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漸漸亮了,我醒來,佐樹正邪笑著看我。突然,我發現我居然躺在佐樹的懷裡。
他問:「昨晚是怎麼回事?」
我從他懷裡掙脫出來,腰酸背痛地說:「你喝醉了倒在我的身上,我打你罵你,可你就是抓著我不放!」
他靠近我說:「那昨天你有沒有對我怎麼樣?」
我頭皮一陣發麻,早應該知道這種人不好惹,他居然連這麼可怕的問題都問得出來。
「誰敢對你怎麼樣啊,黑幫大少爺。」
「那我怎麼在你腿上睡了一夜?」
「你以為我愛讓你枕啊,我也很累的!」
「你不是很討厭我嗎?」
「要不是你昨天喊媽媽,又對我哭個沒完,我怎麼會心軟把腿給你做枕頭?!現在我的腳還是麻的。」
「媽媽?」他立刻變得凶狠起來,「不可能,我怎麼可能提到那個壞女人?你別亂說啊!」
「不承認拉倒,這次算我還你上次沒砍我的左手的人情,我們現在兩清了。我一夜沒回家,家裡人肯定急死了,再見。」
我剛往前走了幾步,就看到了寧詩詩,她的假睫毛掉了下來,衣服有些凌亂,妝模糊了,臉上還有淚痕。
「佐樹,你為什麼和羅小末在這裡?」她大聲說。
我隨便找了個理由:「我散步,剛巧路過。」
「你的理由真蹩腳。你怎麼不說我們倆一起數了一晚上星星?這麼說不是更有說服力嗎?」佐樹說。
我還來不及反駁,寧詩詩就給了我一記響亮的耳光,她細長的指甲在我的臉上劃出了五條血痕。
我痛得驚呆了。佐樹走上前,立刻回給寧詩詩一記耳光,並對她說:「你瘋什麼瘋!」
寧詩詩坐在地上哭了,她絕望地哭著,邊哭邊說:「你知不知道昨天我一聽老西他們說夏老大的手下要去抓你,就想過去通知你,我到的時候你已經不在了,他們就抓了我,還……還……」她撕心裂肺的哭聲迴盪在廣場的上空。而我們三個人狼狽的樣子在這個廣場上顯得是那麼突兀。
我捂著被打腫的臉看著佐樹,他的眼睛裡閃過從未有的神色,我突然明白,我眼前這個女生在昨夜遭遇了我們誰也無法承受的恐怖事情。
我突然想起一句話:你看不見我的愛,因為它已經被人在很早以前撕碎,所以現在,我無法再將它呈現給你。
我還記得有這樣一句歌詞:愛你錯了嗎,為什麼會受到這麼多懲罰?
鳥飛過了,痕跡卻一直留著。愛情來了,痛苦卻突然開始了。
金色的沙白色的雲
近在腳邊遙在天邊
如果你是大海
我便是行駛在大海裡的一艘船
如果你是天空
我便是飛翔在天空中的一隻鳥
我想圍繞著你
不想被你拋棄
和你在山川遍野間
瞭望未來
——勒祈言。如果
「轟隆隆——」
天空中響著雷聲卻沒有下雨,我和祈言如往常一樣坐在客廳裡。狹小的空間裡,祈言正在認真地削蘋果,他削蘋果的技術很好,瞧,蘋果皮是連貫著的,沒有斷。我笑他越來越像個家庭婦男。
我的笑容僵硬了,因為臉上的傷口很疼。
「讓你笑,笑死你活該。」祈言趕緊拿熱毛巾給我敷臉。
「回來一個禮拜了,請問你可以交代一下那天晚上你到底跑到哪裡去了嗎?」
一個禮拜前的那個早上,我被寧詩詩甩了一記耳光之後沒多久就離開了。
在回家的路上,我遇到了找我正找得兩眼冒凶光的祈言,他本想大罵我一頓的,但在看到我臉上的劃痕之後就什麼話也沒講了。我假裝很痛苦地硬是擠出兩滴眼淚,然後騙他說我被貓群襲擊了,奮戰了一晚上,到天亮時才脫身。
可是祈言到底是個智商有一百六的天才啊,他怎麼會相信我這麼蹩腳的謊話呢。他當時沒逼問我,是因為他知道用逼問的方式我是絕對不會說實話的,於是他改用懷柔政策,先給我裹了外套領我回家,然後又買了豆漿和油條給我吃。
連續幾天,他天天和我一起上學放學,晚上還把桌子搬到客廳裡來和我一起寫作業。他站在教室門口等我的樣子讓女生們直流口水,他穿著綠色的校服上衣,藍褲子,肩上掛著一個書包,眼神遊離地看著進出教室的女生。
藝安中學的女生比男生多,雖說學校裡的帥哥不少,但是又帥又會學習的帥哥卻很少見。
錦春說:「神仙姐姐,你就老實交代你那天去幹什麼了吧,要不小優哥哥和你沒完啊。」
錦春給祈言取的最新暱稱是「小優」,就是優等生的縮寫。
我怎麼能告訴祈言那天我整個晚上都和佐樹待在一起呢,我怕他會殺了我,我是不會冒這樣的風險的。
最後我又編了一個謊言,說:「最近我有些心煩,所以那天在公園裡坐了一夜,想了一些事。」
祈言對我說的話半信半疑,但他又找不出我話裡的漏洞,於是只好放棄用追隨左右的方式來逼供。