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宴會中尋了個安靜不起眼的位置坐著,雖然我的舉動很小,可是還是引起了老傢伙的注意,他向我點頭微笑,我回以一笑。正低頭專注於桌上的美食(在宴會我向來只關注吃的),可是卻覺得對面有一束灼灼的目光,我抬頭一看,不禁氣節,本來應該醉得不省人事睡在房間裡的傢伙此時卻閒閒地坐在對面,見我看過去,嘴角不時地勾起一抹嫵媚的笑,怎麼這麼淫!我在心裡漠然,這個傢伙,竟然裝醉博取同情,想起我快要斷的腰,我氣不打一處來!
我很快撇開視線,不看他,就是不看他。
接著掃過去,十個怪叔叔見到我,激動地擺手和我打招呼,想到搞怪的他們,心情頓時好了下來,我舉酒向他們示意。他們也開心地笑,看到他們喜歡湊熱鬧的樣子,我不免有些心疼,是不是在般若谷孤獨久了,所以老是覺得孤單,老是尋著熱鬧的地方去,彷彿在填補心裡的空缺一樣。也許,在事情結束之後,我該帶他們去君錦山莊,那裡人多熱鬧,不愁吃不愁穿的,他們想怎麼玩樂就怎麼玩,嗯,就這麼辦,離開前一定要問問他們。
身邊的小七不著痕跡地拍了我一下,提醒我好戲開始了。我看前面,已經搭起了一個很大的檯子,是今晚比武用的,這讓我想起了《神雕俠侶》裡面郭襄生日那天,黃蓉和郭靖在軍中搭起檯子舉行丐幫新幫主的擂台比賽,看了看周圍這麼多江湖人士,人聲沸沸,果真有那樣的架勢,想必武林盟主之位也是武林人的權力最高點,雖然不及當今皇帝,但是也是有些武林人一生追求的最高目標,但我想必然不是老傢伙的理想,不然他不會提前舉行這個武林盛典,巴不得把他的武林盟主之位讓出去。其實,他們劍賢山莊世代的傳人都被封為武林盟主,根本不必比試什麼的,這是江湖上延續了幾百年的傳統,有點像禪讓一樣。所以世代劍賢山莊聞其名而來拜師的人絡繹不絕,簡直是聲勢浩大,門檻都快踏平了。因為只要是在劍賢山莊中最優秀的,得到上任盟主的親睞,那麼,便可以擔任下任盟主。
這其實是有點不公平的,其他幫派的弟子很少,而劍賢卻成為跨不過的坎,要拜師的人必須要經過重重考驗,要改變這種江湖上的不平衡狀態,一心只想逍遙世間的老傢伙決定改變這一切,就通過武功,品德等等,最後的勝利者便是強者,便是武林盟主。這件事一在江湖上傳揚就引起軒然大波,人人不解他的行為,但是爭先恐後地想得到由劍賢山莊發出的英雄帖,只有收到之人才有資格競爭武林盟主。
其實老傢伙一直是我欽佩之人,視名利為過眼雲煙,視金錢為糞土。生性灑脫不羈,逍遙閒逸,和我的想法不合而同。
在老傢伙一襲白袍飄然上台緩緩道出規則之後,此刻台上已經站著了兩個意氣風發的年輕人。我淡淡地移開視線,卻突然感到一股陰冷的目光不屑地盯著台上的兩個,我尋著那目光望去,嘴角不禁微微揚起,在一個陰暗的角落,有一個滿臉陰柔的男子,過分蒼白的皮膚讓他看起來不太健康,嘴唇暗紫,他的左邊眼角有一個疤痕,讓他的臉有些奇異的陰狠。小七爺順著我的目光看去,驚叫:「是他!」我點點頭,抬起杯中的茶輕抿一口,淡笑道:「小七,你的東西,我全都幫你討回來。」
他果然來了。我讓老傢伙借此機會給他發了英雄帖,有此稱霸武林的機會,他怎麼會不抓住呢。
青刺了然道:「那我們還是等著吧。我們只需要收局就可以了。」
我輕笑:「青刺,你果然和我想法一致。」
「可是,」他突然玩味地笑道:「不知少爺可否解屬下一個小小疑惑?」
「什麼?」我側過頭看向他。
他曖昧地靠近我的耳邊,低聲道:「就像現在,那個用目光幾乎把我刺得千瘡百孔的人,怎麼會那麼像當今聖上呢?」
我耳根微紅,但是語氣依然平靜無波:「我進宮前,我們曾經是結拜兄弟。」一句話,解決了一切疑問,為什麼皇帝會出現在這裡,為什麼皇帝的身影目光時時跟隨他,為什麼他會背著皇帝從山下歸來。
青刺眼色一凝,久久,才小心翼翼地開口道:「你在乎他?」
我沉默。這個問題,我自己都不知如何回答。坐在右側的青刺輕輕一歎,這聲輕歎幾乎把我的心攪出層層漣漪,再也不能安定一般。
台上依然是激烈的打鬥,我卻怔怔地坐在那想起很多很多事,彷彿又回到了前世,我每天坐在窗台上的搖椅上看書,仰望湛藍的天空,偶爾會有幾隻飛鳥從我的眼前飛過,那時的我,住在十二層的公寓裡,那時的我,每日的生活離不開電視,電腦,電燈,空調,冰箱……還有我喜歡吃的冰淇淋,雞腿,各種水果。
「少爺,他上來了。」
我一驚,終於回神,此時站在台上的是他和一個風華少年,那少年面容俊朗,穿著一身青色長衫,一頭青發隨意地紮著,很簡單很灑脫,給我的感覺就像另一個老傢伙的少年時代一般,才如此年輕就有這麼厚的武功底子,不愧是下任盟主的最佳人選。對,就是他了。
想必已經讓他出手了,這個少年已經沒有其他對手了,也就是說他已經夠格了,在讓老傢伙閉門教導幾個月之後,必會大有所成。我看到老傢伙的眼中也閃過了絲絲讚賞,想必他也想起了他年少輕狂的少年時代吧。
只聽到少年禮貌地說了句:「前輩,逍遙派燕安然像您請教。」說著就一個掌風過去。
我看了許久,發現他倆的武功相當,但是因為少年年輕,而且膽大,幾百招過後,他已經漸漸有些頂不住了,也落了下風,突然他眸中閃過一絲殘忍,我口中的小心還沒喊出來,就看到少年突然慘叫一聲,就被他一腳踢出去了。
身邊憤憤的小七傾身想上前,我拉住他,腳尖一點,就以眾人無法看清的速度接到了本該跌落在地的少年,他雖然武功不弱,可是畢竟年少,江湖經驗少,哪會料到別人會使詐,我幫他看了疼痛處,原來是中毒了。掏出懷間在救了幾個怪叔叔之後剩下的唯一一顆救命的大還丹給他塞下,就收到青刺一副怎麼跟了這麼不成器的主子的白眼。在知道我把這些救命的東西全都浪費在救他人身上,現在連最後一顆都免費送人了,難怪他會這樣的表情。我聽他說過,這大還丹要煉製七七四十九天才成,具體步驟他還沒說完我聽著聽著就睡著了。
我把少年交給他們逍遙派的人,涼涼地說了句:「照顧好你們未來的武林盟主。」一片下巴脫臼的聲音。這傢伙也太,太狂妄了吧。某人說出了眾人的心聲。轉過身,很漂亮地「唰」一聲打開折扇,玉樹臨風地扇了扇,雖然身著男裝,可是依然引來一片抽氣聲,是被迷住了嗎?自我陶醉中……朝台上的人風華絕代地一笑,他果然有些閃神,我緩緩走上台,身後的老傢伙被我的鬧劇搞得輕輕一歎,他瞭解我的性格,在這種場合,我既然會現身,那麼,必然會有人有無比淒慘的下場。
想到他逼我做的,我的眼色一冷,想起我曾經說過的話:我會讓你,會讓你的城市付出你所無法承受的代價。你會後悔讓我的雙手染上鮮血,你會知道惡魔撒旦降臨的時刻。
我就這樣走到台上,走到他對面,用折扇掩面輕笑一聲:「閣下可是即墨?」
他沉默地點點頭,眼中陰狠一片,是啊,當一個人可以直接喊出你的名字的時候,就說明他有備而來,當然要緊張一下。
他蓄勢待發的樣子讓我想起了眼鏡蛇在進攻前的樣子,幾乎一擊致命。
「你確定要繼續比下去嗎?這武林盟主的位置注定不會是你的,一個靠使詐贏的人,你覺得大家會信服嗎?」我話還沒落幕,他就從腰間拔出一把軟劍朝我的心口刺來,我急急閃過,可是手臂還是被割了一個小口,有點血跡,在我的新的白袍上格外礙眼。我眼下一冷。
還沒做出任何行動,十怪早就衝上來,憤憤道:「有我們般若谷十怪在這,豈容你欺負我們小錦。」在看司馬睿,如果不是陳文死死拉著他,他也衝上來了,幸好幸好,要不然還不江湖打亂了。
聽到他們自報家門,台下頓時喧囂一片,自然是猜測這從不出現在江湖上的十怪今日怎麼會出現,十怪和這個小錦有什麼關係,更深一點,是跟武林盟主什麼關係。難道幾年前盟主誤入般若谷收服了十怪的傳聞是真的?
我在心中哀歎,這十個叔叔怎麼又來搗亂了。急急攔下他們衝上去要和即墨拚命的動作,我向老傢伙眨眼。他收到我的求救,終於站起來道:「這十位是在下遠道而來的朋友,生性喜歡玩樂,還請各位見諒。各位哥哥,還不下來。」
「可是小錦?」十怪異口同聲道。我有些驚愕,什麼時候,在他們眼裡,我這麼重要了?
老傢伙信任地對我一笑:「他的事他自己會解決的。」
十怪納悶地望望他,又望望我,雖然不解,但是還是聽話地坐回原位了。
即墨陰狠地望著我,突然又發動一擊,我輕巧地避過。
突然,不遠處一個煙花當空綻放,我微微一笑,是桫欏城的線人來報信了嗎?殊不知,這個所謂的線人是我吩咐他放出來報信給他們的城主的。這是我讓小七佈置好的信號,線人上山便發焰火為信。
我淡淡地瞥了他一眼:「你不想知道這是什麼嗎?即墨,我路過桫欏城時聽到一個謠言,你能不能替我解解這個困惑呢?」
不等他拒絕,我接著說:「聽說你才是真正的江湖上第一殺手樓『一斣珠』的樓主,這事我怎麼會不知道,你是一斣珠的主人。」
台下又是一陣驚愕聲,原來這幾年在多方作惡的一斣珠樓主竟是他。正在這時,一個僕人樣貌的人突然闖上台上來,湊到即墨耳邊耳語一番,我看到即墨的臉色越來越沉,最後原本蒼白的臉色變得幾乎皮下的青色經脈都清晰可見。
不等那個僕人說完,我掩嘴輕笑:「怎麼,是不是發現你的城在未來的幾年內會成為一個死城。」我依然是漫不經心的語氣:「糧食顆粒無收,唯一供水的河流被不明物污染,喝水可以食用,可是用來澆灌任何糧食農物都會死亡是不是?如果找不到原因,在未來的幾年,幾十年內,都不會有任何糧食充倉。到時百姓肯定不能忍受挨餓,不知道幾日之後,那些百姓會離開桫欏城。」
他看著我,正想反斥,我卻突然驚愕道:「哦,對了,你想說還有很多口岸可以讓你向其他國家城市進口對不對?」
我像自責般地拍拍頭:「怎麼辦呢,那些口岸的產業都是我君錦產下的產業。」我殘忍地看著他,不帶一絲感情地開口:「如果說我寧願捨棄那些微不足道的產業,也不開放任何口岸呢?城主,你打算怎麼辦?」
他的身形踉蹌幾步,幾乎當場倒下,良久,他才有力氣勉強開口:「為什麼?」
「為什麼?」我像個無辜的孩子輕問。下一秒,我從懷中拿出玉牌,大聲向周圍道:「一斣珠聽命。」
突然從暗處飛身出來,或者從座席中的賓客中起身恭敬地跪在,朗聲道:「是,樓主。」
我嘴角冷冷一笑:「去,清理在桫欏城中所有冒充一斣珠之人肆意破壞,傷到人命的不法之徒,包圍整個桫欏城,保證所有桫欏城城民的安全和生活正常,禁止現在站在台上這個人進入桫欏城一步。否則殺無赦。」
「領命。」一瞬間,剛才匍匐在地的黑影眨眼間全都不見。眾人有些緩不過神來,彷彿墜入夢中。這,這,怎麼可能。
「原來,原來你……」他渾身顫抖,指向我的手指發白。
「沒錯,我才是一斣珠的真正主人。」我像撒旦一般宣誓。是,我才是一斣珠的主人,應該說,是一斣珠後來的主人。
他不甘地垂死掙扎道道:「我是桫欏城的真正城主,我的臣民不會屈服於你的。」
我嘴角勾起一抹笑,台下的人彷彿看到了撒旦現身,無比殘忍無比鬼魅道:「如果我說我能找到河水被污之謎,我能讓整個如同活死城的桫欏城重新恢復原狀,我能讓君錦提供桫欏城內所有受損失的糧食的物品,而做到這些的代價,就是替他們換一個英明善良的城主,你覺得被你欺壓掠奪的百姓們會不會答應呢?」
「即墨,你還記得當年被你趕出城去,桫欏城真正的主人即煜嗎?」
天空突然出現一個響雷,一陣閃電劃過,風雲劇變,雷電交加。
前幾天沒有更新,是因為我去旅行了幾天,在緬甸附近的一個小鎮上,那裡出國真的很容易,這隻腳踏出去便到了另一個國家,踏回來又回國了。嘿嘿。蠻好玩呢。對了,下一個章節相信很多疑惑就可以統統解除了。請大家多多支持!票票,收藏啊。不要手軟,全都給我吧,嘿嘿。(賊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