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台書屋vip連載】狹長的青紫色廊道有些幽深,老者不再說話,挺著腰桿,拄著羊頭枴杖,在前面領著路,一陣陣的「啪嗒」聲,在廊道裡回應著。拐過廊道,一條十米見方的樓道橫在我的面前,老者回過頭,神秘地笑著,很慈祥,慈祥到我連思慮的想法都給拋到了腦後,跟著他的腳步,朝地下走去。
「這裡就是地心之門。」老者停在石門面前,那石門雕刻著人身羊頭,頂處依舊是一個碩大的眼睛。「傳說幾百年後,有個韓氏後裔會來開啟這道地心之門,拯救出美麗的瑪依拉公主。」
「那是誰?」我問道。
「不知道。」老者搖搖頭,歎道:「女魔王每五百年轉世投胎一次,她講禍害人間,汲取人的靈魂和精血,以求在人世上多存活些時日。」
「女魔王又是誰?」我一頭霧水。
「滇國的噩夢,一個來自夜郎的邪惡巫師,有著無比凶悍的魔法,人們只要望他一眼,便會消失不見。」老者秫秫地講道。
我聽得有些玄,但心裡壓根不信:胡扯吧你,聽老唱在《鬼吹燈》裡瞎吹的吧。
「孩子,我不知道你是誰,但你一定是上天派來拯救我們的真神。」老者一臉的嚴肅,懇求道:「求你看著扎噶真主的面上,救萬民於水火吧?!」
這事,那跟那啊?我直犯嘀咕:聽起來跟真的似的,騙小孩的吧。但處於真誠,我還是正色道:「老人家,我是有心無力啊?憑我手無縛雞之力,談何救人?」
「只要有心,就是可以的。」老者笑道:「感謝真神的善意,您在取得『白衣人』和『珠玉燈』之後,自然會找到轉世的魔王。」
我來了興致,先不管這事的玄與否,單憑那提及的「白衣人」三字,我便想繼續問下去。我笑道:「您能再告訴我詳細一點嗎?」
「真神,我們就在大地之下。」老者神秘地笑道,飄飄悠悠地,宛如清風一許,颯然不見……
地下?我一臉的驚駭,什麼地下?!
沒了老者,我只好自己循著青紫色的石頭廊道,望著那滿壁的詭異姽嫿,我疾步出了廊道。四周忽地暗黑下來,纍纍墳墓,一排一排地橫在我的面前。先前華麗的景像已然全無,四周再次沉寂,一陣陰風捲來,土堆之上,纍纍白骨,慢慢地,那白骨合成一體,宛如一個人影,張牙舞爪朝我們撲稜稜過來。陰深的一排寒牙,空洞幽深的眼神,我無力叫喊著,四周死一般沉寂。活死人墓,烈火在燃燒,從四面八方呼哧捲來,爆發出「絲絲」的寒意,火很大,卻感覺不到絲毫的熱浪。我狂亂地呼喊著:「誰,誰能告訴我,這算什麼?!」
胸口忽地一熱,我俯身一看。心窩子處,鮮血正在簌簌地往外流,鑽心的疼立即傳遍我的全身,無數雙慘白的骷髏手朝我的胸口胡亂揮舞著,桃形的紅心被當場挖了出來,骷髏狂笑著,甕聲甕氣道:「哈哈哈哈哈,人心之物,幻化成仙。我可以轉世啦,我可以投胎啦。」
無數的骷髏拚命一般湧向狂笑的骷髏,一層又一層。骷髏們發瘋一般爭搶著那顆血紅色的心,我的鮮血灑了一地,在四周瀰漫,化成無數股血色的霧氣,在半空中,形成了無數顆心。骷髏們發現了,狂歡道:「我們都可以轉世投胎啦,感謝扎噶瑪山真主!」
陰深怪異的笑聲,宛如狼叫,宛如獅吼,我活似在夢裡一般,疼痛把我喚回塵世。暮然回首,一切全無,恍似夢中。石屋廊道,怪異姽嫿,地心之門,神秘人物,全然不見。我依舊站立在學校的操場之中,背後的雕塑傲然矗立。
「走啊,冰,你在想什麼?」雨見我久久不動,抬手朝我肩膀拍來。
「哦,沒有,沒有。剛剛你有沒聽到什麼?」我愣聲問道。
「沒有啊?」雨一臉驚異,隨即神秘道:「說真的,冰,你們這座學校,怪邪門的。」
「這怎麼講?」我盯住雨,一臉的疑惑。
雨笑笑,正色道:「也許太緊張的緣故吧,莫太多想了,我也是無心之言,隨便說說罷了。」雨也許是意識到了他的無心之言,對我來說卻猶如烈火澆油,趕緊改口道。
這個世界,本就亦真亦幻,我不得不細細地注意到一點一滴的細節。一個小小的疏忽都會將子傑組的眾生推向死亡的邊緣,消失的人們我將再已難以循跡。我無奈地笑道:「算了,走吧,這地方著實也挺邪門的。先前讀書的時候,就有同學被鬼壓過床,還有人莫名其妙地從樓上跳下來,腦髓都摔出來了。」
「鬼壓床?!」雨一臉的驚駭,有些秫秫道:「走吧,走吧,快回去了。天哥他們派人剛剛來報,說是間李明清朝駟馬街那邊跑了,他已經帶人去追了。」
「天哥剛剛來過?」我愣聲問道。
「不,是他的手下。」
「哦?」我沉吟了下,緊張道:「李明清朝那裡跑了?」
「駟馬街啊?」雨邊走邊道。
「快!你馬上去追,叫他們不要追了,全部退回來!」我叫喊道。
「怎麼了?」雨有些不解,邊跑邊問道。
「快!,過了駟馬街,便是『巫子國』的地盤。」我急道:「天哥這是往人槍口上撞啊!」
雨聞言,美再多說,呼啦呼啦朝學校大門奔去。門口幾輛黑色的寶馬車立即過來。開車的年輕人道:「天哥,去那裡?」
「駟馬街!」雨吼著,車子「噶」的一聲,呼呼的油門聲響起,一溜煙朝駟馬街駛去……
【 【雲台書屋vip連載】 】
子傑組不少的弟兄等候在門口,見我出來,紛紛下得車來,立在門口。我走到大門口,回過頭去,腦子裡想著洪雨的「邪門」二字,望著我既熟悉又陌生的學校。那「21世紀」的形象雕塑,傲然地立在那裡。2字特別的大,弓著一個毅然的姿勢,捲得有些漂亮,好比側影的兩個羊角。1字則小了許多,但做得筆直,頂尖稍窄,往上尖尖的,似乎是個箭頭的寓意。世界兩個字是行楷,也是弓著腰,「界」字下面的一撇一豎設計成新式的花圈形字體,彎來拐去,猶如羊蹄子一般。愈看這偉岸的玩意愈像一隻正在接受某種審判的羊羔一般,那雕塑慢慢地模糊,一點點象綿羊接近,一點點接近,很像很像。模糊了我的神智,我的腦海裡,活脫脫呈現了一個綿羊正在被屠殺宰割的景象……
血腥的殺戮,正在醞釀,我的腦子,一片空白,這個似夢非夢的環境,還在告訴我什麼?示警?還是提示?母校,是您邪氣?還是您的過去邪靈?地下……腦子再次一片空白……凌亂的雜序,故事的終結,衍生何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