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雲聞言,心中不知是喜是悲,但覺心潮翻滾的比這海浪還要厲害,她歎了口氣,身子不由靠緊了薛凌逸,低聲道:「小師父,這次如能逃脫此難,我會嫁給你!」薛凌逸身子微微一顫,似是很激動。抱著白雲腰的雙手不由加了幾分力度,卻笑道:「聰兒,即使不能逃脫此難,我和你依然不要分開,我們下世做夫妻……」
二人隨波逐流在水中漂流了三天,都是又累又餓,幾欲暈去。白雲雖稍識一點水性,但在此波濤洶湧的海水中,起的作用實在是微乎其微。完全靠薛凌逸抱著她,才不至沉下水底。薛凌逸雖然水性極好,內力深厚。但他到底是拖著一個人,又三日未食,漸感氣力不濟,虛汗交流,臉色蒼白如紙。
白雲甚是內疚,她見薛凌逸已要虛脫,知道如再這樣下去,二人都是難逃死路。可如讓薛凌逸獨自走,他定然不肯……這時風浪似乎更大了,白雲看著瘋狂洶湧的海浪,腦中忽然靈光一閃,已得了一個主意。她癡癡地望了薛凌逸一眼,心中喃喃地道:「小師父,我知道你對我好,哦,我死也無撼了!」在此生離死別之際,她幾乎要流下淚來!她一咬牙,最後望了薛凌逸一眼,突然伸出手來,一指前面道:「小師父,你看那是什麼?」薛凌逸一怔,不自覺抬頭一看。忽覺手臂中一鬆,白雲已掙脫了他的懷抱,恰好一個大浪打來。瞬息之間白雲便被風浪捲的無影無蹤了!
薛凌逸心中一沉,這霎時間宛如失掉魂魄一樣,急呼道:「聰兒,聰兒,你在哪裡?」他連聲呼喚,喊到後來聲音竟至嘶啞……可是回答他的只有那怒吼的風聲和波浪的撞擊聲……
大風一連刮了四天,方才停息下來。薛凌逸隨波逐流,竟誤打誤撞地被送到了岸邊。他又累又餓,又因在風浪中失去了白雲,更覺萬念俱灰,剛一到岸上,便暈了過去……
也不知過了多久,薛凌逸在朦朧中聞到一縷幽香,有一滴冰涼的水珠落在自己臉上,而且身邊似還有一個女子……昏迷中似乎這女子就是白雲,心中大喜若狂,張臂抱住了她的身子叫道:「聰兒,不要離開我!」那女子的身子卻是明顯僵了一僵,似欲掙脫,薛凌逸哪裡肯放,緊抱住不放,叫道:「聰兒,要死我們死在一處,你再離開我我會恨你一輩子!」那女子又羞又急,眼淚不由一滴滴滾下來,忽然也叫道:「我不是你的聰兒,你放手!」猛地將他推開。
薛凌逸吃了一驚,突然間神志清明,驚覺眼前之人不是白雲,失望至極,腦中天旋地轉,便又暈了過去。就這樣,薛凌逸一陣清醒一陣迷糊,有時覺的身邊的女子是白雲,大喜而呼,有時卻又發覺不是,如墜冰窟。也不知過了多少時候,薛凌逸只覺胸腔裡一陣溫馨,竟有說不出的舒服受用,緩緩睜開眼睛,見眼前似有一張女子面龐,不由大叫一聲:「聰兒!」只聽一個女子的聲音幽幽地道:「薛哥哥,你到此時還想著她!」
薛凌逸一驚,這才真正醒過神來。凝神一瞧那女子,見那女子一身火紅裝束,秀眉俊目,滿面淚珠,卻是自己的師妹甘曉雯。這一下薛凌逸好生失望。他歎了口氣,遊目一掃四周。原來自己已睡在一張榻上,身上蓋著薄被。要待翻身坐起,卻是全身軟綿綿的,竟是毫無一絲力氣。原來他在海上這四天,早已累得脫力了!他迷茫地問道:「我……我脫險了嗎?這……這是什麼地方?」
甘曉雯幽怨地望了他一眼,道:「我為尋你,幾乎跑遍了江湖……昨日我到海邊散心,無意間發現你躺在沙灘上昏死過去,便把你救回來。現在是在客店。」薛凌逸一聽,忽然似想起了什麼,一把抓住甘曉雯的手急急問道:「雯妹,你在岸邊是否還看到聰兒?」甘曉雯略感詫異,極不快地道:「怪不得你在昏迷中叫了一夜她的名字,原來她也和你掉入海中嗎?」薛凌逸神色黯然歎道:「不錯,她和我是一起落入海中的,可是我們在海裡失散了……」
甘曉雯冷冷地道:「這幾天海上的風浪奇大,只怕她早已沒命了!」薛凌逸神色突變,大叫道:「不!不!她不會死!你莫咒她!」甘曉雯嚇了一跳,忽然流下淚來,哽咽著道:「薛哥哥,我救你一場,你……你便如此待我嗎?」薛凌逸一呆,這才察覺自己太過失態。他歎了口氣,急急地道:「雯妹,你不要難過,是我……是我……唉,我心裡急的很,聰兒尋不見,我快要崩潰了!」他這樣的解釋實還不如不解釋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