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巫 第2卷 第78說 陳教授仙遊
    我哭昏了過去,門外「咚咚」地響,我拾起身子,沉聲問:「誰啊?」

    「少主,是我。」天哥洪亮的聲音在門外響起。

    「進來吧,門沒有上鎖。」我連忙抓了枕巾往眼睛上抹,枕巾很濕,便擠出許多水來。

    門「吱呀」一聲,宋天便閃進來了。立在我的床前,木訥地望著我。我起身問道:「怎麼了?出什麼事了嗎?」

    宋天望著我,呆呆地望著,但目光顯然沒落在我的身上,有些呆滯,沒有回答,好像也沒有聽到我的問話。我提高聲音道 :「天哥,看你這麼急,出什麼事了?是不是四大門派攻過來了?」

    宋天依舊呆滯地望著眼前,搖搖頭。

    我有些煩亂了,拿枕巾使勁地揉眼睛,大聲問:「到底是什麼事,你藏著掖著的?豪爽之人,今日作何吞吞吐吐的?」

    宋天呆呆地望著我,又躲過我的餘光,小聲道:「陳教授,陳教授他……」

    我騰地站立起來,腦袋「咚」的撞在那本來就不高的床架上。宋天立即緩了過來,立馬扶了我,著急著問:「少主,您沒事吧。」

    我沒好氣道:「你要再不說陳老爺子怎麼了,我看就要出事了。」

    「少主,陳教授他……」宋天又結巴了:「他老人家,老人家……仙遊了……」

    如雷驚耳!我腦袋嗡嗡作響,愣在當場,大聲吼道:「怎麼回事,先前我們還聊天來著,怎麼就會,就會……」

    我著急地四下打轉,完全像個孩子一般,我發了瘋地朝外奔去,嘴裡叨念著:「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

    「少主,您慢些,您慢些……」宋天在後面急急地喊。

    陳教授的屋子面前圍了一大堆子傑組的弟兄,大家七嘴八舌的議論著,見我飛奔而至,齊聲喊道:「少主。」

    我沖大伙點點頭,急問道:「陳老爺子怎麼樣了?」

    眾家兄弟迅速地讓開一條道,衝我搖搖頭。我兩步並著一步快速地跑到陳教授的床前,雙膝跪下,但見他面目慈祥,眼角還掛著微笑,四肢平躺著,已經去了。洪老先生過來,把我從地上扶起來,嗚嗚地哭著:「少主,今天早晨我來找老頭子商量事時,他便已經去了。」

    我緩緩地點著頭,胡亂道:「我知道了,我知道了。」

    眾人都靠近前來,目視著我的一舉一動,我抬手把淚抹了,正聲道:「天哥,您處理好陳老爺子的後事,厚葬陳叔!」

    宋天應著,退出去了。

    「少主,您看這是怎麼了?」洪老先生還靠著陳教授的床前,此刻定時見了異樣,循聲叫我。

    我急忙趕過去,眾人大驚失色,嘖嘖地驚歎著。

    陳教授的臥榻之上,金光閃閃,比之先前絕命神醫升天之時更絢幾分。絢爛耀眼的光芒有些刺眼,待五彩斑斕的光環散盡之後,大家定睛一看,霎時便嚇傻了。臥榻之上,僅剩下一堆纍纍白骨,赫然擺在上面。眼眶深陷下去,鼻骨裸露在外,四肢按著身體原本的方位擺放著,煞是嚇人!

    大概過了兩三分鐘,那白骨一閃,化成一道白色的光霧,消失不見。眾人驚駭,呆在原地,木訥地望著這一切,半晌沒挪動步子。我望向洪老爺子,他哆嗦著,下巴一張一合,顯然嚇怕了。我拉過他,洪老爺子雙手顫抖著,瞪大眼睛望著我,一手指著窗外,言語模糊道:「是那裡,是那裡。那裡來人了,那裡來人了。」

    眾家兄弟順著洪老爺子的手指望過去,窗外,數道白光急速射來。那白光煞是厲害,一下子晃得眼睛模糊不清,趕忙機械地閉上。待我們再次睜開雙眼時,洪老先生的臥榻之上,便啥也沒有了。眾人大驚,瞪大眼睛望著我,齊聲問道:「少主,這是咋回事?」

    我搖搖頭,也在心裡犯嘀咕,反覆回憶著陳教授臨終的哪幾句話:巫界與幻界之間的那個虛數空間是不是再次開啟了?如果是這樣,那我們面對的可怕的力量……我不敢多想,當下安撫大家道:「陳老爺子和洪老先生都是得道高人,巫界之內講求身、神、韻。身即指自身修為,神則是得道,韻即是升天。這些葉亮便知道得多一些,還有洪雨,他是洪老先生的助手,對於巫界的解釋比我就更全面些了。對吧?葉亮兄。」

    葉亮點點頭,對著眾人道:「先主強叔修為甚高,自是先去了巫界天堂——日不落,而陳教授和洪師父都是子傑組的得道高人,這種巫界的召喚,是很普遍的。對於這點,先主的四大護法是深知的。」

    四個蒙面人出來跟大家解釋,說這就是巫界內的召喚術,只有得道的高人,才有機會被教主親自召喚,去巫界的天堂發展。我們大家應該忠心子傑組,便在不多時日,我們其中的某位得道的,會再次被先主召喚的。大家心下安穩了許多,齊聲讚歎老父對子傑組兄弟的眷顧,紛紛當下表示:誓死效忠子傑組,爭取早日修為得道,好再睹老父的風采!

    我心裡感激,如今的世道,早已面目全非,人人都成了牆頭植草,風吹即倒。而子傑組這幫熱血男兒,還如此忠心耿耿!老父的在天之靈,也算有可慰藉了,先前心裡失望的惆悵,一下子舒展了許多。當下眾人退了出去,洪雨、葉亮、雪和張虹留了下來,興許是想陪陪我吧,我正準備請大家坐下,宋天推門進來。老妹倒了茶,大家就著靠背椅坐了。

    如今子傑組的財力也大不如從前,半年來都基本毫無進賬,經費已經顯得很緊張了。本來子傑組先前的財力大都救濟行善去了,兄弟們早已沒了薪資待遇,但依然慷慨解囊。這些我都看在眼裡,感激在心,奈何我繁事纏身,生意早已沒打理了,子傑組變賣了手裡所有值錢的東西。勉強可以應付目前的支出,但時日長期下去,便很不樂觀了。巴松娛樂會所也轉讓出去了,但地下室是單獨的載體,這裡跟上面是兩個完全不同的世界,這也是四大門派遲遲未循跡到我們住處所在的原因。

    靠背椅僅剩下空空的椅子了,上面的貂皮虎紋早已撤了下去。如今子傑組兩大元老都先後去了,這不失為是子傑組目前最大的損失。幸好我們剛剛做著得夠,才沒使子傑組的士氣瀕臨癱瘓,但如果在近期內,我還不能做出任何結果的話,那一切就很難說了。當下想來,我問宋天道:「天哥,當下子傑組的情況,勞煩您給講講吧。」

    宋天像是在思考什麼事,見我見他,緩緩站起身來,正色道:「總體來說,子傑組目前很不樂觀啊!」

    我頷首點點頭,示意他繼續說下去。其他的人也端坐身子,等著天哥道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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