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這是主人吩咐的,查出滋事之人,一但主人下令,便——」老人的聲音壓沉。
「福伯,你告訴主人,沒有一個人能逃脫。」銀髮帶著面具的男子不帶一絲感情說道。
「嗯,」老人欣慰地點頭:「主人保我們一世安穩,我們自當盡心盡力地報答他。殺手樓的事,你要負責好。不要讓福伯失望。」
男子低聲道:「我知道。」
「唉,」老人看著自己養子的冷漠,有些心疼,拍拍他的肩,轉身離開。他出來很久了,莊裡還有很多事要做,是該回去了。
銀髮男子目光柔和地看著老人離去,才轉過身,拍手道:「黑鷹,你和烈豹負責此事,我要在最快的時間內得到結果。」
不知何時進來跪在地上的黑壯男子恭敬道:「黑鷹領命。屬下這就去辦。」
「通知準備武林盛世的刁虎和狡狐,我有事吩咐。下去吧。」
「是,樓主。」
伊坐在軟椅上,突然想起,幾年前,那個從未蒙面的主人突然要求改變整個樓的組織和行事風格。不准在江湖上惹是生非,不准亂殺無辜,不准做不義之事,不准不按令行事,而且,一斣珠殺的是貪官污吏,劫的是不義之財,救的是正直之士,滿足的是百姓之求,清的是江湖敗類,立的是江湖之風,護的是在乎之人。
一個在江湖上臭名遠揚收錢殺人的組織漸漸開始變成江湖上廣傳佳話的正義組織,專門成立了最好最優秀的保安系統,保護主人吩咐之地。做主人吩咐之事。自己多年前被福伯救了,在福伯離開一斣珠後,自己便做了樓主之位。而福伯在主人的安排下做了管家,開始可以休息下來。曾經風雲一時的江湖大佬就這樣為了主人心甘情願的退下來,並且心存感激。雖然他沒有見過那個傳說中的主人,但是依然心生佩服的。心底莫名地有一種敬仰。
他,到底是怎樣的人呢?
夜深人靜,在這樣安靜的時候,最適合我做的,便是靜下心來完成我的工作了。君錦的生意越來越大,服裝所需也越來越多,特別是新穎的款式。因為君錦的宗旨就是在這個時代流行的基礎上加入了或多或少的現代元素,為了保持不變味,我無法把設計這個最重要的事找人教與任何人,即使是原來的御用大師都不行,他們所設計的都是這個時代的特徵,根本沒有創新,所以每一個新款出來都要經過我手,雖然辛苦,可是看到君錦的成長壯大,我也覺得一切都是值得的。
「喂,女人!」我正在那聚精會神地作圖,突然從身後有個人突然冒出來。
「啊?!」我嚇得一叫,手上的筆一晃,我的圖也就跟著完了。我一個晚上的心血啊。哪個該死的傢伙!
我瞪著因為熬夜有些通紅地雙眼死死地頂著那個肇事者:「該死的小屁孩!」我伸出魔爪不客氣地捏著他柔嫩的小臉頰,揪到他粉臉變形,痛得淚花都出來了。
等到我氣出夠了,我才滿意地放開他,奇怪了,這次他怎麼沒有掙扎呢。
只見那小屁孩委屈地揉著被我捏得通紅的臉,眼淚汪汪地望著我,良久,才道:「氣消了嗎?」
看著他小孩的樣,我有些心軟,把他摟進懷裡,溫柔地替他吹吹,內疚道:「怎麼樣,還疼嗎?」
他在我懷裡搖頭,「不疼了。」說著竟然低低地笑出聲來。
「喂,小屁孩,」我粗魯地問道:「笑什麼呢?」
他不說話,只是使勁地窩進我懷裡,滿足地一歎:「真軟,像母親的懷抱。」
我心中一酸,喃喃道:「說話幹嘛文縐縐的啊。」
「哎,女人,」他微微懇求:「你當我母親好不好?」
母親?!直覺地要說不要,我還年輕,有這麼大個孩子那還得了!可是看到他抬頭起來巴巴地望著我,我又心軟了。
我納悶道:「你不是有母親了嗎?」
他眸中黯然:「我從生下來她就從沒抱過我,親過我。從我被立為太子之後,她甚至怕我,一直躲在宮中不見我,也不見其他人。她只是一個膽小怕事的人,從下我受盡欺負,還有被人毒害,她都不聞不問,只為自保。她,對於我來說,不過是個陌生人。」他的語氣有些滄桑,雖然淡淡說來,可是卻有無盡心酸。
「可憐的孩子,」我重新抱住他,不知從哪裡湧出無盡的母愛來,真是母性氾濫。
「答應我好不好?我只想要你做我的母親。」他望著我巴巴地乞求。
我實在不忍讓他失望,勉強道:「那好吧。」
他聽罷,從我懷裡掙脫出來雀躍地跳起來,興奮了好一會兒,才站到我面前,恭敬地欠身,正色道:「母親大人。」
看著他,我傻眼了,還真是撿來一個兒子啊。可是,母親大人?好奇怪。
「停停停,」我打斷他,糾正道:「要我做你的母親也行,不過以後不能喊我母親大人,那樣顯得我好老,這樣吧,你就叫我老媽吧。」
「老媽?!」他歪頭疑惑道:「那是什麼意思?」
我親暱地拍拍他的頭:「就是母親的意思啊。」
他重新抱住我,喃喃喊道:「老媽,老媽……」一遍一遍。不厭其煩。
我從廚房裡拿出一塊今天吃剩的蛋糕遞給他,他欣喜地接過去,邊吃邊道:「真想每天都吃老媽做的飯。嘻嘻。」
看著他童真的樣子,我有些欣慰。平日裡看他小小年紀便要在那些女人面前裝作小大人一般,保護自己,就覺得心疼。他的母親,那個李淑妃,到底是怎麼想的,讓自己的孩子終日掙扎在爾虞我詐之中,卻狠心視而不見。宮廷這個地方,到底還要湮沒多少人性呢?
「慢慢吃。」我自己都沒有察覺到我此時看他的慈愛。
我向他保證:「以後無論發生什麼,我都會保護你的,不會拋棄你。」
他口裡塞著蛋糕,卻抬頭眼中含著淚水怔怔地望著我。良久他擦去眼淚,重新低頭吃蛋糕,嘴角微微揚起道:「嗯。」從來沒有人跟他說過這個。從來沒有。同是父王的妃子,可是她們只想怎麼害死他,從來沒有人關心過他,他以為這輩子都不會遇到了。可是——上天眷戀,他遇到了。
「對了,你怎麼一個人跑到這裡來了。」
他啊了一聲,想起自己是偷偷跑出來的,因為想見她,很想很想,要是被宮女太監發現了,宮中又要有一陣大亂了。
他急忙放下盤子,手忙腳亂地邊走邊不忘說道:「老媽,我還會來看你的。」然後揚起一個大大的笑容,就急急地走了。
我看著他率真的可愛樣,站在原地,情不自禁地笑了。
這孩子。呵呵。
蘇妲站在門外的陰影處,怔怔地望著那充滿母性溫暖地笑容發呆。為什麼,為什麼她可以做到如此,那個男孩她知道,是李淑妃的孩子,也是當今的太子,這後宮裡的女人,無人不討厭他。即使是當時的她,也討厭那個驕傲跋扈,不可一世的孩子。可是為什麼她做到讓他心甘情願卸下面具,像任何一個天真的孩子一般,撒嬌著和自己的母親說笑。
為什麼。她那麼特別。蘇妲想不通。
看著那個渾然不知的女子嘴角繼續揚起地回到書桌前繼續畫畫,蘇妲望著燈下神柔和,目光溫軟如水的女子,心中無限驚疑,這個神秘的女子,到底是誰?
在失寵之後被皇帝貶入冷宮,她不但不就此沮喪,失魂落魄,而且依然能好好地佈置自己的生活,並且毫不怨言地照顧這些瘋了癡了的女人。而且,竟然能神不知鬼不覺地從宮外運進這麼多的東西。實在讓人不得不驚奇,不得不懷疑,不得不佩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