一番安撫黑背才聞聞那羊腿,小心翼翼的叼在嘴裡。姑姑回身進到豬圈,抱出一隻也就是剛足月的小豬交給大爺。這隻小豬好生活潑,一個勁的叫,還亂蹬亂踹,大爺險些脫了手。姑姑轉身看了看那只黑背,它已經沒什麼事了,好像剛才沒挨過打一樣,大口的享受著這頓饕餮盛宴,邊吃還邊搖著尾巴。姑姑讓我們先出了院子,把狗放開,鎖了院子跟我們一起往家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