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1【鬼王葉漢】
「絕招,好武功,
十八掌一出力可降龍;
大顯威風,
男兒到此是不是英雄?
誰是大英雄,
射鵰,彎鐵弓,
萬世聲威震南北西東……」
電視機裡傳出豪邁的歌聲,正是佳視在播放《射鵰英雄傳》。看過劉鎮偉《東成西就》的朋友或許會說,這不是黃沾為《東成西就》寫的主題曲嗎?
是的,後來的影片《東成西就》就是沿用的76米雪版《射鵰》主題曲,只不過前者的詞曲作者叫黃沾,後者的署名是劉傑。
黃沾就是劉傑,劉傑這個名字是黃沾在混佳藝電視台時的馬甲。
由於有王梓鈞的插手,如今這一版《射鵰》的男主角從白彪換成了周潤發。白彪的演技還算不錯,可那滿臉的橫肉,王梓鈞覺得他去演段延慶都不用怎麼化妝,如今讓周潤發來領銜主演,看上去就順眼多了。
至少,在電視螢幕中貌若天仙的黃蓉跟郭靖搭起來,不會給人一朵鮮花插在牛糞上的感覺。(米雪演的黃蓉雖然那股靈動比不上翁美玲版,但相貌上要漂亮許多,米雪因為黃蓉一角還得了個「東方女神」的稱號。)
男主角換了演員,主題曲的作者也成了王梓鈞。因為有他的推動,這部連續劇至少比原來提前三個月播出,而後期製作的時候黃沾還沒進佳視。
《射鵰英雄傳》播出所引發的狂潮,一點也不比《新白娘子傳奇》弱。與歷史上一樣,一到晚上佳視播出《射鵰》時,大街上的人都少了許多,說萬人空巷也不為過。
佳視的收視率節節攀升,就連非電視劇節目也跟著沾光,一時間,剛剛開播幾個月的佳藝電視台,似乎能跟TVB無線台和麗的電視台叫板了。
當然,這部劇播出後,獲利最大的就是周潤發和米雪兩人。
周潤發在此之前,只在各個劇組跑龍套,而米雪也差不多,演小角色演了七八年。兩人擔任的最重要的角色,便是在王梓鈞的《新白娘子傳奇》傳奇中演許士林的朋友和表妹,純屬二三線的演員。
但《射鵰英雄傳》一播出,兩人立即被香港市民記住,頻頻出現在雜誌封面上。
香港九龍,一條背街的破落巷道裡。
今晚的《射鵰英雄傳》剛剛放完,一些沒有電視的人從街坊家中出來,大聲地討論著洪七公和歐陽鋒誰更厲害。
幾個小孩子拿著木棍辟辟啪啪的打著,一個孩子頭大喊一聲:「布北斗七星陣」
周圍幾個孩子立即亂七八糟地佔位,中間一個小孩用破布掛在頭上,哈哈大笑:「看我的九陰白骨爪」
一群小孩呼來喝去地打鬧一通,差點撞翻街邊小販的攤位,闖禍之後,便在小販的咒罵聲中嬉皮笑臉的逃之夭夭,一邊喊唱著五音不全的歌:「射鵰,好武功,十八掌一出力可降龍……」
一輛出租車小心翼翼地駛進巷道,引來不少人的注目,住這裡的人可沒幾個會做出租車的。
周潤發付了錢從車上下來,沒走兩步,就有小孩大喊:「郭靖,郭靖來了」
「真是郭靖」
「郭靖,黃蓉在哪裡?」
一群小屁孩吵嚷著,這些小孩都是街坊家的,周潤發大多認識,不過由於長期在外面做事,有些叫不出來名字。
「是發仔回來啦」
「真的是阿發。」
「發仔這回發達啦」
「發仔,聽說米雪是你女朋友,是不是真的啊?」
「嬸子,你們家發仔回來啦」
「……」
不到兩分鐘,街坊鄰居都圍了過來,你一言我一語的套著近乎。這可是從他們身邊走出去的明星,在外面可以說一句「周潤發」是我鄰居,那多有面子。
周潤發的老爸和姐姐都在外面工作,母親陳麗芳與弟弟妹妹笑呵呵地出來,在街坊的恭維下笑得合不攏嘴。
等鄰居都離開了,周潤發拿出禮物分給弟弟妹妹,才說:「媽,我在中環那邊買了一套房子,明天叫姐一起來搬家吧。」
「中環啊,那邊的房子好貴的,你哪來那麼多錢?」周媽媽驚訝道。現在的中環可是香港的商業中心,別說住在那裡,就是在那邊上班也是件值得炫耀的事情。
「只是靠近中環而已,不過要比在這裡好多了。」周潤發笑著說。他在台灣的片場整整演了一年的配角,加上《新白娘子傳奇》和《射鵰英雄傳》的片酬,加上王梓鈞預付他的《賭神》片酬,已經足夠買套好的公寓了。
「那就好。」周媽媽說道,心想總算是熬出來了,又囑咐道,「發仔,你說這次也是台灣的王先生幫忙。你以後可要跟著王先生好好幹」
「我知道的。」周潤發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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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媽媽口中的王先生現在還在修改劇本,這劇本他已經寫好了兩個月,甚至都已經發給幾個主要演員了,不過這兩天卻突然想起來要修改一些。
這個想法不是心血來潮,而是拿著鄒文懷給的電話號碼,聯繫了「賭神」葉漢之後才決心修改一些細節的。
王梓鈞在電話跟葉漢表示自己要拍一部賭片,並且把大致的劇情說了一下。
葉漢醉心於賭術和他的賭業,並不是很瞭解王梓鈞,只知道他是一個很有名的導演而已。而且對於王梓鈞拍賭片的事情並不熱心,只是由於霍英東的面子,答應幫王梓鈞聯繫一下。
事實上,如今的葉漢正處於事業的最低谷,他前年被何鴻燊從澳娛公司擠出來,放棄了公司10的股份,剩下的那一點點股份根本就沒有發言權。與霍英東一樣,葉漢現在只在澳娛公司持有少量股份,只等著被何鴻燊趕盡殺絕。
霍英東此時還沒有跟何鴻燊公開翻臉,可葉漢去年籌辦的賽馬車會被何鴻燊惡意破壞,兩人的矛盾升級到在媒體上對罵。
我頂他個肺
瞭解到情況的王梓鈞頓時無語了,霍英東這老狐狸讓自己聯繫葉漢,以現在葉漢和何鴻燊的關係,恐怕自己一抬著攝像機進普京,就會被人給趕出來。
而葉漢現在只能幫他聯繫一些小規模的賭場作為拍攝地。
扯淡,王梓鈞要去的就是普京,其他小賭場哪用得著求別人,自己就可以隨便找個賭場搭景。
沒辦法,王梓鈞只得親自跑去澳門一趟,想直接求見何鴻燊,結果等了兩天愣是沒見到人,說是去拉斯維加斯了。
找不到何鴻燊的王梓鈞,只有先去找鬼王葉漢。
「你好你好,王先生,請坐」葉漢已經72歲,看上去早沒有了年輕時的囂張與狂氣,反而像個普通的居家老頭子。
「葉先生你好冒昧拜訪,真是不好意思。」王梓鈞拿出見面禮,問候的同時,也在打量著這個傳說中的人物。
葉漢說:「王先生說要找賭場拍攝,我已經幫你聯繫好了,是一家叫做隆鑫的賭場。」
「葉先生好像是澳娛公司的股東吧。」王梓鈞故意提到。
葉漢心中有些責備王梓鈞揭他傷疤,不過卻很平靜地笑道:「公司裡面有小人,我們這種老實人呆不下去了。」
被稱為「澳門賭梟」的鬼王葉老實?您要是老實人,那天下就都是老實人了。
王梓鈞笑著繞開話題,說道:「葉先生,我對賭不是很懂,這次來就是想向您這個行家請教一下賭術。如果方便的話,還請不吝賜教,否則拍出來一個四不像,就要貽笑大方了。」
關於賭場的暗箱操作,這是不能說的,就算葉漢跟何鴻燊鬧翻了,也必須守規矩。不過一般的賭術嘛,那就沒那麼多禁忌了。
其實說說也無所謂,有些手法和技術,就算把原理都告訴你,你也根本沒法做到。天賦差的,手把手教都教不會。
「這賭術,不同的賭徒有自身不同的技術,不過萬變不離其宗。不外乎靠眼力、聽力、記憶力、心算力,配合熟練的手法。這些都是最基本的,至於那些偷牌換牌的千術,難登大雅之堂,真正的高手身上永遠不會藏牌……」葉漢說起賭術,那渾濁的老眼也多了幾分光彩,就像是科學家在講述高深的科研理論一樣。
見王梓鈞像個用功的學生一樣在聆聽,葉漢繼續道:「這些都屬於基本功,只有這些運用自如之後,才能登堂入室。真正的高手對決,其實已經不是賭術在較量,而是比心術、比氣勢,甚至是比運道。嗯,我這麼說你能聽懂嗎?」。
「大概能聽懂。」王梓鈞道,「就像兩隻大軍交戰,什麼設伏、襲營之類的計謀手段都沒用了。只有堂堂正正的擺陣對壘,比意志、比士氣、比各兵種、陣型的精妙運用,甚至是比誰的運氣好,比如弓弩兵為精銳的一方,突遇大風大雨就會軍力大打折扣。」
葉漢點頭笑道:「有些意思。你要是年輕十歲,我可以考慮收你做徒弟。」
「別,我對賭可沒什麼興趣,不過學一些小把戲當魔術玩還是可以的。」王梓鈞道。突然想起今年前在呂樂的賭館中,用幾千塊的砝碼壓大小,居然把把押中贏了三百萬港幣,不由地笑出聲。
葉漢道:「王先生想起了什麼趣事?」
王梓鈞便把自己的經歷說出來,笑道:「這是我唯一一次賭博,居然就贏了三百萬,說出去都沒人信。」
葉漢也覺得稀奇:「這就叫運勢,有時候一個人運道旺的話,除了出千之外,再強的高手都擋不住。我年輕時候也遇到過,有人連押中十二把。不過那時候的賭館都不正規,那贏錢的人出門就被人沉江了。」
王梓鈞心道,那次若非是向華炎介紹去的,估計自己也已經被呂樂暗算了吧,畢竟是三百萬啊。
「聽說葉先生想做賽馬車會?」王梓鈞突然提起。
葉漢呵呵一笑,沒有說什麼,他那個計劃本來想做起來跟何鴻燊打擂台,結果被何鴻燊橫加阻攔,還沒實施就胎死腹中了。事實上,這個計劃在1980年重新拿出來,並且取得巨大成功,使得葉漢在八十年代那幾年中能與何鴻燊在澳門分庭抗禮。
王梓鈞想起葉漢的公海賭船,隨口一提道:「這澳門陸地上是何鴻燊的天下,我看如何把賭場搬到海上去。」
「賭船」葉漢眼睛一亮,作為賭場梟雄的他弦音而知雅意,頓時就被王梓鈞隨口一句話給點醒了。
「對,公海賭船」王梓鈞笑道。
葉漢手指輕輕敲打著籐椅的扶手,腦子裡飛速地考慮著公海賭船的可操作性。良久,他才笑盈盈地說:「王先生有沒有興趣加入進來?」
公海賭船不是現在的葉漢一個人能搞得起來的,至少要拉一批合作者,除了資金外,還要有名望、信譽,最重要的,還要有自保能力。
公海裡的賭船,滿船都是錢,要是沒有自保能力,遇到打劫的海匪,那就等著哭吧。
王梓鈞道:「我手裡正好有些閒錢,不過不多,老爺子您別嫌少就是。」
「不少不少,韓信點兵,多多益善哈哈」葉漢也不是要王梓鈞拿出多少錢來,之所以邀請王梓鈞入伙,不過是因為他出了這個絕妙的主意而已。
葉漢心頭盤算著該找哪些合夥人,想著想著,恨不得馬上就聯繫到他們。不過他還是將這股衝動壓在心裡,準備拿出一兩個月的時間好好從頭到尾計劃一下。
心情大好的葉漢,在王梓鈞的央求下,施展了不少牌技,讓王梓鈞大開眼界。同時,也掩飾了一些賭術高手在梭哈、百家樂時常用的手段。
回到酒店以後,王梓鈞腦子裡還殘留著葉漢那神乎其神的技術,沒多久就掏出劇本來進行改動。
大致情節沒有改,但那些賭博細節卻增加了一些,使高進玩牌時,更多的是實力,而非讓觀眾看得似是而非、又像賭術又像特異功能的玩意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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