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造孽,真是造孽啊……是他偷走了你,一定是他!可他為什麼要這樣做?為什麼……」聽完柳青對過去的描述,唐玉蘭打了個冷顫,臉上表情複雜,不知道是愛還是恨。
柳青急於把事情弄清楚,顧不得安慰唐玉蘭就問:「是不是,是不是他想報復你?你們最後一次見面是在什麼時候?」
唐玉蘭的目光從柳青臉上移到窗外,懷疑地說:「報復?當初不嫁他我也有我的難處,我不能為了嫁給他而不去管父母的死活,這他是知道的。他也說理解我的做法,不怪我,還有什麼好報復的呢……況且在我決定要嫁給你爸爸的時候,他也快速談了個對象,並和我在同一天結了婚!我們說好了要好好過日子,再不來往……」
「後來,後來你們真的沒有再來往嗎?」柳青追根到底地問著,不顧一旁董浩給她使眼色。
唐玉蘭思索了一會,講述了起來:「結婚後的第五天,他又來找我,說無法像愛我一樣愛他的妻子……那幾天他瘦了不少,他說他不能沒有我,讓我跟他逃走。怎麼可能?我已經結婚了,怎麼可能跟他逃走?同時我也擔心與他再來往被你爸爸發現誤會,而且我們馬上就要回部隊去,不可能在大豐呆很長時間。於是,我很絕情地說不想再看到他,並告訴他短短幾天我已經愛上了你爸,是不會跟他逃走的,讓他死了這份心。他聽到我這幾句話的時候人就像個木樁,矗在原地好久好久都沒有動……就在我轉身要離開的時候,他忽然哈哈大笑了起來,頭也不回地走了。從那以後他真的就沒有再出現在我的生活中,事實上我不久就跟隨你爸去了部隊,他想找也找不到……三年以後,你爸受傷復員,我們又回到了大豐。隱隱聽人說他生了個女兒,日子過得不算富裕,但也很幸福!我為他高興,真的。年輕時候的那段感情早就結束了,個人有個人的命運,只要他過得快樂,我心裡也會舒服些……」
「有一天我下班回家,他忽然從路邊閃出來攔住我,目光閃爍地盯著我半天沒說話。見到他那一刻的時候我也有些發呆,幾年不見他變化了很多,成熟了,但看我的眼神一點都沒變……我被他看得不好意思,低下頭小聲說:『你怎麼在這裡?孩子和她都好吧?』。他朝我靠了靠,沒有回答我的問題,看著我說:『你沒變,還是那樣好看……回來了也不說一聲,我中午才無意間聽說你回來了,這不就迫不及待地想見見你!』。我心裡一跳,都已經成家了,說這樣的話要是被別人聽了去還不知道會鬧出什麼事來,忙制止他說:『別瞎說了,你快回去吧,咱以後就少見面,各過各的!』。他急了,不顧來往的行人大聲說:『你知道這幾年我多想你?什麼各過各的?以前離的遠我看不見,現在好不容易回來了,我至少每天見你一面心裡才能舒坦!』。『你有完沒完啊,都老大不小了,怎麼就不注意點影響!』我很是生氣,騎車就走。」
「從那以後,我每天下班總能在路上遇見他,躲都躲不開。沒辦法,我只好裝做看不見,他跟我答話也不停車。其實我對他倒不是討厭,就是覺得都成了家,這樣糾纏下去不好。以前有感情那是以前的事,成了家就要為家庭負責。如此過了大概一個星期,有天傍晚他堵住了我的去路,霸道地說:『你跟我走,我看見你就想擁有你!我受不了這樣過日子,我們去一個很遠的地方,誰也找不到好不好?』。我真的生氣了,衝他說:『你沒毛病吧?你不都有女兒了嗎?怎麼還幼稚地想要私奔?就算你不為你老婆負責,你總要為你的孩子負責!以後別再來糾纏了,我想過平淡的日子!』。『如果我沒有女兒呢?玉蘭,我真的不愛那個女人!每天回家面對她我很痛苦,很痛苦你知道嗎?我只想和你在一起,永遠在一起!當初你不也說要跟我在一起的嗎?以前是因為你媽逼你,現在他們不逼你了,你完全可以選擇和我在一起!在我心裡,任何人都沒有你重要,包括我女兒!』。我覺得他真的是瘋了,為了快點擺脫他,我隨口說:『沒有再說沒有的話,現在的問題是你已經有了,你就要為她負責,孩子是無辜的!對不起,我要回家,麻煩你讓讓路!』。他當時愣了下,鬆開了我的車把,看我騎車離開,大聲說:『我會處理好的,你放心!只要能和你在一起,我什麼都願意做!』。我沒有多想他的話就走了,心裡也對他多了些反感。」
「又過了一天,他再次把我截在半路,表情複雜,甚至有些興奮。我不等他說話就說:『柳言成,過去的是不可能再挽回了,你就死了那條心吧!我現在已經懷孕了,這是我和葉峰愛的結晶,我深深地愛著他們!不管你做出什麼,我都不會丟下家庭跟你走!我們之間也不可能再回到從前,甚至連朋友都做不成!你應該好好愛你的女兒和老婆,多給她們一些溫暖!如果你真心愛我,以後,請不要來騷擾我了!』。他當時像是被人當頭打了一棒,臉色白的像紙一樣,一句話也說不出來。我心裡有些難受,但為了讓他徹底死心,又加了一句:『即便真能回到過去,我也不一定會嫁給你!你的愛讓人覺得太沉重,喘不過氣來!回去吧,你女兒正等著你回家!』。他大叫一聲,瘋了一樣地跑了。從那以後,我就沒有了他的消息,也沒有再見他出現過!可我怎麼也沒有想到,沒有想到他會做出那樣的傻事!他以為把女兒送了人就能跟我重新開始?他真的是瘋了嗎?世界上怎麼會有這樣的人?那可是他親生骨肉,怎麼可以說送人就送人?!」
說到最後,唐玉蘭的眉頭皺成了一團,有些痛苦地搖著頭,似乎難以接受這個事實。
董浩聽的出神,嘀咕著說:「愛情像鴉片,能讓人騰雲駕霧,也能讓人瘋狂!可像他那樣中毒之深的人還真是少見……」
柳青看著董浩沒有出聲,她在努力地想著,自己如何會成了柳言成的女兒。或許是報復,或許是巧合,或許有更深層次的意思在裡面。這個做了自己二十多年的父親,究竟是怎樣一個人?他真的中毒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