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正自傷心,忽見遠處亮光一閃,似乎有人打著燈籠向這邊走來。她不由一驚,忙躲到暗處,偷偷向外一望。只見一個侍女打扮的少女提著一盞燈籠在前面帶路,引著一位衣飾華麗的倭族姑娘向這邊走來。那倭族少女也就二十歲年紀,容顏姝麗,俊雅脫俗。舉止高貴溫柔。
這兩個女子邊走邊說話,一直走到薛凌逸房前方停住腳步。那侍女高聲喊道:「雲公子,惠子宮主來看你來了。」過了好大一會,薛凌逸方睡眼惺忪地走了出來。看見惠子宮主,略皺了一下眉道:「宮主,夤夜到此,不知有何貴幹?」惠子抿嘴一笑:「怎麼?公子忘了,今日是貴國的元宵佳節呀,我特地祝賀來了。」薛凌逸一怔,神色一動,歎道:「怎麼,今日是元宵節嗎?」忽然仰天打了個哈哈道:「好,好,那就請進吧!」眼角一瞥,似無意看了白雲所在的地方一眼,神色微微一變,忽然歎了一口氣,便走進屋去。
白雲心中一跳,忽想起去年八月十五的事來,心中一陣酸澀。不由心潮翻滾,久久難以平息。暗道:「原來這就是惠子宮主,哦,等她走時我便跟蹤其後,伺機盜圖!咦,她深夜到此做甚?看她和小師父言辭甚是親密,難道小師父他……他……」
惠子宮主走進屋裡,一眼看見桌上的畫,驚奇叫道:「雪風,原來你還是一位丹青妙手,呀,畫得可真好看。」拿起來欣賞讚歎不已。
白雲一怔:「雪風,姓雲……雲雪風,雲雪風,雲薛逢……」心中不由一酸,歎道:「原來他並沒有忘記我!」又向裡望了一望,忽然又是一呆。那畫上竟然是自己的畫像!畫這少女衣袂翩然,玉骨冰肌,美目流盼。一臉的天真,滿眼的俏皮。似笑似嗔,美到了極點也逼真到了極點!畫上還填了一首詞。白雲尚未看清,只聽惠子已輕聲念了出來:「白雲賦……哦,雪風,這是你填寫的嗎?」這惠子宮主甚通中文,竟然輕輕吟誦起來:
「玉骨冰肌,雪膚花貌。亭亭兮,似蓮花淨植;飄飄兮,如白雲出岫。巧笑嫣然兮,如銀鈴之脆響;美目流盼兮,似秋水之蕩漾。倩影欲動兮,風回雪舞;素袂乍飄兮,如飛如揚。純潔天真兮,美玉難賽;聰明睿智兮,巾幗無雙。若非嫦娥下世,定是玉女臨凡。天地精華清麗姝,人間絕世無雙!」
白雲一聽她念『白雲賦』三字,心中便「砰」地跳了一下。以後又聽她一句句念下去,只覺心兒越跳越快,面孔一陣陣發燒。心中只情想道:「呀,他把我寫的如此之美,我……我當真有如此美麗嗎……」忽地一陣酸楚,同時又有絲甜絲絲的味道……心中似甜似酸,也說不出是何滋味……
惠子宮主讀完了『賦』,又看了看畫,不覺歎道:「畫畫得好,賦寫得更好!白雲,白雲,這畫中的少女真像一朵出岫的白雲呀!」又欣賞了一會,忽然惶恐起來。緊咬住嘴唇,低聲道:「雪風,你畫上的女子莫非是真人嗎?」薛凌逸又似無意看了窗外一眼,淡淡一笑道:「哦,或許她已不是人,而是素裳仙子……怎麼,她是不是很美?」惠子卻未聽出薛凌逸的話中深意。她長舒了一口氣道:「果然極美,可惜她不是真人,如果世上真有如此絕美的少女,那我這月亮宮主的桂冠就該讓與她了。」說畢,臉兒忽地一紅,抿嘴一笑,不再說了。薛凌逸一聽,笑了笑,卻並沒有說什麼。
惠子宮主回過頭來,忽然笑道:「雪風,你說我是不是很美?」薛凌逸淡然一笑道:「你是很美,不過不及我畫中的女子。」惠子一扁小嘴,不悅道:「哼,她不是真人嘛!幹嗎要將我比她?」薛凌逸不置可否,忽然斟滿了一杯酒道:「宮主,我們不要談論畫了,我聽說宮主極善飲酒,我們比一比如何?」說著顧自喝了一杯。惠子一聽說要喝酒,不悅道:「哼,你還說喝酒,每次喝酒,沒飲幾杯你便醉得不省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