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凌逸聽到他這些話,不禁一怔,腦中忽然靈光一閃,又抓住了一個疑點,沉吟不語。甘曉雯卻是一怔,她見師父去遠,方才問道:「薛哥哥,師父他要幹什麼?他……他笑的好可怕!」薛凌逸面上忽陰忽晴,目光閃爍,似在思索什麼重大問題。這時甘曉雯一問,他的嘴角忽露出一絲冷笑,曬然道:「薛某並非聰明絕世,但也料到了你這一招!」
甘曉雯睜大了眼睛,疑惑地道:「薛哥哥,你說什麼?」薛凌逸神情微有些激動,淡淡一笑道:「我只是覺得快要抓住狐狸尾巴了!」沉吟了一下,道:「雯妹,你到孤王島去一趟……」低聲又對甘曉雯說了幾句話,甘曉雯疑惑地點了點頭,依言去了。
次日中午時分,在那片密林外,果然馳來兩騎,一紅一白,在紅馬上坐的是一位中年美貌道姑,竹冠道袍,手執拂塵,腰懸長劍,正是寒冰劍主歐陽瓊花。白馬上是一位眉目如畫,清秀絕俗的小姑娘。秀眉微顰,面含憂色,有些鬱鬱寡歡,不用說,這就是白雲了!
原來白雲那日和甘曉雯捉著嚴世番,正要回戚府,沒想到半路上碰到了奉師命尋找自己的五師哥——田小虎。田小虎告訴她,師父就在幾里外的一個小鎮上等她,讓她快去。白雲吃了一驚,預感到『東窗事發』,只得悄悄打發走了甘曉雯,硬著頭皮去見師父。
歐陽瓊花果然已經知道了周振邦還在人世,也知道了白雲和薛凌逸的事。不過出人意料的很,她見到白雲,並未多責備她,只是問她可知道周振邦住在何處?白雲原先曾聽薛凌逸說過他義父住在孤王島上,這時候也不敢隱瞞,便就把這地址說了出來。心裡卻暗暗希望師父不知道這孤王島在什麼地方。未料到歐陽瓊花見多識廣,竟然一聽便知道孤王島的確切位置。帶著白雲徑向著大理方向而來。
白雲心裡是憂喜參半,喜的是師父並沒有責怪自己,憂的是她怕師父一旦找到周振邦,必會清算這二十年前的舊帳!那樣對她和對『小師父』可都是一場災難!所以這一路,她總是憂心重重,滿腹心事。
這師徒二人來到密林邊沿,歐陽瓊花勒住了坐騎,望著密林歎了口氣,忽然幽幽地道:「等穿過這片密林便可以進大理城了。那孤王島就在大理洱海之中……」白雲聞言,竟然一震,心慌的厲害。她偷眼看了看師父,見師父神色微有些激動,目中竟隱現淚光。不由一怔,暗道:「看師父這樣子,似乎已不怎麼恨周振邦了……」心頭微喜,精神也振奮了不少。
她看了看密林,忽然有一絲不祥湧上心頭,忙道:「師父,密林中常有賊人出沒,我們還是小心一些為好。歐陽瓊花不以為然地搖了搖頭,笑道:「雲兒,你多慮了。大白天哪來的賊?即使真有個把蟊賊,又能奈我們如何?」
歐陽瓊花倒不是吹牛,她師徒二人都是身懷絕技,功夫莫測,如是尋常小賊還真奈何不了她們。白雲卻低歎了一口氣暗道:「是我太小心了嗎?唉,我怎麼總覺得有一些不妙……」眼見師父走入林內,她也只得跟了進去。
越往裡走,光線越暗。密密的大樹像無數撐天的巨傘。重重疊疊的枝葉間,只漏下斑斑點點細碎的日影。陰氣逼人。白雲不覺打了個寒戰,警覺地觀察四周的動靜。
忽然,她聽到不遠處樹後似有些聲音,心中微微一驚,想也未想,手一揚已射出一枚銀針,厲聲喝道:「誰?」耳聞一聲厲笑,一個人影驀然從樹後閃了出來,伸指一夾,已夾住了迎面而來的飛針。陰惻惻地笑道:「小姑娘警覺的很呢!兄弟們,出來吧!」只聽又是幾聲怪笑,又跳出七個人來,擋住二人的去路。白雲暗吃了一驚:「這人能夾住我的飛針,功夫也很不淺呢!」
歐陽瓊花卻是屢經風浪,並不顯得驚慌。她上下打量了這幾人幾眼,見這幾人都是黑巾蒙面,手持雙鑭。只有一人手持長劍。她淡淡一笑道:「諸位攔是師徒卻是為何?」那持劍之人忽然冷冷一笑道:「也不為什麼,只是想要你的命而已!」
歐陽瓊花秀眉一挑,依然是不動聲色,哼了一聲道:「這貧道就不明白了,我與你們無冤無仇,又沒結什麼梁子,你們為何……」那持劍之人目光奇異,忽然一笑道:「是嗎,我們是無冤無仇嗎?那你為何要千里迢迢跑來此地找我?」
歐陽瓊花仔細打量了一下那人,突然面色變的蒼白如紙,顫聲道;「你……你是 ……」那人目光中露出一絲冷笑。緩緩揭下面上青巾,道:「師妹,原來你才認出我!」歐陽瓊花一看清他的面容,臉色頓時變的慘白,呆了半晌,方道:「是你……你這賊子!你果然是未死!你……你還有何面目見我?」
那人正是周振邦,他聽歐陽瓊花這一罵,竟不惱怒,嘴角露出一絲淡淡的笑意,嬉皮笑臉地道:「難得!難得!原來師妹還沒有忘記我……不過,師妹,並不是我要見你,我巴不得這一世也不再朝你面呢!但是你卻絕情決義,完全不顧我倆個的緣分,當初把我逼落懸崖也就罷了,如今見我未死,還要千里迢迢跑來這裡,一心要置我與死地!唉,我沒有法子,只得跑到這裡迎接你……」
他還欲多說,歐陽瓊花忽然怒聲喝道:「賊子,住口!」她氣怒交集,忽然一張口,「哇」地一聲吐出一口鮮血,險些從馬上栽下去!白雲大驚失色,慌忙扶住師父道:「師父,你怎麼啦?」她見師父氣成這個樣子,又是心疼又是憤怒,大聲叫道:「周振邦,你還有些『師叔』的樣子嗎?我師父本已不在恨你……你怎可對她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