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人回頭一看,那裡還有什麼丫鬟太太,地上但見幾個紙糊的竹子人兒倒在那裡,倒糊得像模像樣,十分逼真。眾人嚇出一身冷汗,就地坐了下去,靠著樹子棲息開去。那知剛一坐下,底下忽地一個聲音幽幽道:「誒,我說,你坐到我的腳了。」五人先是一驚,互相一看,低下頭去,媽呀,一條鮮活的大腿就擺在自己面前,上面還滴著血。那大腿就那麼一截,上半身不知去了那裡。個子最小的那個美眉沒膽子去看,抬頭看向大樹,那知樹上正掛著那死人的屍體,腿斷了一隻,傷口出也嘩嘩滴血,當場就把那美眉嚇暈了過去。眾人尖叫起來,那死人「呵呵」地嚎叫著,瞪著血紅的大眼望著大家,鼻子爛沒了,陰深地露出下巴,身上的勒骨清晰可見,也是斑斑血跡,煞是嚇人。忽地背後的骷髏也都跳將起來,先前離大家最近的那具丫鬟骷髏,搖擺著空架架的身子,下巴一上一合,正在那叨念著:「主人已經恭候你們多時,請隨我來……」
四人那還有心情喝茶,嚇得已經顧不上別人,亡命般地朝野地裡衝去。後來三人回了家,兩人失蹤了。家人白天請了好多人來找,愣是沒找著,慢慢地也就死了心了。回家的三個也沒一個正常了,一個瘋了,兩個呆了,整天自言自語地念叨:「鬼鬼鬼,我看見鬼了。媽呀,眨巴著那血紅的眼睛,下巴一張上一合,搖擺著空空地骨頭,看嘛,朝那裡來了。」路人也都躲著,在他那陰深的眼神和幽幽的聲音背後,你彷彿就可以看見,那骷髏正依他所說的在不遠處正瞪著血紅的雙眼盯著你,平空裡多了一道寒秫!
後來十八里坡就再也沒人敢來了,樹子愈長愈密,野草愈長愈深,這裡陰氣愈來愈重,野獸平添了許多,夜夜怪叫,聽著就秫秫發抖,也沒人敢冒險來這裡營生。但這裡地域寬廣,政府後來把這裡當作是執行死刑犯的處決地,槍斃了的人,沒人領的,就地埋了。自民國起,饒是如此,此地野墓便多了起來,逢年過節,也無人燒香拜祭,墳堆便就此多了開來。大大小小,從十八里坡的南邊直直延伸到南城的繞城公路。這公路晚上也是沒人敢行走的,那路邊嗷嗷的叫聲,也足夠嚇倒不少人的。後來政府乾脆把這條道上的路燈也關了,就成了空夜城。
子傑驅車趕了老遠,終於在一個墳頭停將下來。
打眼一看,這墳頭跟其他的毫無分別,但細看之下,才發現這那是墳頭,分明是人工搭建的一處洞穴。子傑把東西從車上轉移下來,二人默默地搬好東西,抬進洞裡。
上得墳地,子傑端一桶汽油把那車澆了,又打開車門,把強子拿只斷手取將出來。鬍子拿了點酒肉,點了香火,跪地便拜,行了三個大禮,跪在車子面前念叨開來:「強子啊,說好我們一起共生死的,如今你先走了。你在路上慢慢走啊,等我!我這就把錢送回去,然後就來找你啊……」已經泣不成聲,鬍子也默默地流淚,他跟強子的關係,雖沒子傑那麼入骨,但也是捨身難忘啊!
想起那初識之時,自己淪落他鄉,也是逼於無奈,那家鄉土財主。自己原本過得也如滋如味,不但娶了個漂亮的老婆,還生了個漂亮的女兒,在小城鎮上開了家商舖,專收些古董字畫,日子也算是過得紅火。那知一西以外的文化臨檢,號稱縣委黨委的某某書記員苟某看上自己家老婆,從此便無了寧日。
那書記員見我們二人不從,三天兩頭便來檢查,搞得自己生意沒法做了,當了家業,回農村去了。那知日子並沒有了平靜下來,三月的一天,自己去小街上趕集,回來才發現老婆遭他強暴不堪恥辱,已經投河去了。可憐自己那半歲的孩兒居然被人活活掐死,旁邊還有一字信,上書曰:老子就是看上你老婆了,順我者昌,逆我者亡!嬰若再啼哭,老子非把她分了不可!
這鬍子一看那字條,再看那漂亮女兒脖子上的血跡,喑喑地哭,想自己一生與人為善,為何頻遭人嫉?!遂埋了家人,懷揣一殺豬刀,夜深人靜,摸進縣府,殺了人家三口,原本準備自殺,但刀正落時,縣官家來人,驚了外人,報了案。這鬍子也無心尋死了,出了縣府,逃亡開去。這逃著逃著就逃到了R時,也沒技術,日子難混,就幹上了偷雞摸狗的勾當,也好混口飯吃。
那夜月黑風高,正在一豪華別墅摸了東西的他翻牆而出,正遇路過此地的強子。而人也算同道中人,攀聊起來,情投意合,遂拜了把子,成了兄弟。這鬍子也很能幹,三月不到就從底下幾百弟兄中脫穎而出,成了強子和子傑的左右手。
三人就此結伴踏上了R市的黑道生涯,風風雨雨,無從細說,但感情至深,甚比兄弟。如今遭遇此類異事,自己饒是想不明白,也不敢出言詢問,自顧朝火盆裡添些紙錢。眼看著子傑哭得傷心,也無從言語來勸,只得跟著抹淚。
二人哭了半晌,天已朦朧,頭頂那高大的樹隙間透下一絲光亮。此時,子傑方才站起身來,略略搖晃了一下,抹了眼淚。轉身落出火機,「嚓」地點燃,灑脫地朝那汽車上方一拋,那火苗觸車,「呼」地騰燒起來。把個四周照得燈火通明,那火光一燃,立即引燃了四周的野草,野草又立即引燃了那些古樹,火勢一下蔓延開來。
二人眼看著這大火迅燃,沒了法子,忽地聽得草叢之中「嗷嗷」聲乍起,從三。四十米開外的地方跳起無數官兵,一個個全副武裝,望著那正呼嘯捲來的火焰,撲了上去。
一時間四周冒出來好幾千人,原本圍得嚴嚴實實的人群被這忽然捲來的大火燒得有些亂了陣腳,眾人趕緊撲火。二人一看,乖乖,敢情這一路上,竟有人跟著?為何這些人圍著我們不抓?是何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