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雲歎道:「這些人都是江湖中難得露面的武林奇人,任何一人都能使江湖風雲變幻,唉,也怪不得你的武功會這樣雜,又這樣高了……哦,對了,你和皇帝的仇這樣深,為何還要幫他驅逐倭寇呢?你不想報仇了嗎?」薛凌逸身子一顫,輕歎了一口氣道:「我自然想報仇!但……唉,我和皇帝之間終是私仇,而倭寇犯我邊境卻是公仇了!我怎能為了私仇而不顧公仇?權衡利害,也只有先擯棄前嫌,驅除韃虜,安我邊境了!」
白雲聽了他這一番話,心中大受震動:「小師父和皇帝之間這樣深的血海深仇,卻能擯棄前嫌,不顧得失,甘為國效命。這是何等的胸懷?和他一比,我的仇可小的多了!何況刺殺師祖的是他的義父,又不是他,我還何必這般耿耿與懷呢?」她心中感觸甚多,一時無語,閉了雙目凝神運功。此時真氣已能運轉,薛凌逸在旁為她推血過宮,以本身真元,助她療傷。
白雲運真元之氣循環了一周天。不一會,便覺疼痛漸減,氣血也暢通了許多。薛凌逸又把新學到的內功心法傳授給白雲。白雲原本就冰雪聰明,又兼有較深厚的功底,自然是一教就會。試用此法運功,果然立見奇效。一天後,身上的疼痛頓減,自覺血脈流通比原先還要舒暢,功力也恢復了一兩成。
這下白雲大為高興,稱奇不已。和薛凌逸一起研究那部《奇門內功秘籍》,這部書講得都是武學內功最絕妙的練法。雖然極是深奧難懂,詭秘莫測。但他們都是冰雪聰明的武學大行家。二人互相參討,互相指點,竟也懂得了大半。照著上面所寫的一練習,功力都是增進不少。這上面有一種『魔音引百獸』的內功,功效近於龍門派的『吸呼法』,只要運功者一發功,發出一種魔音,便能引來百獸。薛凌逸初次學會,試著一發功。竟引來四五隻兔子,紛紛跌入洞中!這下二人大樂,將兔子殺了,用枯柴燒熟了,美美地吃了一頓。在這洞中,薛凌逸還意外地發現了一條地下暗河。二人有了水,又有了食物。自然是更不用發愁。心情舒暢之下,練功進展愈加迅速。
薛凌逸意外地獲得了天下奇書,又能跟意中人朝夕相處,心情當真是暢意至極。每日裡他不是和白雲演習情人劍法,練習內功心法,就是跟白雲嘻嘻哈哈地逗趣。講一些江湖逸事,奇聞。以及自己的一些奇特經歷。又解釋了那一日在台州城外斬殺張秉遲的原因。
原來張秉遲乃是葉仲元的一個心腹。他那次出來是奉了葉仲元之命給岡村秀田送密信的。他以為薛凌逸是岡村秀田的心腹,便趁白雲和凌萬勝激戰時,找到了薛凌逸把密信交給了他。讓薛凌逸轉交岡村秀田,薛凌逸假意答應,趁他一轉身之際,一刀將他斬落馬下。
白雲聽他講台州之事,忽然像想起了什麼,急從身邊取出一張紙條道:「哦,對了。小師父,那夜台州被困,我苦思退兵之策,不得其法。卻蒙一個無名前輩點醒了我,這才用『神兵』退了敵。不過,這個無名俠士只是身影一閃,我沒看清是誰,字體我也從未見過……」薛凌逸一笑,伸出左手在地下寫了一個字道:「聰兒,是不是這個字體?」白雲一呆,向地下一看,驀然叫起來:「哦,原來這個紙條是你用左手寫的,怪不得我不認得!」薛凌逸微微一笑道:「你那時對我誤會甚深,我怕你知道是我指點而不肯用這條計策……」
二人在這石室裡度過了兩情歡愉的五天,白雲的身體早已康復如初,情人劍法已全部學會,所差的也僅是火候而已。內功亦是突飛猛進了許多。
這一日,二人互相借力,幾次輕縱,已然躍出洞來。四下一望,不由大吃一驚,但見島上遍地都是死人屍首。大部分都是倭兵。這些人死狀極慘,或臥或伏,或斷臂或斷腿,或命中心窩,或劍插腹中,滿島都是斷肢殘體,慘不忍睹。白雲雖然極恨這些倭兵,也殺過人,但何曾見過這等慘烈的場面?不由得一陣作嘔,臉色發白,不自覺握緊了薛凌逸的手,顫聲問道:「小師父,這……這是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